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第32師團長中村兵太郎很不喜歡中國,尤其是山東。
他在關東軍的老上司給他交代,讓他好好帶著32師團在山東建功立業,關東軍參謀長的職務在對他招手。
然後他就一直在山東打敗仗。
徐像謙,常德勝,許世友,山東八路,統統死啦死啦地。
明明帝國已經放棄了津浦路南段,放棄了濟南到徐州的聯係,把大半個山東的都讓了。
還不知足,又跑到膠東來給自己搗亂。
膠東現在除了青島,威海,煙台,其他廣漠的地區,膠濟鐵路,都落入的八路之手。
零巧碎打,讓32師團運回國兩個步兵聯隊的骨灰盒,一直在整補。
整補到老上司東條也在電報裡對他咆哮。
無能的中村兵太郎,浙贛戰事,是他唯一的機會了,如果連中央軍都打不過,就彆想回關東軍了,就到預備役去練兵吧。
可是這是中央軍嗎?
第32師團到了杭州,才收到各方麵彙集的準確情報,眼前的對手根本不是中央軍,中央軍全跑到江西守機場了。
他要麵對的,不是江南的梅雨,而是66軍,88軍給他帶來的疾風驟雨。
華中派遣軍司令部這些蠢貨,還在歡呼雀躍。
四個師團對浙省孤軍作戰的兩個軍川軍。
認為這是殲滅川軍,為太湖之戰,為魯南大戰那些帝國儘忠的勇士複仇的天賜良機。
沒看見澤田茂焦頭爛額,本來準備跟32師團一個半步兵聯隊隨行也改變了注意。
這川軍是要學山東八路。
用地雷戰,地道戰,武裝不怕死的農夫,武裝田間地頭的婦孺一起上陣對抗皇軍,困死皇軍,讓參與浙贛作戰計劃的皇軍陷入戰爭的泥潭。
不情願是一回事,接受命令進攻又是另外一回事。
船艙外陰雨,讓木村兵太郎連出去看一眼自己要替天皇開拓的江山的心情都沒有了。
抑鬱的從船艙看著天空,看著兩邊的峽穀,看著湍急的河水。
前方傳來開路的炮艇對著兩岸峽穀轟擊的炮聲。
看著河邊的山口,他依然沒有安全感。
水路突襲,繞道敵後,這個戰法對於中央軍曆來是有效的,但是對手可是身經百戰的川軍,他們的傳奇副官已經回歸,皇軍的航空兵至今都沒有摸清楚川軍主力在哪裡,反而損失慘重。
“師團長閣下,前方炮艇發回電報,這段河岸是一片開闊地,兩岸都有些民房,看似當地農夫都躲藏起來,了無人煙,要不要開炮摧毀!”
“巴嘎,他們是蠢貨嗎?這次是為本土轟炸的複仇之戰,大日本皇軍不缺這點炮彈,給我開炮,把民房統統摧毀!”
“哈依!”
殊不知,中村兵太郎的這道命令一下,頓時在富春江兩岸掀起了偌大的聲響。
寧靜的江南煙雨裡。
冒著黑煙的日本船隊,像一頭闖入的怪獸。
混編在船隊之中的炮艇,肆意的開火。
伴隨火炮的是兩岸古樸的民居,在炮火中灰瓦橫飛,塌陷殘缺。
讓兩岸埋伏的團練弟兄們眼睛冒火。
該死的日本畜生,他們怎麼這麼無恥,對平民下殺手,明明人都撤空了,把老祖宗傳來的家園給毀了。
這讓自己拿什麼擋風避雨。
慶幸黃主席和川軍,還有那麼多熱血將士,在這麼短時間動員這麼多力量,到各地宣傳,組織群眾轉移。
要是沒有準備,隻能淪為這片炮火下的犧牲品。
握著川軍迫擊炮手柄,壓著這種手炮的支架的士兵,眼裡噴火,仿佛片刻都等不及,要以牙還牙。
可是他們沒有接到命令,看著穿著川軍軍服的將士,沉著的看著日軍船隊進入包圍圈。
穀/span怒火變成了沉默,變成了仇恨。
忍不住把拳頭重重的砸在戰壕裡的泥土上。
壓抑在心裡。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隻要人沒事,房子可以重建,弟兄們我們隻要忍兩三個小時,就能跟這幫毀了我們家園的畜生拚命,讓他們以牙還牙!”
不少家住江岸邊的團練兄弟,耳邊都聽到低聲的安慰。
眼裡恨不得逆水難行的鬼子船隊走快點。
鄭衝跟炮營一分隊在一起,一個營的迫擊炮離在山坡反斜麵上。
觀察哨所在的位置,也是這次指揮部所在的位置。
位置雖然突前,窩棚上覆蓋了樹枝,草堆,很隱蔽。
劉越人也跟鄭衝在一起,用望遠鏡看著開始駛入這處略微有點彎曲的河道。
“鄭主任,鬼子也不怕淋雨,全幅武裝戒備,你看見沒有,他們的運兵船上用沙包壘砌很多機槍陣地,連船艙窗戶也伸出了歪把子!”
“劉姐,進了我66軍的包圍圈,就算他武裝到牙齒也沒用!在富春江上,他就是沒根的飄瓶,等著迎接我們複仇的怒火吧!”
度日如年的時刻,說的就是等鬼子進入包圍圈的時刻。
二十多公裡的戰線,兩個多小時,絕對是一種煎熬。
猶如一塊五花肉在嘴邊晃悠,香氣四溢,卻沒有熟。
終於,打頭的炮艇經過最後一道攔住索的時候,鄭衝對著電報員嘶吼起來。
“給我把水雷升起來,通知上遊小船,把所有水雷都扔到河裡。”
連續好幾天的準備,都隻為了這一刻。
兩岸隱蔽戰壕裡潛伏的川軍也好,遊擊隊也好,都知道水雷響起的爆炸聲,就是攻擊的命令。
全部把眼睛盯著江麵,看著一道道竹藤從水底上升。
直到上麵綁著的水雷,炸響。
爆炸的響聲不是一聲,是接二連三。
甚至船隊的很多日本鬼子已經看見竹藤從河裡升起,他們想要打斷竹藤,可是上升的太快。
水雷還是觸碰到了船隻。
跟要命的是,無數榴彈,從河岸兩邊飛了出來。
“八嘎,這是川軍的意大利迫擊炮!直瞄射擊,還有M2重機槍,我們遭遇了川軍主力,立刻,馬上,向派遣軍司令部請去戰術指導!”
中村兵太郎也在一艘炮艇上,混編在船隊中部。
每一首炮艇都是伏擊隊伍的重點照顧目標。
無論是新上手的意大利迫擊炮手,還是川軍士兵掌握的重機槍分隊,都把第一目標對準了日本人炮艇。
第32師團長的命令剛說出來,通訊兵還沒來得及發報。
他們的炮艇就遭遇了無數榴彈,重機槍彈的襲擊。
炮艇開始漏水,傾斜。
第一輪打擊下,就宣告退出戰鬥。
死死壓住師團長的幾個警衛,眼看著船隻傾斜,伸手接過炮艇水手遞過來的救生衣,連忙給他們師團長穿上。
試圖把他推入江中。
挨著日軍炮艇行駛的日軍運輸船上的鬼子遭遇的攻擊密度不大,看著前後船隻沉沒,沙包壘砌的機槍陣地早已經開火。
可是打翻了前麵炮艇的火力,又回頭對準了他們。
運輸船的鐵皮船殼,怎麼能抵抗M2重機槍的襲擊,甚至機警的手炮手,已經把意大利迫擊炮的榴彈,射進了鬼子運兵的船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