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根本不需要動員(1 / 1)

日夜跟川軍鏖戰,牛島貞雄發現他們的士兵們學會了一新技能,怎麼在冷炮呼嘯的戰場上睡覺。

川軍沒有武德,仗著他們在防空洞裡睡覺聽到的聲音小。

連續幾天晚上都在打冷炮。

時間間歇有長有短,攻擊方向也沒有固定。

皇軍軍官們甚至懷疑川軍炮兵在發射時候,本身就沒有選擇目標。

無聊的把戲,已經讓大日本帝國皇軍勇士們神經粗壯了。

找個戰壕,防炮洞,雨水淋不到地方,隻要集合的口哨沒有響起。

哪怕川軍在炮彈,在頭頂上的土地爆炸。

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可以呼呼大睡。

這種鏖戰,太費精神,不睡覺誰誰受得了。

還是有些少數是睡不著的,包圍,伴隨著久攻不下的士氣低落,讓很多皇軍的軍官很揪心。

川軍太難打了。

原來牛島貞雄還嘲笑過無能的第20師團和第10軍,真正跟川軍接觸以後。

他才發現。

川軍狡猾,自己四麵出擊不算,連附近老百姓也被動員起來,就花了點糧食,就幫他們構築了無數的地堡和地道。

這些地堡地道還被川軍用鋼軌和水泥,河沙加固。

航彈都炸不塌火炮暗堡的頂部。

進攻勇士們大量的傷亡,加上睡不好覺的士兵渲染士氣低落的情緒,在決戰來臨之際,非常要命。

方麵軍司令部的命令,沒有超出板垣征四郎三個師團長商議的範圍。

就地堅守。

為決戰贏得最後的勝利。

寺內閣下親自給三位師團長發電,拜托他們小心謹慎,嚴密防禦,尤其是二線,三線陣地,都要有應對小股部隊突入的預備作戰方案。

堅決不能自亂陣腳,一定保護好炮兵陣地,輜重部隊,夜戰醫院等核心配置。

堅決不能重蹈第8師團的覆轍。

這不僅僅是大日本帝國皇軍的榮譽。

三個師團長不得不親自到士兵當中,幫他打氣,提醒他們拿出武士道的精神,為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國開疆拓土的決心。

可是,當士兵們情緒有所平複的時候。

該死的川軍。

又炮擊了。

仗著小口徑火炮靈活,打了幾發就扛進了地道。

換個地道出口繼續打。

幾門繳獲皇軍的大口徑火炮,打完第8師團也沒被折損,仗著火炮暗堡堅固。

肆無忌憚的對著大日本帝國皇軍炮襲。

若不是分散的炮兵素質太差,每個進攻炮位的火炮缺乏準確的彈道計算。

皇軍兩個半師團麾下眾多的炮兵陣地,搞不好已經在炮戰中全軍覆滅了。

炮聲稀疏。

還是讓三個還在檢查防禦的師團長,又聚在一起。

“板垣君,該死的郭勳祺,這冷炮打的人心惶惶,這仗如果皇軍勝了,抓住他我一定要一刀一刀的把他剔成骨架!”

咬牙切齒的牛島貞雄,甚至覺得剔成骨架也不解恨。

“牛島君,稍安勿躁,就算讓你抓住郭勳祺,華北方麵軍也不會讓你輕易的殺了他,絕對儘全力拉攏,帝國太需要用這種高級將領來以華製華,維持占領治安了!”

“八嘎,帝國的勇士不能白白犧牲,就算他要投降,我也要用刺刀捅他兩個窟窿再說!”

戰事不順,沼田德重也忍不住開始抱怨。

“川軍究竟有多少炮彈啊?這麼零星幾門,十幾門換著打,一夜不停,我們的炮兵還不敢隨意反擊,明天中國軍隊一旦進攻,勇士們士氣肯定低落!”

說起炮彈,板垣氣的很。

連雲港運輸的輜重聯隊,被滇軍伏擊了,摧毀的汽車上,幾乎都是各種炮彈。

現在他們的炮彈儲備,就這樣應付幾天山頭進攻還可以,應對大規模戰役,數量就很感人了。

二十兵團居然有一個原本劃歸第三集團軍的炮兵師。

這才讓人最心煩的地方。

“川軍現在是窮途末路,他們隻為了中央軍的進攻,打光最後炮彈。這種冷跑,對我們這幾天構築的工事而言,殺傷力並不大,主要還是士兵們因為避炮窩在工事裡不敢隨意走動,影響士氣。”

“鄒縣到臨城,總共才八十多公裡,方麵軍司令部,有沒有命令津浦路北線的皇軍南下?”

