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真不是一塊很好防守的地方。
能阻擋日軍的地形,離南京都比較遠。
真要是出現這種局麵,依照日軍燒殺劫掠的習慣,中華民國的國都,將會遭遇一場空前的浩劫。
一個周小山的判斷,也許不夠分量,馮天魁隻差擺明車馬的提醒,都是仗打老了的將領,那個看不出來這個預判非常準確。
“你們先討論一下,我們該怎麼麵對!沛詩做個記錄,我去休息了,明天到了蕪湖二十三集團軍跟六十六軍一起開會!”
第十軍至少總人數會達到四個師團的鬼子,其中還有兩個常設師團,一個重炮旅團。
比整個華北加起來的鬼子還要威猛。
照淞滬戰場和華北戰場的中日軍隊對比比例,要阻擋第十軍,至少需要四十萬以上的中國軍隊。
特娘的,胡宗南從陝西飛叉叉的趕到淞滬參戰,打了兩場,聽說鬼子在金山衛登陸。
飛叉叉的要調回陝西。
還威脅了川軍物資補給線。
郭汝棟居然還接到了前往鬆江縣城,冒著鬼子狂轟濫炸,阻擋日軍金山衛登陸部隊,為九國公約各國調停贏得時間。
這樣強悍的對手,丟給了川軍,好不好幾十年心血組建的甫係川軍班底,付之東流。
國府這是借日本鬼子的手消滅川軍。
可是為了國家和民族,這仗又不得不打。
頭疼,胸悶,太殘酷了,劉湘連忙招呼人把他放到床上去。
潘文華也感同身受,跟著抬劉湘的親衛,到貨輪的船員艙照顧劉湘休息。
“小山,文華,拜托你們了,一定要想辦法,狠揍鬼子一頓,打出我川軍的威風,為民族存亡絕續建功,也要讓川軍儘可能多些士兵能活著回家!”
看著兩人離開,劉湘拉住兩人的手。
親眼看著周小山,潘文華鄭重其事的點頭,劉湘鬆開雙手,閉上了眼睛。
等潘文華,周小山回到將領聚集的船艙,馮天魁還在逗弄人家範紹增。
他給人家講當初劉大帥在川軍操典上提序的事情。
這事劉湘下令封口,也讓賀國光不要宣揚,川軍將領很少有人知道。
難得聽見這種秘聞,範紹增一直張大了嘴樂嗬。
直到聽說,大帥知道以後,腸子都悔青了,說應該簽上範紹增的名字,船艙裡的爆笑聲仿佛把船頂給掀了。
範紹增還在尷尬。
馮天魁摟住他的肩膀。
“我說哥幾個,範紹增的名聲,我是知道的,他不喝兵血,對兄弟講義氣,也舍得花錢給弟兄添置裝備,如今被國府這樣算計,我們川軍還有人落井下石,這事不能這麼算了!”
“天魁,你的意思是?”
“我們寫個正式的建議,在場的幾位先簽名,然後給各地將領派發電報,大戰在即,國府挑唆川軍,不合規矩,削弱我川軍戰鬥力,理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讓唐式遵把四個旅,還給範紹增直接管理,讓他兼任師長,原來的範紹增手下旅長,官複原職!”
“好,這個建議好,天魁,你執筆寫好,我們簽字!”
“我不識字!”
“裝什麼裝,不識字,你這進軍路線圖怎麼畫出來的!”
“那是老子走過的!”
“去你的,老子看見你看戰報了!”
羅家烈站了出來。
“還是我來寫,寫完範軍長看看,沒有意見,就讓我們通訊營去拍發電報!”
範紹增都有點傻,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混進劉湘嫡係這個圈子裡了。
他出身楊森部下,一向對自己老長官楊森很尊重,川軍搞的武德勵進會,他雖然也參與了,根本說不上話。
如今大帥手下兩大金剛潘文華,馮天魁拍著胸脯幫他找公道。
他還怕個屁的唐式遵。
這三個月,實在太委屈了,他不斷的合手鞠躬道謝,雙眼也有些發紅,有點濕潤。
到武漢後,一茬接著一茬的事情,目不暇接,人生跟過山車一樣。
楚天舒看著幾個將領去船上臨時的電訊室去了。
把周小山拉了出來,遞給他一個盒子。
周小山一看,居然是青天白日勳章。
“從湖北省政府出來,我本來跟賀參謀長要求,把勳章給你,可是他說是委座親自授勳的,不可能更改,說實話,這勳章我受之有愧,雖然我們都不在意這些東西,可是它應該是你的。”
“想那裡去了,我們兄弟不分這個,好好收著,我給你說,這東西留給子孫後代比錢,土地,資產更加有意義,你兩個兒子,還有一個在肚子裡,這東西會成為他們的驕傲的,讓後代因為我們跟鬼子搏殺而驕傲,讓後代跟人吹牛時候也能挺起胸膛,是英雄兒女,不好嗎?”
天色已經黑了,明月才從江麵剛剛升起不高。
楚天舒看著周小山望著前麵的江水,一臉嚴肅,不由的擔心起來。
“小山,這次我們在七戰區,會很難打?”
“是的,鬼子第十軍三個整裝師團,我擔心因為我們的南下,還會出現第四個,那邊地形,可比山西差遠了,要是戰鬥準備不充分,就三個師團都夠我們受。”
“二十三集團軍好歹是我們川軍,又是大帥嫡係,裝備比我們差不了多少,我覺得還是有一拚之力?”
周小山苦笑。
“二十三集團軍太複雜,訓練參差不齊的,組織度也不夠,不僅很多既定戰術未必可以打的出來,甚至可能在戰場跑散了,潰散了,而這次的敵人又空前強大。”
周小山看著楚天舒有些麻爪,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彆太擔心,我跟李沛詩正在解決,打仗那個東西,不是明麵的實力決定一切的,如果光是兌換實力,我們在山西戰場,拚光了也不夠!”
看見這小子還有閒心安慰自己,楚天舒也笑起來。
“是哦,在山西,我們66軍打殘了二十師團,覆滅了三個旅團,夠本了,華東怎麼打都賺!”
那天,周小山沒有去參加秘密軍事法庭的庭審,晚上說的不是太仔細。
楚天舒一五一十的把整個庭審過程,何應欽怎麼被懟的下課,還有黃紹竑怎麼出來幫忙,到後來授勳,揍戴笠的事情,挨著說給周小山聽。
兩人一邊說,一邊咧著嘴笑。
馮天魁也跟著幾個將領一起來了,他們覺得吹牛太單調,讓火頭兵弄了幾個菜,把楚天舒跟周小山一起拉去喝酒。
一覺睡醒的時候。
輪船在江上,這年代的船,慢的有點不可思議,五百多公裡,哪怕不停船補給,也要一天一夜。
輪船的貨艙都覆蓋起來。
包括士兵也不準隨意上夾板,就怕頭頂出現鬼子飛機轟炸。
甚至在中午時候,水手還專門找了個小鎮靠岸,等士兵去采購一些補給,反正都要一天一夜還多,還不如等著晚上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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