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虎急了,周小山還在耐心的勸說。
“你真的要跟我們一起去,說實話,我們這次去熱河,跟剿匪,打劉成火不一樣,沒有熟悉的地形,情報不準確,加上對手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性情殘暴的日軍,我沒有把握把兄弟們都帶回來?”
“營座,我記得你說過,人活一輩子,總有無數的坎,闖過去,吹一輩子,沒闖過去,吹三天。”
周小山啞然失笑,這麼老實的陳虎,會有一天,用自己教的段子,來懟自己。
“營座,我是真心的,劉祖名到了警衛營,他婆娘才接到永州,這次回去,怕是頭胎娃兒剛剛出世。我家三兄弟,老二陳豹已經在一二二旅了。”
這理由夠強大,周小山在特務營,一向說一不二,這次還真的被陳虎說服了。
是啊,人家連未出世的兒子都沒見到,萬一犧牲在了熱河。
太遺憾了。
再說劉祖名原來在一二二旅就是排長,到特務營做事也很勤懇,能力不錯。
他都沒想到,他家是這麼個情況,老婆還懷著孕就跟著自己來了平津。
“像劉祖名這種,孩子沒出世就跟著我們來平津的,還有幾個?”
“曉不得。特務營沒統計過這種情況。”
“這樣,既然這件事你推的,你先給劉祖名通個氣,然後讓他來見我。然後陪廖營座去查一下,特務營還有幾個他這種情況的。”
撈著去熱河了,陳虎樂的赤牙咧嘴的,給周小山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轉身就跑了,生怕這家夥改變主意,把自己留在平津了。
劉祖名沒有什麼意見,他服從命令慣了,對於周小山的好意,還是感激,雖然他非常想去熱河,可他也想見自己未曾謀麵的孩子。
看著所有兄弟,把遺書寫好,交給了蔡盛和火頭兵們,眼淚都下來了。
一上午時間,家中獨子的,還有一個跟劉祖名一樣,家裡老婆懷孕的,全部挑出來了。
單獨的編成了一個排。
儘管再不情願,也要服從命令。
劉成火哪裡來的汽車兵,東北流亡學生的學生兵,跟著三個新任命的班長,去保定。
張繼先給他介紹了個住在保定城外的兄弟,他們去他家藏起來。
劉祖名帶著其他特務營兵王,去長城防線。
秦烈有些忐忑,他既想跟著周小他們去日占區,又有點害怕,鄭春華給他說了接應部隊的重要性,還是留在了船上。
周小山一共從劉成火軍裡弄來了三個報務員,其中一個去了山東,周小山想了半天,還是擔心劉成火的兵不熟悉,讓電報技術最好的特務營六十六師老兵汪雲嘯,還有張繼先找的三個向導,跟著李春去接應孫永勤,自己帶兩個走。
短距離的電台倒是夠用,他們這次出來,一共帶了五部,到了熱河也可以分兵。
特務營好些個兵,一路學習,雖然會用,隻能發送一些事情約定好的預案,用簡單字符表示,萬一有突發情況,就說不清楚,汪雲嘯之比他們好一點點。
書到用時方恨少。
兵也一樣。
周小山很鬱悶,這批兵,距離後世解放兵的特種部隊,還是差的老遠。
缺的不僅是素質,還有數量。
近六百人的特務營,楚天舒帶走了兩個組,把炊事兵這些刨開,他給李春十二個,給劉祖名三十多個,留一個組兩個班去跟著蔡盛,剩下就隻有五百人還差幾個。
不過他已經顧不上了。
他去了劉湘在天津的洋行,拿著大帥電報和親筆信,帶著存單,在交通銀行,見到了陳敬方。
其實,陳敬方以前聽說過孫永亨,張繼先的名字,這三人差不多也是這種情況,隻是雙方屬於不同的圈子,沒有什麼來往。
這次倒是因為周小山的關係,一見如故。
彭化安,大衛陪著周小山在交通銀行裡等錢,他們三就開起了玩笑。
百年修的同船渡,他們這次去四川,可是千裡同行。
到永州以後沒準還成為鄰居。
以後雙方家屬可以相互有個照應。
看著周小山認真的收著陳敬方和孫永亨幾人遞過來的山東商家名帖,滿口答應一定去拜訪。
張繼先不由的好笑。
這小子,還真是苦了他了。
假計脫身,連自己人都騙,要不是希望自己幫忙送他們從海上繞過長城防線。
這次說不得自己也被蒙在鼓裡。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成害。
這麼大的事情,告訴幾個人,隻是讓他們多了幾分危險和擔驚受怕罷了。
辦理好銀行彙票的彭化安,晚上就要動身前往上海。
幾人一路的談笑風生,還在特務營臨時駐地,吃了一頓川味的海鮮。
他們哪裡能想到,這混蛋四點對開飯,目的就想早點結束。
送走幾個人以後,特務營一分為四。
在夜色的掩映下。
李春帶著馮明亮,劉川,劉陝的一個排,加上張繼先船運公司給的兩個向導,李奎和劉林,還有流亡的大學生趙一鳴,匆匆上路了。
跟著他們同一個方向的是劉祖名。
他帶著特務營二十多個獨生子,跟著三個向導,也沿著長城方向進發,尋找突破長城防線的道路。
必要的時候,拿下防守薄弱的關隘,協助周小山進入長城防線。
周小山當初在汽車上勾搭的蔡盛,因為修車有功,升官了,是特務營直屬汽車排排長,另外一個排長是原來特務營的炊事排老陳,他們帶著十幾個大學生,將跟隨張震河的老兄弟杜戰,去保定老家,進行為期十五天的新兵訓練。
隨便把在天津買的汽車配件,把汽車進行保養修理。
這年代,輪船出港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鍋爐預熱都需要一個半小時。
張繼先這艘海魂號,風吹日曬在渤海漂泊,看起來半新半舊的,據他說,才買回來不到五年。
本來想跑大連,青島,天津的環線,買的時候,好像噸位買小了點,在大海上不抗浪。
也虧得買小了。
剛把船買了,日本人占領了東三省,天津往東北的客貨運,萎縮了七成。
占了熱河,生意都沒得做了。
跑附近海岸又不賺錢。
周小山倒是不嫌棄小,特務營的川軍士兵,還第一次坐上這麼大的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