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周小山的歌,劉湘突然跟陳誠談起了親情,不僅潘文華,馮天魁大感意外。
連陳誠也警惕起來了,難道劉湘想回四川?
安徽都給他兼任了省主席,他還不知足?
“辭修,你是知道的,出川抗戰,我一心想著打鬼子,打完鬼子我回四川,我本來沒想過去兼任什麼安徽省主席,浙江省副主席。原因是什麼?沒有軍餉,沒有糧食,缺乏軍械補給,不得已自己想辦法!”
陳誠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在國府見慣了勾心鬥角,口蜜腹劍,這些黨國大員,有幾個說的真話!
再說,當年劉湘在川中得誌的時候,也曾經放下豪言,手握四川,征服全國。
“可是現在,武漢,重慶都在傳,說我劉湘,利用媒體宣傳川軍功績,誌在吞吐八方,要想取委員長而代之,不管是太湖移民,還是為七戰區其他集團軍討要軍械,整補,軍餉,都是慷他人之慨,用國府的錢,沽名釣譽!”
陳誠終於明白,劉湘為什麼這麼說了。
長興大捷,吳興大捷,加上劉湘係的66軍在娘子關打出的娘子關大捷。
三仗下來,功高震主。
加上抗戰爆發開始,讓出四川作為全國的後方,放棄四川行政,稅收的權利,把一盤散沙一樣的川軍,開出四川抗戰。
劉湘的聲望,濃到了讓軍委會忌憚的程度。
當然,這其中也是有人使用了捧殺的方式,用劉湘的英明,打擊委座的聲譽,一石二鳥,說要是委員長當初,想劉湘一樣積極備戰,這場中日之戰,絕不會被日軍逼迫的這樣狼狽。
川軍連戰連捷,戰果被有心人放大。
甚至拿來跟委座對比,肆無忌憚的挑起川軍和國府的矛盾。
“甫公,要不,你發個公報,解釋一下?”
“人家大公報,在報紙上,幫我說了幾句話,有些人就去警告人家,說要封了報館!”
這件事,水太渾,有地方實力派,親日勢力,甚至軍統推波助瀾。
甚至侍從室也在關注這些信息。
那裡是他能夠參與的。
“甫公,你知道,我到了七戰區,整個人忙的不可開交,我不知道這個事情,何況,情報,內政這些事情,不歸我管!”
“辭修,這不是單純的內政。川軍在前線,打鬼子打的越恨,日本人越記恨我,那些想著投降的親日派,就越坐不住,各種隱私手段,都想給未來的日本主子繳納投名狀,國府不能中了離間之計啊!”
陳誠心裡想的是你這糟老頭子壞的很,我信你個鬼。
理智還是告訴他,團結抗戰,才是當前大局,日本人才是民國的頭號大敵。
權衡過後的陳誠還是決定幫劉湘發一封電報。
“今天聽甫公表明心跡,這件事我可以給委座彙報,甫公也不要多想,委座對川軍是信任的,要不我乾嘛在這裡?”
周小山差點嗤笑出聲了。
陳誠到七戰區擔任副總司令,不正好說明國府不信任川軍,需要人盯著川軍嗎?
“對了,今天我是來找天魁借人的,我今天才知道,66軍藏龍臥虎,你手下一幫大學生軍官都很能乾,鄭衝,譚望嵩兩個小子居然是黃埔八期的,鄭衝還做過委座侍衛,怎麼樣,借我?”
鄭衝是馮天魁的兒子,現在除了周小山,羅家烈,川軍都沒人知道,包括劉湘。
更彆說中央軍了。
“辭修,有個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聽說陳誠要調自己兒子,馮天魁都愣住了,劉湘笑起來了。
聽過一些傳言的郭勳祺,潘文華也跟著笑起來,笑的範紹增一頭霧水。
“甫公,難道什麼內情?”
“鄭衝,是委座加強給重慶行營的人,他是政訓處主任,表麵上是賀國光下屬,其實經常受康隊長指揮!”
原來是國府派到66軍監視馮天魁的人,這還調個屁,陳誠自己也跟著尷尬的笑起來。
“譚望嵩這個名字我不熟悉,天魁,什麼來頭?”
劉湘隱瞞了表麵上馮天魁是鄭衝侄兒的關係,不過譚望嵩他也第一次聽說。
“他是第三軍娘子關退下來的潰兵,第三軍在山西劫掠,強奸老百姓,他試圖阻止沒有成功,後來的事情,軍事法庭庭審沸沸揚揚,陳司令應該知道,中央軍的軍紀,寒了熱血青年的心,所以跟著我們打鬼子!”
“在我的麾下,不會存在這樣的事情!”
“不過他未必會走,這小子很孝順,他父親在河南做縣長,潼關兵站拍了一個連,幫他父親訓練保安團,他父親讓他好好在川軍效力!陳司令長官可以去找他談,要是他願意回中央軍,我不阻攔!”
雖然陳誠不介意用一些跟川軍牽連很深的人,哪怕郭汝棟的堂弟郭汝瑰,一樣受他重用,還是搖了搖頭,強扭的瓜不甜,待會征求一下本人意見,同意跟自己走再來開口。
“辭修,在四川的時候,國光跟兆民,早就盯上了馮天魁手裡那批大學生軍官,本來說今年底,遴選兩百人,去軍校讀書,可惜鬼子打來了,當初這批軍官也跟著我們上了戰場,還犧牲了幾十個,天魁又撥了一批軍官,兩次幫21軍,23軍重建,他手裡的軍官,也捉襟見肘!”
“依照委座的習慣,軍校一定會在後方重建的,這幾天我留心一下,如果發現好苗子,天魁不能藏拙!對了,我想起來了,國光給我說過,周小山也屬於這兩百人裡麵的吧?”
周小山沒想到,自己一直在裝小透明,還是一次次被拎出來。
都是那無處安放的才華壞事。
“小山現在是上校了,中央軍校可裝不了這條大魚,他的夢想是去陸大,怎麼不好好拍拍陳長官馬屁,他可是有資格引薦你去陸大的!”
“大帥,彆坑我,陸大重建的校址都不知道在哪裡,我要這時候去巴結陳長官,川軍裡的弟兄,還不知道怎麼在背後戳我脊梁骨呢?”
潘文華,郭勳祺,馮天魁他們笑的陽光燦爛。
本來以為陳誠是察覺了川軍圖謀閃擊上海的計劃。
結果是為了人來的,幾個人都放下心來,看著這小子胡扯。
“陸大這件事不急,我手下好些軍官,也有去陸大的資格,我們還是要以戰事需要為主,我今天看到一份七戰區的情報,66軍的偵查部隊彙報的,說有七千國軍俘虜在蘇州,能不能設法營救?”
“我們昨天還在說這個事情,鬼子國琦登支隊,第十軍殘部,都在太湖東岸不肯走,在蘇州給我們設了個巨大陷阱,除非調虎離山,要不真沒法營救,搞不上戰損兩萬,把二十三集團軍打光了,也未必可以救出這些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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