沼田德重是最後回來的,他還不清楚自己安排所有旅團長,聯隊長,大隊長去動員士兵士氣,指揮部發生了什麼。

“西尾壽造司令官讓三個師團長各帶一路,自己親率一路,剛才已經出發了,幾位帝國中將都希望迅速穿越滕縣。可是一出門,四路裡麵三路遭遇了炮擊,僥幸沒踩到地雷的一路被川軍的炮火封鎖!”

“八嘎,可惡的馮天魁,比郭勳祺更卑鄙,像老鼠一樣,隻會躲在地道裡,用炸藥和地雷偷襲皇軍,從來不敢跟皇軍正麵決戰!”

“第二軍四個師團的兵力都停下了?”

牛島貞雄也不知道這個消息,詫異的問板垣。

“停下了,他們也想趁著黑夜偷襲,儘快到達滕縣縣城,地雷,火炮一響,顯然驚動了川軍,夜晚下著雨,排雷不現實,隻能等天亮了繼續前進,不過北線突然改變打法,應該可以拖住馮天魁主力!”

“北線先動手也好,我就擔心馮天魁調轉槍口,組織兵力,從後背殺過來!”

這場決戰,對中國軍隊來說,是戰機。

五戰區全體部隊想臨城靠攏。

對大日本帝國皇軍來說,何嘗不是戰機。

他們太渴望跟中國軍隊決戰了。

一戰定中原,一戰通南北。

隻要乾掉五戰區這批部隊,河南,湖北,安徽,都會向大日本帝國皇軍敞開懷抱。

如果不能聚殲。

五戰區這些軍隊,要都像十八集團軍那樣,灑落到了山東,河北的後方,大肆擴建軍隊。

天天在占領區玩遊擊戰,打冷槍冷炮,破壞交通,礦廠,武裝農民,把大日本帝國皇軍的主力常設師團和特設師團拖在占領區維持治安,那才叫要命。

大日本帝國大本營,做出以臨城,徐州為中心,聚殲五戰區所有主力,打通津浦線的作戰計劃。

這就意味著,救援板垣重兵集團的任務,落在了同樣是西尾壽造的第二軍身上。

在這個計劃裡,不僅在聯運港完成整補的第11師團,要向臨城靠攏。

第7.第9.第13師團,也要從蚌埠出發,向徐州挺進。

同時第14師團,在第20師團支援下,根據戰場態勢,自行選擇進攻方向。

重中之重,還是他們中間開花的兩個半師團。、

必須要挺住,不能重蹈第8師團的覆轍,在短時間內被中國軍隊消滅了。

三個人還在商量。

炮擊再次來了。

集群的炮火試射以後,一起開火。

哪怕在山下的平原,日軍士兵也覺得地動山搖。

這次來的方向,可不是川軍防守的幾個山地。

正南方的中國軍隊到了。

不僅有仿福卜斯75口徑山炮,其中還夾雜著中國政府向德國招標購買的(SFH18/32L)150口徑的榴彈炮。

“八嘎,國民政府的中央軍,他們不是隻會偷襲打殘的皇軍,撿地方軍隊的便宜,他們怎麼有膽量,對著我大日本帝國皇軍兩個半精銳師團開火?”

其實日軍傳到板垣重兵集團的情報,早就表明,中國軍隊有圍殲他們的計劃。

三個師團長堅持認為。

第8師團的覆滅是前田利為布陣出錯導致的,這是個偶然。

支那的絕大部分戰場都證明,大日本帝國皇軍沒有那麼弱的戰鬥力。

當初作為主力參與進攻郭勳祺,鄧錫候所部,照樣被他們打的沒有還手之力。

連日夜炮擊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使用出來了。

偶爾還跟皇軍對拚上了毒氣彈,他們不知道皇軍的防毒麵具配是經過特殊準備的嗎?

“牛島君,二十兵團衝著你來了,薛嶽在淞滬跟皇軍交過手,他所負責的淞滬戰場撤退,因為你們師團迅捷的突入,一敗塗地,再次麵對這個手下敗將,牛島君要為我大日本帝國軍人爭取應有的榮光!”

炮聲,就是山雨欲來的狂風。

三個師團聯合的指揮部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板垣征四郎點了一支日本造的香煙,又讓一個尉官給另外兩個師團長點上。

指著地圖上的態勢,二十兵團是從台兒莊附近出發的,攻擊的方向,正是十八師團。

“板垣君,放心吧,我們師團這些天可一刻沒有鬆懈對陣地的構築,中國軍隊的炮擊,對我們影響不大,而且他們的炮彈,是打一發,少一發。我們炮兵聯隊一定已經在測算對方炮兵陣地了,等我們開火的時候,就是他炮兵師覆滅的時候!”

