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作為中國通的板垣征四郎,腦海裡莫名其妙的浮現了這句題畫詩。
現在的自己就是那隻鴨子。
戰場對麵川軍的變化,可不是單純的呼喊陣地好防守了。
皇軍之膽可以鑽到中國軍隊腹地去作戰。
不代表他是蠢貨。
一場春雨。
來的驚天動地,趕跑了飛機,讓川軍歡騰,隱藏的火炮呼嘯。
這一切都說明,川軍的堅持,目的是圍獵他所率領的兩個半師團。
嚴格來說,他現在指揮的部隊,加起來已經不到完整的兩個師團了。
五個山頭同時進攻。
幾天下來,傷亡的帝國勇士,已經超過一個步兵旅團。
“牛島君,沼田君,感覺不妙啊,幾天進攻沒有拿下川軍,我們陷入非常危險的處境!”
郭勳祺,陳離是攻擊第8師團的主力之一。
兵力火炮損失大半,士兵連續出擊,疲憊不堪。
川軍的戰績和打法表明,這是一支善於在運動中抓住對手弱點的軍隊。
沒有正麵防守的經驗。
這是皇軍敢於出擊臨城,冒險進攻的根源。
事實證明,川軍不僅會做偷雞摸狗的買賣。
還是防禦戰中的硬骨頭。
他們的工事,地堡群設置的很巧妙。
士兵悍不畏死,不僅能在毒氣彌漫的陣地中堅守,也可以在夜晚發動炮襲和襲擾進攻。
白天黑夜都在打,三個師團的勇士們都在堅持,沒有一點戰力的保留。
拿不下對麵陣地。
不僅讓兩大方麵軍意外,甚至大日本帝國皇軍也很意外。
負責進攻的三個師團長,望著雨水灑落在陣地上,有些沮喪的湊在一起。
“板垣君,多慮了吧?川軍,滇軍都已經打殘。誰還有膽量來圍攻我們,是孫連仲?張自忠,還是龐炳勳,或者是隻會撿便宜逃跑的二十兵團?如果我們真的被打殘剩下一個兩個步兵旅團,二十兵團或許有那個膽量。”
見麵不如聞名,沼田德重以前特彆敬重這位有著皇軍之膽稱為的第五師團長。
第18師團和114師團讓他指揮了幾天,也沒有什麼讓人特彆信服的打法,山上的炮火和航彈,毒氣都可以讓耗子死上幾百次而來,還是沒有拿下川軍。
頓時覺得不過如此。
“沼田君,川軍和馮天魁在中國軍隊的作用,不單是能抓住機會,重創皇軍。千萬不能輕視這些中國的雜牌,當初臨沂明明是勝券在握,結果阪本支隊玉碎,前田師團跟我分手不過兩天,誰能料到,在川軍,滇軍,中央軍的火力,一夜之間覆滅!”
牛島貞雄的提醒,把狂妄的沼田德重拉回現實。
川軍特彆難纏的地方在於,他們團結友軍,甚至很會利用友軍。
西北軍,滇軍都在跟川軍的配合作戰中獲得了巨大的好處,現在輪到中央軍了。
“板垣君,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需不需要立刻給寺內閣下發報,請求戰術指導。”
板垣征四郎是會向方麵軍請示彙報的,但是他的習慣是帶著應對的舉措,一起彙報。
他沒想到牛島貞雄也看出了處境的危險,板垣征四郎肯定了心裡的疑惑。
“請示與否,擺在我們麵前都隻有三個選擇,第一,向東,連雲港城進發,放棄這次南北夾擊的任務,第二就是主力向西迂回,繞過郭勳祺部,向北進發,跟北線三個師團彙合。第三,就地防禦,力爭在今天之內,打垮郭勳祺,鄧錫候川軍!然後迎擊身後的中央軍薛嶽部和其他中國軍隊。”
“向東出發,相對比較安全,但是這幾天的所有作為,前功儘棄。南北對進的計劃,會被人恥笑的!”
是啊,就是三個師團長個人榮辱,也就算了。
徐州雲集了大批中外記者。
一場大雨,讓皇軍屁滾尿流的撤回臨沂,或者港城。
國際上的輿論,還不知道怎麼羞辱皇軍。
甚至國民政府第五戰區,可以從容的重新組織滕縣的防禦。
北線失去了大汶口機場的重大助力。
滕縣川軍又迎來新的援軍。
此戰又會陷入新的僵持。
“板垣君,我們把三個選擇的優劣都分析出來,然後上報給方麵軍,讓方麵軍或者大本營抉擇!”
從保存戰力來說,沒有在中國軍隊合攏包圍圈以前,利用戰車中隊開道,集中火力向東突圍,是最好的選擇。
儘管滇軍殘部,孫連仲部都在東部。
三個師團長一致認為,他們擋不住。
如果是原地駐守,他們也自認為不會像前田師團那樣不堪一擊,但是能堅持的時間也有限。
如果下雨,沒有將空中支援,就憑借二十兵團和川軍的進攻能力,五天左右。
這是最可能贏得這場戰役勝利的戰法。
風險也極大。
必須要第14師團派到濟寧的旅團幫忙,牽製住張自忠部隊和滕縣孫震部隊。
同時北線皇軍,還要牢牢牽製住馮天魁,不能讓馮天魁派炮兵和有力部隊南下,更郭勳祺和鄧錫候彙合。
至於第三個選擇,順著北上和北線皇軍彙合。
彙集的情報表明,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滕縣被川軍經營的時間長,地道和工事數量巨大,質量比南線郭勳祺鄧錫候防禦的陣地還要高。
南北兩線日軍在滕縣彙合,運動中又中了馮天魁埋設炸藥的詭計,麻煩就大了。
滕縣是個坑,三個師團長不約而同的認為,沿著微山湖邊繞過郭勳祺,鄧錫候防線北上風險最大。
反複措辭,他們還沒把電報發出去。
華北方麵軍的情報就傳來了。
五戰區所有的中國軍隊都在動作。
所有的調動都表麵一個事實,就是中國軍隊想圍殲滕縣以南的板垣重兵集團。
著急的三個師團長,立刻下令電訊兵,同時把下一步南線皇軍的應對可能和推演,發送給方麵軍指揮部。
“板垣君,您認為,方麵軍和大本營會采取那種舉措!”
“堅守,或者派一個旅團北進,再或者等中國軍隊圍上來以後,我們向東突圍,這是一場硬仗,郭勳祺,鄧錫候防守自顧不暇,已經沒有能力在進攻中給我們造成實質性傷害了,我最擔心北線的馮天魁南下攪局!”
“劉湘的,馮天魁的,他們是大日本帝國皇軍最大的威脅,西尾司令官手下數萬之眾,難道連馮天魁兩個師也牽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