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山默默的看著火堆,帶著特務營在場四百多個兵唱了起來,四十多分鐘,士兵們越唱越整齊,唱著唱著,眼淚就流了一地。
甚至蘇海二十多個漢子,也在默默流淚,他們非常慶幸,這不僅是一群驕兵悍將,更是親如手足的隊伍。
當篝火燃儘。
淚流滿麵的各連排長,捧著木盒,去認領自己的士兵。
小心翼翼的把骨灰裝進了木盒,然後用白布把木盒包裹好。
照周小山的吩咐放在一台卡車上,反光鏡上,係好白布條。
“營座,師座來電,問我們什麼時候抵達天津。”
“回電,告訴師座,我們已經返回天津境內,途中遇見馬匪襲村,為保護平民,特務營和馬匪血戰,傷十七人,十四人犧牲,現在特務營已經到達天津,正在火化戰友。”
周小山說完,如釋重負。
馮天魁熟悉特務營每一個兵的姓名麵孔,這次犧牲的十四人,全是兵王,神槍手都有三個,他喜歡跟特務營每個兵打招呼,說笑話。
瞞肯定是瞞不住的,還不如現在就讓他知道。
“師座再次來電,確認我們是否到達天津,他已經命令在抵達保定的楚團長,立刻來和我們彙合。”
“給師座複電,讓他們來,保定的汽車排蔡盛知道路,還是那個漁村。”
馮天魁把封萍支去看著樓梯口。
看著羅家烈,歎了一口氣。
“他們應該回天津了,怕是回程時候跟日軍打了一場遭遇戰,死了十四個。”
“還有沒其他傷亡數字?”
“還有十七個輕傷的,電報上說,隻要傷口沒有感染,都不用退伍,不幸中的萬幸了。周小山到達漁村以後,就會委托張繼先先生,幫他們去請大夫。”
羅家烈也知道,特務營曾經有個訓練科目,是練習戰場急救的。
十七個輕傷員,應該沒有問題。
“他們有沒有報戰果?”
“沒有,怕是周小山這混賬怕我生氣,不敢報。”
雖然死了十四個兵王,但是這個數字,是馮天魁可以接受的。
如果對手是凶殘的日軍。
特務營曾經和日軍交手,對於以後必然開往抗日前線的六十六師來說,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經驗。
“再次發電報給楚天舒,讓他即刻出發,給周小山回合。回合以後,跟李勇,聯名電報,把特務營全部盤點一次。人,資產,錢,什麼數字都要報上來,就說我的命令。”
聽說傷亡了這麼多兄弟,馮天魁臉色也不好看!他生怕周小山沒有說實話,還沒有脫離日占區!
“司令,你不催他回來?”
“這事催不了,一切還要看人家張繼先,孫永亨還有兩位陳先生。”
“也是,我們在這裡等著,等著楚天舒的電報。對了,讓這小子發傷亡名單。”
馮天魁拍了拍自己腦袋,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
一會功夫。
封萍再次捧著電報進來了。
“師座,周小山這仗怎麼打的,馬匪而已,折了十四個兵王。”
想起周小山牛氣哄哄的勁,封萍就不服氣,當初一個連打一個軍,滅了個戰五渣的劉成火,狂的沒邊了,這下子跟鬥栽大了吧,帶著這麼多機關槍,一下子折損十四個兵王啊,相當於十四個連排長,還傷了十七個。
等這小子回來,看馮天魁怎麼收拾他。
“封萍,你不了解情況,不要下判斷。是不是指揮有誤,隻有等特務營回來,我們才知道來龍去脈。”
封萍瞪大了眼睛,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馮天魁不是賞罰分明的司令嗎?
六十六師這漂亮的女副官,翹起了嘴角,看著馮天魁情緒不好,又趕緊收斂起來。
用土覆蓋,清除了所有油漆的痕跡。
把焚燒兄弟的火場打掃乾淨。
周小山趁著夜色,帶著特務營,坐著二十多輛油漆嶄新的灰色大卡車,回到了天津城外的漁村。
他們回到漁村的時候,保定的汽車排,大學生兵,張繼先的輪船,全部都沒有回來。
倒是白天睡醒的特務營一幫士兵,拉著周小山,決定再次對遵化遭遇戰總結。
張震河,陳虎,王長青三個連跟一幫排長為交總結的事情撓頭。
自覺把兵湊在一起,再次討論起來。
周小山也沒有彆的事情,看著這幫連排長,逼著士兵們認認真真的總結。
尤其是這次遭遇日軍,各自把自己作戰的經過,全部複述,回放了一邊,配合的小組,相互在提醒其中的不足。
蘇海知道這批兵,人人都會識字,眼睛瞪的像個鈴鐺。
他以為就他二十多個兵,能寫會算呢。
周小山特彆欣慰。
仿佛一夜之間,自己的孩子長大了。
“營座,我特彆佩服蘇勉先生,李先生,還有曹陽他們,敢於留在熱河,跟日軍以死相拚,可是我想不出來,如果我換成他們,該怎麼樣在那種惡劣的局麵下,生存,發展,打擊敵人。”
特務營晚上的討論會,是暢所欲言的。
會上什麼都趕說,會下什麼都不能說。
羅亮這個問題,問出了好多人的心聲,一起都把周小山望著。
“因為李春先生,蘇先生,曹陽他們,比你們多一個本領,叫做放手發動群眾,隻有喚醒民眾,把群眾發動起來,參加抗日救國軍,讓自己的周圍的中國人,都成為幫手,幫自己潛於深山,成為遊擊隊擊殺平原的眼睛,耳朵,保護傘,他們就能有效的保存自己,打擊敵人。”
“怎麼放手發動群眾呢?”
這小子打破砂鍋問到底,一下子把周小山問愣了。
反而陳虎,張震河,齊俊一幫人,一臉熱切的把周小山望著。
“這個問題比較複雜,對你們來說現階段來說,難度很大,比如我們在承德營救的這麼多勞工,城裡那麼多人,他們才不管誰在統治熱河,每天隻管有飯吃,有衣服穿,娃兒可以長大留個後代,就什麼都不管了。”
“是啊,我都懷疑,這幫人是不是冷血,就這麼心甘情願,當亡國奴?”
這話一出來,幾百人的場子,嘰嘰喳喳的頓時就議論起來。
周小山連忙舉起雙手。
“這事不能完全怪他們,首先,他們生活很苦,注定了,哪怕吃飽飯,穿暖衣服也不容易,尤其是很多人,連離家百裡都沒有走過,沒見識,其次,當初治理他們的省主席,是湯玉麟,這混蛋土匪出身,水平有限,不僅不懂得治理熱河,利欲熏心,還乾了很多荒繆的事情,導致與熱河百姓有錯覺,日本人和國民政府也沒有什麼區彆,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的爛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