魯南的地形,是適合構築土木工事的。

第18師團跟其他兩個師團一起較勁,彼此評比工事質量。

牛島貞雄覺得自己不遜色於國琦登旅團和沼田師團。

對上中央軍,淞滬戰場快結束時候進入戰場的第18師團,同樣非常自信。

不管是淞滬阻擊,還是南京保衛戰,站在第18師團對麵的中央軍,不堪一擊。

自信歸自信,牛島貞雄還是決定跟自己師團在一起,中國軍隊的炮彈是很珍貴的,他們絕不會炮擊一兩個小時以後,才發動進攻。

牛島師團是來支那建功立業的,察覺合適的時機,他會親自指揮戰車中隊出擊,騎兵聯隊出擊,把中央軍這個炮兵師,給消滅了,把他們的德國榴彈炮,繳獲了。

這一仗,可以說參戰的雙方,中央軍比日軍更加渴望勝利。

可以說川軍打了多久,薛嶽就準備了多久的作戰方案。

薛嶽在昨天下雨的時候,召集了所有團以上軍官開會,傳達動員的命令。

這是一場關乎於中日兩軍的國運之戰。

日本人輸不起,中央軍,軍委會同樣輸不起。

川軍用巨大傷亡創造了戰機,陣亡了兩個旅長,四個團長,連楚天舒,陳離兩位師長都受傷了。

全國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著二十兵團。

二十兵團不僅要贏,還要贏得漂亮。

炮擊隻進行了十五分鐘。

在鬼子報複性火炮來臨之前,汽車就拖拽著火炮轉移。

關麟征第52軍朝著西路國琦登支隊防線,王仲廉第85軍沿著中路國琦登支隊和牛島師團的結合部,張軫第110師,滇軍殘部,向著牛島師團所在的東路,同時展開進攻。

衝鋒號,響起來了。

可他掩飾不了士兵們憤怒的喊殺聲。

“弟兄們,上啊,打垮18師團,活捉牛島貞雄,為我南京死難的同胞複仇!”

“殺啊,弟兄們,這是國戰,殺死小鬼子,侵略者休想在中國土地上逞凶!”

“拚了,為了國家,為了民族,為了億萬炎黃子孫不受人世代奴役!”

打日軍南線這幾個罪行累累的師團。

根本不需要動員。

賀國光模仿66軍,委托劉紫曼請了一些記者,專門派人送到各基層聯隊,講述對麵幾個師團罪行。

這可不是知己知彼。

讀報,講解的軍官和記者在回顧一場場慘案時候,泣不成聲。

在鐵一般的證據和曆史下,怒火衝天的士兵們找不到地方發泄,恨不得把鬼子剁成碎塊。

滿腔的憤怒,壓抑了幾天。

今天長官一聲令下。

他們猶如出膛的子彈,跟隨著軍旗指引的方向,呼喊著,朝著鬼子陣地衝去。

望遠鏡裡看著弟兄們氣勢如虹,前麵的兄弟倒下後,後麵的弟兄在機槍,迫擊炮掩護下,接著軍旗又往前衝。

二十兵團所謂的猛攻,並不是蠻乾。

中央軍校的畢業生大多是這支軍隊的骨乾力量。

麵對鬼子機槍火力,衝在最前的弟兄們,也會爬下來對射。

掩護跟著一起衝上的部分弟兄,揚起了鏟子鋤頭,冒著槍林彈雨,幫機槍構築陣地。

等機槍陣地跟鬼子對射以後,再次衝鋒。

薛嶽給賀國光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國光,讓你來二十兵團一起打短工,簡直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策之一,不僅川軍密切配合,郭勳祺提供了幾處撕破鬼子防線的方向,你還能幫我動員弟兄們的抗日熱情!”

“我做的這些小事,跟付出生命,跟鬼子血拚的將士比起來,微不足道!”

“都是為民族做貢獻,他們值得敬佩,你同樣值得書寫。”

“我是沾了劉湘的光,他喜歡看劉紫曼的報道,我也每篇必看,連負責給士兵們宣講日軍暴行的記者,都是劉紫曼幫忙聯絡徐州的記者,除了中央社的,還有大公報的,人家也跟隨我們一起打鬼子,隨時報道進攻的情況!”

薛嶽不如湯恩伯沽名釣譽。

記者隨軍這件事他是同意的,也是歡迎的,至少弟兄的們犧牲,付出,不會被曆史埋沒。

“要不是委座需要你聯絡川軍,處理四川的政務後勤,我還真想讓人把你綁了,以後跟我一起打鬼子!”

“有緣跟你,跟川軍一起並肩殺敵,我已經死而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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