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聲在山穀裡回響，在地堡裡帶著防毒麵具的饒國華，一手拿著望遠鏡，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把拳頭捏緊。

在他身後反斜麵的二號坑道。

二十多個出口，被鬼子炸掉了一半。

洞口也被炸踏的泥土，掩埋了一些士兵，段昌瑞跟李勇，正在指揮救人，鬼子硫磺毒氣就飄散進來了。

這讓本來就有些空氣不暢的坑道，雪上加霜。

川軍日子不好過。

第十軍司令官柳川平助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陷入了兩難境地。

穀壽夫不信邪，即便是13聯隊全體為天皇效忠，他也要彙同另外兩個聯隊，跟重藤支隊，植田支隊一起，趕到事發地點。

末鬆茂治幾次三分提醒司令官。

時間，如果這場仗再打兩個小時，進山的隊伍，就無法趕回長興宿營了。

搜山的輕裝步兵，最大的火炮，是中隊規模的步兵曲射炮，一旦進入夜晚。

失去了飛機掩護。

沒有火炮支撐戰局。

皇軍入山的火力還不如川軍。

加上地形不熟悉，打起來將會是勇士們的一場噩夢。

可是柳川平助看著其他日軍所向披靡，不甘心啊。

“司令官閣下，孫子兵法有句話，未謀勝，先謀敗，我認為，川軍大大狡猾，已經超出我們預估，如果第十軍，照原計劃，在長興分兵，一定會遭受很大的損失，這是大日本帝國皇軍無法承受的。第六師團，今夜極可能在八都芥大山裡過夜，他們沒有重炮，沒有飛機支援，狡猾的川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未謀勝，先慮敗，我大日本帝國皇軍進入中國後，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居然被川軍逼到這一步。

還恐懼跟劉湘和馮天魁夜戰。

柳川平助有點不敢相信末鬆茂治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他明白了末鬆茂治的意思。

114師團，按照原計劃，是從長興環太湖北上，到宜興，如果改114師團獨自北上，為全軍北上，一旦到了宜興，很容易得到上海派遣軍的接應。

而且很可能避過了川軍二十三集團軍。

這樣他們可以向東迂回，然後順著上海派遣軍的方向，折返向西。

抵達南京城下。

這個計劃，一定會遭到穀壽夫和中島今朝吾的反對，認為是避戰的懦夫行為。

沒準還會被方麵軍總司令鬆井石根斥責。

“司令官閣下，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是，我們要準備，也就是明天開始，我們先集中力量，搶修長興到宜興的道路，即便再次遭受損失，第十軍也有選擇的餘地！”

明白了，柳川平助明白了末鬆茂治的意思，不是上報改變方案，也沒到開會決定去向的時候。

而是提前著手準備。

如果局勢進一步惡化，宜興將會是第十軍的生門。

柳川平助認為末鬆茂治的建議有道理。

立刻下令，沿著北麵公路偵查前進的植田支隊，不進入八都芥。

就地駐紮，開始巡視這段山路，儘可能的搬運泥土，回填部分修築難度大的公路，確保明天114師團，以及三個師團所有的工兵聯隊，修通長興到宜興的道路。

沿著西線挺進廣德的重藤支隊，右轉進入八都芥。

歸屬穀壽夫師團長，統一指揮。

145師還在拚刺，柳川平助一係列騷操作，頓時讓周小山有些看不懂了。

怎麼回事？

他們是準備放棄第六師團，還是說讓第六師團跟重藤支隊，破釜沉舟，找二十三集團軍決戰？

第六師團的47，23兩個聯隊，在越過爆炸地帶，穿過地雷陣以後。

周小山索性命令兩個師不要阻擊他們，放開山路，讓他們順利的去跟中間被伏擊的13聯隊回合。

消息傳到這兩個師，指揮部一片歡騰。

原因並不是因為不打了。

因為66軍派到兩個師指導夜巡的營長，都是周小山第一期特務營的老兵，其中一個，還是當初在金陽，跟日軍間諜交手的李紹安。

他們得意洋洋的拍著胸脯跟兩位師長保證，周副官出手，一向是走一步看三步。

絕不會因為殲滅鬼子一個步兵聯隊，就這麼大費周折。

周小山在布置任務最初的目的，就是盯著進山的鬼子四個聯隊。

抓緊時間，潛伏休息。

等著鬼子飛機走遠，就跟上這兩個聯隊。

周小山自己也沒想到，他那些牛氣哄哄的兵，把牛給他吹這麼大，在兩個師長麵前，把他描繪成了諸葛亮。

他隻是看見邵國華跟日軍拚命，靈光一閃，本能的覺得如果晚上開打。

沒有鬼子飛機，鬼子又把大口徑炮火留在長興。

這樣勝算更大。

既然鬼子在動，周小山也動了。

一二五，一二六旅主力也接到電報了，兩個旅工兵營立刻出發，立刻插向重藤支隊向13聯隊靠攏的半路，埋設地雷，甚至在山口必經之路，埋設爆破點。

冬天天黑的早，鬼子飛機肯定下午五點就要離開，兩個旅主力等鬼子飛機離開後，給重藤支隊貼上去。

劉湘樂嗬嗬的看著周小山忙碌著寫電報。

通訊兵將一份份命令發出去，然後交給唐式遵，周從化，兩人這次沒有拉後退，一直在商量怎麼配合執行命令。

潘文華跟陳萬仞的148師在一起，收到周小山命令，就開始全軍準備。

範紹增也接到軍令了。

他的四個旅，等飛機離開，立刻出發，向著饒國華方向靠攏。

穀壽夫聯係不上第13步兵聯隊了，除了帶著聯隊旗回撤的那個小隊。

陸軍航空兵因為油料不夠，損失一架飛機後，已經返航，海軍航空兵緊急趕往戰場上空以後，傳來的戰場情況。

川軍跟帝國皇軍，還在進行肉搏血戰。

仿佛已經見分曉了，其中一方人數越來越少，但是雙方都跟煤球一樣，在燃燒過的煙塵裡打滾，搏殺。

戰場上僅有的幾麵軍旗都破爛了，根本無法識彆。

連俯衝下來的飛機，也看不清楚去戰場中間的敵我情況，三八式步槍也不比G98長多少。

他們隻能對著山坡上無人的工事，進行無差彆的轟炸。

周小山對二十三集團軍的調度，根本沒有隱瞞馮天魁，把這些命令給他，除了讓他幫自己檢查疏漏，隻是讓他相機而動。

鬼子中島師團，還在吳興那邊。

怎麼打讓馮天魁自己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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