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地的岡村寧次和西尾壽造氣瘋了。
三天都進攻帶來的折損,還不如今天一天都損失大。
就連第4師團的鬆井命也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突然間通訊官拿來一份電報。
“司令官閣下,方麵軍司令部轉來華中方麵軍山田英子諜報小組一封電報,請求我們做一個戰術配合。”
第二軍不在華中方麵軍建製,何況一個間諜小隊有什麼資格請求自己協助,西尾壽造裡都不想理這份電報。
今天折損的兵力,應該不算是第2師團的人,岡村寧次的暴怒隻是做給彆人看的。
他腦子是清醒的,忽然想起了這個很傳奇的女人。
“是提醒磯穀廉介防禦大汶口那個山田英子嗎?我還聽說他們間諜小組,成功的救援了板垣征四郎師團長,什麼樣的戰術配合?”
“是的,師團長閣下,這是一個奇怪的請求!”
拿過電報看完的岡村寧次,陷入了沉思。
西尾壽造在岡村寧次的提醒下,也想起這個山田英子是誰了。
結果電報看了一下,就把電報遞給了身邊的參謀。
“照辦吧,談不上對我們下一階段戰術的衝突,隻是有些麻煩,這個女人的功勳,配得上我們對她進行配合!”
今天川軍突襲,造成的傷亡這麼大,累計前幾天的消耗。
進攻滕縣北麵至高點的6個步兵旅團打光了一個。
西尾壽造安排完了以後,親自給華北司令部拍發了一封請罪的電報。
憂心又落入了川軍的算計。
明天進攻方式,還要等候方麵軍司令部的命令。
第二軍前線指揮部,彌漫著一股沮喪的氣味。
“岡村君,鬆井君,你們說,川軍幾天突然發起的進攻,是不是在警告我們,他們已經識破了我們下一段階段的作戰方略!”
“司令官閣下,我個人認為,不太可能,如果川軍真的識破了,他們肯定會在今晚上撤離,明天白天,就可以見分曉了!”
心裡明白自己在給大本營和方麵軍那些大人們背黑鍋的岡村寧次一邊書寫戰敗的檢討,一邊點頭。
戰爭就沒有贏家。
川軍看起來打順風順水。
地道入口太小,兩個地道口又埋設了炸藥,嚴重影響了撤離的速度。
眼看著鬼子追兵過來了。
齊俊帶著一個排親自斷後。
撤離時候,被鬼子三八大蓋的子彈打穿了肺部。
122旅的兵眼睜睜的看著他倒下,全都瘋了。
排長親自帶了十個人斷後,讓士兵無論如何吧齊俊背回去。
當士兵背著齊俊走出地道的時候,身上全部被鮮血染紅。
他們這批大學生兵,在66軍營連一級的軍官力,是挑大梁的角色。
齊俊是其中最出色的一個,軍部長官們非常難賞識他。
若不是地道狹窄,他當時就想去跟齊俊彙合,隻能讓通訊兵聯絡軍部和師部。
收到電報的通訊軍官是66師師部通訊營的一個女孩,是高鳳翔支助的學生之一,跟著齊俊一起到永州以後,第二年參軍的。
她哭著把電報送到軍部師部合並的指揮部的。
66軍傷亡的大學生兵,齊俊不是第一個。
但是馮天魁最欣賞的一個。
推薦齊俊帶隊參戰的甄明玉立刻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馮天魁讓封萍立刻聯絡66軍前線醫院的醫生護士出來接應,帶著周小山就去看望傷兵去了。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每天鏖戰,川軍的重傷員每天都會產生。
野戰醫院一分為二,不管南線北線的傷員,他們隻管手術,手術以後就派護士和滕縣縣長組織擔架隊和運輸隊送上船。
滕縣的老百姓在幫忙每天轉移,齊俊也需要跟著南北兩線產生的傷員連夜走,馮天魁還讓醫院派出兩個有經驗的護士,幾個輕傷員做護衛,連夜乘船轉移到張自忠部。
在59軍集結以後,59軍會把人送到李家鈺部,川軍接手派兵護送去潼關醫院修養。
齊俊這小子愛笑,情商高,在66軍人緣很好。
得知他沒有生命危險,好多人都鬆了一口大氣。
分散各陣地,沒來得及第一時間趕來的軍官,還從醫院親自送他上船。
其中就包括了鄭衝。
“怕不怕?有一天你也會像這些離開的兄弟一樣呢,犧牲,或者重傷!”
鄭衝都沒想到,自己的父親,這麼晚,會在這裡等他。
也許是齊俊的事情,刺激了他。
“怎麼不怕,可是怕有用嗎?怕就能忍住讓鬼子肆意屠戮,侮辱,奴役我們中國人?直到占領四川,亡我華夏民族嗎?”
兒子的反問,馮天魁有些始料不及。
生死之間的戰鬥,最磨礪人,一轉眼,兒子長大了。
“衝兒,你怎麼看封萍?”
由於他66軍政訓主任的身份,由於賀國光的特殊關照,鄭衝已經是上校軍銜了。
幾乎跟著周小山同步進銜的。
重慶行營派到他手下兩個政訓處軍官,先後對日作戰中犧牲。
就連馮天魁給他調撥三個政訓處軍官,也陣亡了一個。
康澤還想再給他派人來,隻是顧不上而已。
“能乾,漂亮,很有激情,很有感染力的一個女孩,很美!”
“我聽說你和譚望嵩有個君子之約?”
鄭衝刷一下臉就紅了。
那個該死的混帳,明明隻有自己兩個人私下約定的事情,怎麼搞的不僅讓封萍都知道了,還讓自己父親知道了。
他那裡知道,周小山找譚望嵩派任務,沒見到人卻看見床上因為走的匆忙,沒來得及裝進信封的遺書,順便多看了兩眼。
這個大嘴巴當著馮天魁的麵,逗弄了封萍一回。
“軍座,這事你就彆管了。”
官二代害怕父親以勢壓人,破壞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可是封萍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職務,你沒想過後果嗎?”
出川抗戰以來,不管是山西背丟去送死,武漢馮天魁上軍事法庭,太湖作戰。
中央軍校出身的鄭衝和譚望嵩,都對這個民國政府,失望透頂。
尤其是譚望嵩給他講了很多自己在中央軍時候的經曆。
貪汙腐化,派係林立,熱血抗戰的人,得不到應有的獎勵。
投機取巧的角色,官運亨通。
甚至政府絲毫不顧及民眾的死活。
這樣政府,還有未來嗎?
在收獲沮喪的同時,兩人也收獲了一些感動,尤其是山西的十八集團軍,徐州戰場的各地方軍。
怪不得軍裡有人在說,國民政府扛不住,中華民族抗的住。
“軍座,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川軍也應該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誓死捍衛國家主權和領土,把小鬼子趕出中國去!”
兒子答非所問,套用廬山宣言的話反擊自己,馮天魁不僅沒有生氣,眼裡閃過一絲精芒。
川軍抗戰的經曆,讓兒子不在人雲亦雲,對這個世界,有自己的認識和見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