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歪歌(1 / 1)

民國的夜晚是安靜的,也是枯燥無聊的。

六十六師警衛營,駐紮在永州防區司令部,在永城城內也是來來往往,雖說過的不是什麼當兵三年,母豬勝貂蟬的日子。

可是兵源跟同樣駐紮在永州的一二二旅不一樣,他們都不是本地人。

在枯燥的夜晚,一個營的幾百號兄弟,湊在一起擺玄龍門陣,也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可是楚天舒,怎麼也沒想到!

狗日的周小山,包著擺玄龍門陣的殼!

笑的兄弟們前俯後仰,最關鍵地方居然打住了!

讓兄弟們學認字!

大家都不會寫這些字,認這些字,他明天就不接著往下講了。

還說什麼大帥不會認字,兄弟們必須要幫幫場子。

部隊那天萬一碰到了惡仗,司令身邊的人都打光了,哪怕剩下一個,也要幫司令認字!

這可是共黨的招數!

要是被人知道,非把特務招來不可!

提心調膽的楚天舒,看著這混蛋,居然拿了本張宗昌詩集,選了首詠雪。

他有點哭笑不得!

幾百個警衛營的弟兄,跟著周小山搖頭晃腦的念詩,怎麼看,怎麼荒誕。

詠雪

什麼東西天上飛,

東一堆來西一堆;

莫非玉皇蓋金殿,

篩石灰呀篩石灰。

整齊的念完一遍,全營的兄弟,忍不住自己都笑起來!

反複七八遍,識字的文書和尉官們幫忙下,每人拿著個土疙瘩,在麵前寫下了這首詩。

這幫不識字的大頭兵很興奮。

差不多弄了半個小時,周小山點評時候還相互嘲弄,笑的整個營東倒西歪的,連楚天歌也放下了心裡的擔憂。

跟著興奮的臨時驗收團,指指點點!

想說的話毫無顧忌。

“小山,都說我們師座學習山東軍閥張宗昌,韓複榘。你怎麼看?”

看著周小山詫異的眼神,剛說完的楚天歌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這種話,隻能私下問,怎麼拿到全營幾百號弟兄麵前問!

也是剛才情緒整高興了,毫無顧忌。

師座成立海陸空三軍,在台子上的演講,好多人說他的話都是抄張宗昌和韓複榘的原話!

都隻敢私下議論。

周小山一愣以後,立馬拍手。

“有人說,我們師座抄張宗昌,韓複榘!張宗昌和韓複榘是什麼東西!做幾首歪詩就覺得自己是文化人了!那能跟我們師座比。”

看著警衛營的兄弟圍坐過來。

周小山把張宗昌平時事跡簡要的說了一下,他都沒加修飾!

可是這位割據山東,號稱三不知將軍,太傳奇了。

不知道有多少姨太太,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條槍,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

聽得一幫子川軍士卒津津有味!

“周連長,你說我們師座比張宗昌厲害,除了我們師座愛兵如子,從不濫殺無辜,我沒發覺我們師座比張宗昌厲害的地方啊,人家張宗昌可是占了整整一個省還多地方,還會寫歪詩!”

愛兵如子,從不濫殺無辜還不夠啊!

不僅周小山歎了口氣,楚天舒望著提問的軍需處書記員都有些無語。

智商是硬商啊!

周小山要是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弄不好會影響師座的威信。

“做幾首歪詩算什麼,我們師座是作曲家,會作歪歌。”

“什麼歪歌?”

這下子,不僅提問的書記官來了精神,連全營的幾百號弟兄也來了精神!

“話說,我們師座有一次到成都,聽見一個外國人,有點好奇,就盯著人家看,結果又來個外國女人,男人對著女人說,說什麼,哎,辣舞油!司令第一次聽外國話,很好奇,就問參座,這是什麼意思!參座也不明白啊,終於,有一天問清楚了,於是回來,就告訴師座,哎,辣舞油的意思,就是我愛你!這是英國話!”

楚天舒大學學的英文,哪裡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幾百個士兵不一樣了,紛紛叫喊著哎,辣舞油!

“當時,師座正在查看地形,他很仔細,山上一草一木都要強製的記錄在腦海裡!於是就開始唱,東邊的山坡頂上兩頭牛,公牛對母牛說哎,辣舞油,母牛對公牛說你羞不羞,公牛說不羞不羞哎,辣舞油!”

八十年後的歪歌一唱出來。

整個警衛營都瘋了!

眼淚,鼻涕,全部笑出來了!

楚天舒一屁股坐在地上,指著周小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狗日的冤枉師座,自己在六十六師七八年,從來沒聽過。

好不容易等大家笑過。

“書記官,明天把這些字,寫在黑板上,明天我們就學這幾個字,要是連我們師座的歌都不會寫,後天早操,你們就等著三十公裡武裝越野吧!”

周小山教大家唱了三遍,依舊一樣好笑,一揮手,讓士兵們散場,都滾蛋回去睡覺。

楚天舒覺得越來越看不懂手下這個連長了!

這歌他都不知道,這家夥居然會唱出來。

他想回頭問問羅參座。

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周小山才沒有心情管自己上司怎麼想,他正犯愁呢?

自己住的是那個炮擊中死掉的三連長宿舍,雖說床單被褥都換成新的了。

可是這床也太硬了。

輾轉反側都疼!

趴著睡也不舒服。

根本無法想象,昏迷的幾天,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好在今夜的失眠抵不住犯困。

年輕就是好,瞌睡舒服,加上今天實在太累了。

趴床上一會,就吹起了小號。

打著呼嚕睡著了!

軍營一早就吹響了起床號。

吃了胡亂的扒拉幾口早飯的周小山,就去醫院換藥去了!。

說實話,他還真怕自己感染了。

好歹自己也是年輕的川軍軍官,有著大好的前途,要是就這點並不是很深的破傷口感染了,那才是陰溝裡翻船,比竇娥還冤。

這年代醫生護士,還真是簡單粗暴。

結痂的傷口癢的不行。

護士用酒精直接清洗傷口。

疼的那叫一個酸爽!

出了醫院的周小山,去了趟鐵匠鋪,又去了趟陶器店,雖然東西沒做出來,好歹要告訴人家新的地址。

職務改了,怕這幾個老板把原料,器械都送到參謀部去了!

他還在永州城裡溜達,哪裡知道。

永州防區司令部,一大早就進入了戰事狀態!

昨天晚上馮天魁沒睡馮府,也沒睡司令部。

而是在慈雲寺住了一晚上。

三個姨太太,穿上他帶去的軍裝,假裝步伐訓練的轉身,被他一槍試出了身份。

馮天魁波瀾不驚的一張臉,掩飾不住心裡的驚濤駭浪!

三個都是間諜!

三個都會玩槍!

三個一個比一個反應迅捷。

短時間的軍訓,鐵定培養不出這種無意中聽見槍聲的反應。

三個間諜,誰是劉大帥的人,誰是老蔣的人,想了馮天魁一晚上,還是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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