第一章 話太多,打暈吧(1 / 1)

大安十五年,酷暑。

一輛馬車奔走在山澗一側的蜿蜒小路上。

山道兩旁,草木繁榮,鬱鬱蔥蔥。

林深水淺,蟲鳴鳥叫,自得清幽。

一位身穿錦袍、長相俊逸的年輕公子正坐在馬車裡,掀開窗簾探出腦袋。

他並沒有心情欣賞山水畫般的5A級風景,而是伸著舌頭昏昏欲睡,像極了一條死狗。

嘴裡卻是嘟嘟囔囔,依稀可以聽到諸如“洗個澡都能穿越”、“七年中文係白讀了”、“穿之前孤兒,落地還是孤兒”、“我比追了九年的贅婿先掛了”這種話。

一臉的生無可戀。

荊哲是五天前穿越的,四天半都在車裡,趁著這段時間,他已經讀完了這具身體的記憶。

這是個架空時代,腳下之地叫做安國。

他爹荊文茂年輕時在都城京州為官,後來在朝中得罪了同僚,被貶官到邊陲小城彭州,上任後依舊正直清廉,在百姓中口碑甚好。

荊氏夫婦在彭州與人為善,日子過得不錯。

可惜荊哲穿越過來時,他們已經病逝。

身體原主正好守孝結束,他便出發前往京州準備考取功名,算是完成荊文茂的遺願。

隻是這馬車太慢了,不知何時才能到京州。

百無聊賴,荊哲把頭縮回車裡,四仰八叉的躺下,開啟今日份的鹹魚模式。

……

“嘶律律~”

隨著一聲馬叫,車子停了下來。

“到了?”

荊哲滿血複活,瞬間來了精神。

跳下車來才發現麵前依舊還是空幽山穀,哪有半點京州的影子?

眼皮再次聳拉下來。

“公子,到京州遠著呢!離雍州地界還有幾裡路呢!”

車夫走過來,憨厚笑道。

“沒到?沒到那你停個幾…什麼?”

“公子,前麵就是邙山。”

車夫指著前麵的陡峭險峰,“公子也知道,邙山山賊名聲在外,咱們在此地經過,公子最好還是換件素一些的衣服。”

荊哲大概猜到了他是什麼意思,自己這身錦袍打扮,任誰看到都會以為是富家公子,山賊不劫他劫誰?

但他臉上並無懼色,反問道:“不是都說這邙山山賊平日裡行俠仗義,隻劫貪官汙吏、富商大賈的嗎?咱們老百姓怕什麼?”

車夫點頭,心想我是老百姓,你不是。

“烈日炎炎,山賊未必那麼敬業。就算真遇到了,給點辛苦費也不是什麼大事。說起來,本公子倒是想親眼目睹一下山賊們的風采呢!”

還有想見山賊的?

有病吧!

車夫斜了荊哲一眼,心想這荊大善人不會生了個傻兒子吧?這還去京州考個雞兒啊?

不再接話,隻是嘴上打著哈哈。

反正要劫也是劫你。

我,老百姓,不怕!

隨即上車,繼續趕路。

……

人倒黴的時候,放屁都能飛翔。

行了半個時辰,荊哲隻感覺身子一晃,馬車再次停下,外麵傳來車夫略帶哭腔的喊聲。

“公…公子,山…山賊!”

荊哲掀開窗簾去看,前方正有十幾個黑衣人騎著高頭大馬朝他們逼進。

臥槽!

這嘴開過光?

山賊終歸是山賊,就算風評再怎麼好,本質上還是些攔路劫財的莽夫。

玩笑可以開,真遇到了還是心虛的。

荊哲不敢托大,趕緊下車,跟車夫負手並列站好,像極了等待大佬訓話的小癟三。

其中一個看著有點憨憨模樣的黑衣大漢騎馬上前,圍著兩人打量一番,頗為嫌棄:“寨主,一個公子哥而已,不是咱們要等的人!”

“既然如此,那走吧。”

說話的是個女子,荊哲看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掉轉馬頭,隻看到黑色勁裝包裹下的曼妙身材。

“嗯,那走吧。”

憨憨大漢把她的話重複一遍,轉身就走。

荊哲見狀,有些得意的拍了拍被嚇慘的車夫肩膀,“我說什麼來著?”

車夫擦了把額頭上的汗,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嚇的,訕訕一笑,“是小的多慮了!邙山好漢們平日裡行俠仗義,又怎麼會為難荊大善人之後呢?”

“嗬嗬…”

這馬屁拍的並不高級,但荊哲很是受用。

誰知這話一出,已經走出幾步遠的女寨主竟停下折返回來。

騎在馬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居高臨下盯著荊哲,“你是荊大善人之後?”

“昂…”

荊哲木訥的點了點頭。

“你叫荊哲?”

“額…是…”

荊哲有點懵,他爹出名就罷了,怎麼山賊連他的名字都知道?

女寨主聽完,仔細打量一番,下巴輕點,似乎是信了他的話。

“你這是準備去哪?”

“京州。”

感覺這女寨主並無惡意,荊哲才放心下來。

“你家在彭州,老實待在那裡便是,跑京州去做什麼?”

“……”

語氣強硬,並不像詢問,而是質疑。

荊哲有些無語,家是彭州就必須永遠待在那裡?人口如何流動?文化又怎麼傳播?

神特麼邏輯帶師!

“去京州是為了考取功名。”

“你家境不差,在彭州過得比尋嘗人要舒坦許多,考取功名作甚?”

“好男兒誌在四方,考取功名自然是要為朝廷效力的!”

嘴上從容應對,心中卻是腹誹:我去做什麼乾你鳥事?

呸,你沒鳥!

“嗬嗬。”

女寨主聽完冷笑一聲,“好一個考取功名,好一個為朝廷效力!來人啊——”

接下來就見她朝後身揮手,“綁回去!”

“是,綁回去!”

憨憨大漢去而複返,瞬間圍了上來。

荊哲懵逼了,心道不妙!

這些山賊跟朝廷本就不對付,他還煞筆兮兮的說“為朝廷效力”,人家不搞他搞誰?

當即大喊:“女俠我錯了!以後打死也不為朝廷效力,我就去京州玩玩還不行嗎?”

“大哥彆綁我,給你們點辛苦費好麼?”

“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上山也沒啥用啊?”

“臥槽!綁人就綁人,你手往哪裡掏呢?”

“……”

荊哲一頓歇斯底裡,可也改變不了被綁的命運,女寨主還不忘回頭補一句。

“話太多,打暈吧。”

“……”

隨後,憨憨大漢走上前來,砂鍋大的拳頭騰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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