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叫倒黴的不止是日軍的瀨武平旅團長。
肺都氣炸了的周小山在第三集團軍陣地上，大發雷霆。
賀粹之搞什麼名堂。
這個陣地，一旦打起來，就是拿著士兵的當兒戲。
工事跟哄鬼一樣，小個子士兵貓進去，也能把屁股露外麵，鬼子還沒打過來，就將就停止，多賣點力氣會死人嗎？
輕重機槍的火力支撐點，亂的一塌糊塗。
重要的是，他三番兩次在任務地圖上交代，鬼子第10師團，是出了名的愛用毒氣彈。
這個季節很冷，芥子毒氣密度隻要不是太大，傷害就有限，士兵們用濕毛巾捂住摳鼻，也能平安撤出來。
“我是友軍第二路軍督戰隊長周小山，叫你們賀參謀長來見我！”
這個陣地鬆懈的不僅是工事。
就連周小山到了陣地邊上，用手電給陣地邊緣兩個連長看了自己劉湘副官的證件，就一路長驅直入陣地。
跟自己家一樣。
萬一提前混來進來幾個間諜，這仗還不知道打成什麼樣子。
“川軍聯絡官？”
看著周小山趾高氣昂的在陣地上吼，跳出來的那個中校氣焰都矮了半截，拿著手電筒，照著周小山手臂上二路軍的督戰隊袖籠，又看了看周小山胸口的編製號碼布。
“我們參謀長在指揮部，請跟我來！”
對手是常設師團，是頭等精銳，獅子搏兔也要儘全力，何況如臨大敵。
又想罵人的周小山強壓自己怒火，要是鬼子跟淞滬戰場一樣，派出挺進隊，刺殺軍隊高級將領。
賀粹之和兩個副師長主持的21軍軍部，一旦被鬼子襲擊。
第三集團軍放羊了沒什麼，對戰場反應敏銳的鬼子，肯定會利用這一側的陣地做文章。
雖然他布置了很多手段，消弱對手，萬一手段失靈，戰鬥打成焦灼，到了白天還在血戰，鬼子飛機趕來，虧就吃大了。
從作戰準備角度說，周小山很多時候從戰局最惡劣的角度考慮，寧願多上幾道保險。
“賀參謀長，你不願意打這一仗，你可以直說，144師一個旅就在你的身後，12軍現在撤出陣地，他們隨時可以遞補進來，不需要這麼敷衍我。”
第三集團軍幾個高級將領，還在用望遠鏡看著河對岸鬼子機場爆炸燃燒的火光。
周小山突然來訪，連忙客氣的迎上去。
哪裡知道這個傳奇副官，黑著一張臉，嘴裡吐出的話，又冷又硬。
“周副官，兄弟我有什麼做的不是的地方嗎？你要多多包含，12軍是真心打鬼子的！”
“不見得吧，我從外麵進來，看過構築的工事，看過設計的火力點，難道你給我說，陸大將官生，就這個指揮水平？”
賀粹之的臉，刷一下就紅了。
恨不得地上有個縫鑽進去。
韓司令被軍委會逮捕的消息，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麵的軍官全部知道了。
一個個憂心自己前途。
擔心部隊的糧食軍餉彈藥得不到保證，焦慮12軍的未來。
哪有什麼心思盯著士兵構築陣地。
看樣子過得去就行了，團以上軍官都在軍部的電台旁邊，試圖從電台裡得到更多的消息。
“周副官，韓司令出事，12軍人心惶惶，賀參謀長已經很努力在安撫人心，爭取好好打上這仗？”
“扯淡，你們打鬼子是為韓司令打的？韓司令即便被抓了，你以為你們12軍就不屬於國軍戰鬥序列了？雖說韓司令淵源上隸屬於西北軍，真正西北軍老底子的，不到三個師，絕大部分弟兄都是山東人，即便不是山東人，也是把家安在山東。山東子弟，山東女婿，保家衛國是本分。”
在周小山看來，他們這種敷衍的一樣的打法，還不如不參戰。
“對麵是鬼子最精銳的常設師團，傳說一個聯隊可以攆著中央軍一個師跑，任務地圖很清楚，每個士兵必須要攜帶毛巾，陣地上有水桶，隨時可以用濕毛巾捂住口鼻，敷衍命令的後果你們知道嗎？那就是讓弟兄們白白去死，兩個師，近兩萬的人命啊，你們這幫不負責任的將領，就這麼輕易給葬送了？”
“不是，毛巾的事情，我提醒了，弟兄們說該我們配發，這時候，哪裡去找這麼多毛巾！”
“弟兄們不懂事，不知道這是救命的，你們軍官也不知道解釋嗎？”
周小山恨不得掏出手槍斃了張口解釋的這幾個少將。
都特麼什麼時候了，還解釋什麼？
錯了就是錯了，拿戰鬥的勝負，拿弟兄們性命當兒戲，有什麼可以解釋的？
周小山一把拽著賀粹之出了指揮部，指著他的火力點說。
“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要不要整改，不改就撤下去，滾遠點，我讓川軍頂上來！”
從來沒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過，包括韓複榘在內。
賀粹之氣的渾身發抖。
看著各旅各團布置的火力點，挖掘的工事，自己都不好意思見人。
被川軍一個副官指著鼻子教自己打仗，那是活該
轉頭看著那張怒火衝天的麵容，羞憤的吼了起來。
“聽見沒，12軍全體都有，把鏟子鋤頭揮動起來，鬼子馬上到了，立刻，馬上，加深工事，看見沒有，人家川軍嘲笑我們不會打仗。”
賀粹之一邊吼，一邊像陣地上跑去。
“20師一旅，你們在左右兩翼的火力點是怎麼回事，誰讓你們把機關槍放在那個位置的，眼瞎了，平時的要求夠被狗吃了，張德發，李相友，兩個狗日的給我滾出來！”
還算是有救，沒有麻木到死，周小山歎了一口氣。
20師副師長趙東雷走到了周小山麵前。
“周副官，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師受韓司令被逮捕這件事影響太大，軍官們戰場準備，注意力不夠集中。”
“戰爭是殘酷的，有鐵血的法則的，你們沒有準備，等待12軍的不僅是全軍覆滅的命運，還會連累友軍，日軍第10師團真的很強，你們第三集團軍又不是沒有跟它們交過手，兩萬多人一個常設師團，愣是把你們十萬人的大軍，攆出了半個山東。”
“鬼子有大口徑的炮，有飛機，軍委會答應過給我們調撥一個炮兵旅，都在路上了，愣是拉走了！”
“那炮兵旅是你們第三集團軍自己的嗎？沒有炮兵旅就不打仗了？”
時間緊急，周小山難得跟他們爭辯。
讓144師的兵，立刻給他們鄧副軍長發電報，讓144師送點水桶和毛巾過來。
有急忙命令身邊的勤務兵，帶人去在包圍圈中間忙活的滕縣保安團，讓他們把機槍營給調過來，加強到他說指定的12軍這邊陣地幾個火力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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