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6軍老巢的一場談判，雙方心態迥然不同。

川軍在軍委會和賀國光有的放矢的壓製下，一直是逆來順受。

猛然間湊在一起，才發現隻要團結起來，整合川軍現有的資源，力量居然如此強大。

不甘，壓抑，委屈，所有的負麵情緒，通通釋放出來。

看著疲累的陳誠和賀國光遠去。

感覺打了個大勝仗的川軍將領，擊掌相慶。

會議室裡興奮的情緒，累積到達一個頂點。

連尹昌衡也抑製不住心裡的激動，滿麵潮紅的說。

“從保路運動開始，北洋政府和民國短短幾十年，四川人一直都是時代大潮的弄潮兒，我們四川軍閥反對過清廷，反對過袁世凱，反對過張勳複辟，反對過英國人圖謀我們西藏西康地區，又在反對日本侵略的戰場上大顯身手，我們又要在穩定四川秩序，為反攻收複失地積蓄力量。”

尹昌公這幾天也很疲累，但是興奮的情緒，支持他繼續說。

“如今，前線幾乎所有的兄弟省份都在展開敵後鬥爭，在流血犧牲中消耗著鬼子的力量，這種特殊的僵持階段，是考驗中華民族的意誌的時候，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把四川和遷入四川的力量，凝結起來。如今小山提出了凝集這種力量的方法，這需要我們在做的付出努力，出讓利益，用法律鼓勵民眾生產，用法律，保障四川人團結一心的抗日情緒，臥薪嘗膽，川軍肯定會像戰爭爆發初期一樣，在對日本人的戰略反攻中，大放異彩！”

“尹昌公說的好，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尹昌公麾下馬弁，如同當初在大漢軍政府的時候，尹昌公指哪裡，我打哪裡！”

田頌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國民政府忌憚四川軍閥。

放下軍權的尹昌衡，熊克武，賴心輝，沒有一個能重新掌兵。

周小山他們安排自己跟著尹昌衡學習政務，當此依法治川試點鋪開的時候，不僅有廣闊的舞台大展拳腳，也是東山再起的最好途徑。

機會稍縱即逝，豈能放過白白溜走。

“依法治川，就代表著不管任何人，任何勢力，都不能淩駕於律法之上，我劉文輝以前確實做過很多錯事，也不能很好的約束家屬，親屬，部眾，今天我在這裡表態，從依法治川執行之日開始，我劉家人，西康省政府及其一下官員，24軍所有軍官，士卒，無論是誰，觸碰了律法，我首先大義滅親！”

劉文輝說完，饒有意味的一直看著王纘緒。

為了能讓西康進入川軍聯盟，一起推行依法治川。

擺明了拿人家當墊腳石。

報前日川康滇三省聯盟告密的一箭之仇。

潘文華，鄧錫候一群人都會心的笑起來。

王纘緒說話幽默風趣，外號“笑和尚”。

好友梁漱溟、黃賓虹、黃炎培、齊白石等人稱讚他“私德尚好，煙酒賭均不沾，自奉亦簡”，應是恰如其分的評價。

惡名都是為兒子承擔的。

這年代的軍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誰家還沒有幾個不懂事，狐假虎威的親屬部下。

可是投靠蔣某人，背叛川軍，不僅是犯了炮哥忌諱，也觸碰了在場四川軍閥的利益。

被人當眾指桑罵槐的味道，很不好受。

王纘緒站了起來。

“雖然我要出川了，在這裡，我還是表態，不拖四川法治的後腿，兩個兒子，一起帶出川抗戰，如無必要，也不讓他們再回四川，還希望各位炮哥弟兄，看在我為國儘忠的份上，放過兄弟這一回！”

求放過，要不是鄧錫候他們用起兵相威脅。

恐怕王纘這時候還在做省主席。

劉文輝，潘文華，鄧錫候都沒有開口。

顧全大局的尹昌公歎了一口氣。

“軍委會不就是瞧不起我們川軍四分五裂嗎？依法治川這樣的嘗試，如七七事變爆發時候，川軍出川。是需要四川所有的大小軍閥帶頭支持的，前線的王陵基，楊森，劉雨卿，李家鈺，唐式遵，我會親自給他們拍法電報，我看王主席的事情，暫且揭過，如有下次，我們一起收拾！”

“好，我們四川袍哥總把子都發話了，這一篇，就暫且翻過！你們說呢？”

鄧錫候也難得跟王纘緒計較，這混蛋隻有出川抗戰，才能真正看得清軍委會，蔣某人的真麵目，彆看隻是歸建五戰區，在兩湖作戰，可是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啊！

“我們聽總把子的！”

尹昌衡看著潘文華也跟著鄧錫候打趣自己當年的舊事，把臉拉下來。

“剛說了不翻陳年舊賬，你們說完王纘緒，又說到我身上來了，閒的無聊是吧？今夜彆睡了，一起起草章程，再把推薦國府的名單，議一議！”

鄧錫候今天心情好的很，跟著潘文華他們一起大笑起來。

這時候秦國梁看見自己副官在門口探頭探腦。

“什麼事？”

“電話，永州大酒店打來的，周夫人卓清影找男人！”

“啥子叫周夫人卓清影找男人，你龜兒會不會說話！”

明明是自己老婆電話找自己，被莫名其妙擺了一道，在眾人的哄笑聲中，感覺頭上綠油油的。

周小山還沒說完，會議室再次爆出爽朗的大笑聲。

看著周小山出門，連秦國梁也忍俊不已，走上前拍了自己年輕的副官軍帽一下。

“說話前想好再說！”

誰知道接完電話的周小山，急吼吼的回到了會議室，把潘文華，秦國梁，鄧錫候叫到了走廊上。

“壞事了，吳先生這次可能要幫倒忙！”

“怎麼說？”

“小山，出什麼事情了！”

“彆著急，我們去旁邊辦公室說！”

看著周小山皺著眉頭，秦國梁乾脆把他們幾個拉到隔壁自己辦公室。

路上周小山把永州大酒店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小山，你是擔心，有些人不甘心看見川軍和軍委會，國府達成協議，會利用工人，學生，民眾去峨眉山請願場合，搞事情！”

“是的，如果我是日本人，肯定不願意看見川軍搞出第二個明治維新！”

川軍戰績彪炳，日本人在抗戰全麵爆發以後，跟著國民政府的潰退，派了不少間諜，特務入川。

光戒備森嚴的永州，就抓了一兩百號證據確鑿的。

還有幾個嫌疑人，老師身份比較敏感，又潛伏的很深，永州保安團隻能在學校布控，一直沒有抓住狐狸尾巴。

“這事確實不合適，不僅峨眉山下的人未必靠得住，就連請願的學生，民眾之中，也未必能靠得住！如果他們真到了峨眉山，我出麵阻止吧？”

周小山擺了擺手！

“你們三個一個都不適合出麵，現在混亂，請願的民眾中如果藏著搶手，刺殺你們，勢必成為川軍和中央軍大打出手的導火索！”

“讓他們撤吧？”

“不太現實，吳先生把實業界，教育界的人士都動員起來了，誓於川軍共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