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放眼望去,儘皆是刺目的鮮紅一片。
殷紅色的血猶如蜿蜒的小蛇,從遍布的屍體下爬出,慢慢彙集成一條,齊齊向低窪處流去。
這本是最安全的營地,然而現在,卻是成了一座血肉屠場,濃密的血腥味直衝天際。
一片死地!
王弗靈全身染滿了鮮血,跨坐在一具屍體上。
他抓著一個還在跳動的心臟,信手丟進了嘴裡,粗略地嚼了兩口,便咕咚一下吞了下去。
感受著那種緩緩向著四肢蔓延開來的力量,他忍不住發出了一道舒暢的呻吟。
“轟隆!”
一道驚雷陡然響起,下一刻,天地間一片大亮。
王弗靈豁然扭頭,微微眯起眼睛,看著那天上的陰雲,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站起身子,舒展了一下身子。
哢!
哢!
哢!
一道道脆響陡然響起,他的皮膚竟是如同瓷器一般紛紛龜裂開來,那些蒼老病態的皮膚開始一塊塊剝落下來,展露出那下麵白皙年輕的肌膚。
王弗靈的蒼蒼白發亦在開始迅速轉黑。
待得那些皮膚徹底褪下,展露在眼前的是一位年輕強健的中年人。
滿頭烏發,完全看不出任何王弗靈本來的模樣。
那從四肢傳來的有力感,那從身體各處傳來的極端健康,以及那從年輕身體的美好……王弗靈細細感受著這具完全年輕的軀體,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年輕真好。”
轟隆!
轟隆!
轟隆!
就在這時,天際陡然傳來一連串的雷音,王弗靈臉色微微一動,眯著眼睛望了過去。
隻見一根根龐大的雷電不要錢般,不斷地從那陰雲中灌落而下。
如此密集而浩大的聲勢,讓王弗靈臉色不由地一愣,旋即臉色微變。
那落雷之處,正是桃源村!
而且以他目前強健的身體耳力,他完全可以確定,這天雷一直是降落在一個地方。
饒是他見多識廣,也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他心中隱隱有個大膽的猜測。
然而這個猜測,轉瞬間便被他刻意拋到了腦後。
因為那注定是不可能的。
畢竟就算是以他現在的實力,都不能保證可以在如此頻繁密集的天雷轟擊下活下來。
更妄論隻有下三境才可以進的蜃界?
可除了這種可能性,還有什麼可能呢?
王弗靈微微蹙眉,猶豫了一下,朝著桃源村的方向邁動了腳步。
……
足足十二道天雷連續不停地落下,林若虛哪怕躲在棺材裡,都能感受到天雷劈在棺材上引起的劇烈震動。
幸而,這棺材不愧是法器,竟是可以抵禦天雷的轟擊。
也幸而,十二道天雷之後,便再沒有什麼動靜了。
外麵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安靜到仿佛整個世界都屏住了呼吸,誰都不敢出聲一般。
眼前是一片漆黑,躲在棺材裡麵,完全不知道外麵為何突然陷入了安靜。
他隻能努力屏住呼吸,細細感受著外麵的動靜。
他仔細聽了許久,終於捕捉到了一道極細微的聲音。
“啪!”
“啪!”
“啪!”
那聲音好像是在靠近一般,亦在同時變得越來越大。
漸漸地,林若虛聽清楚了。
那分明就是腳步聲!
林若虛自行捂住了嘴巴,而且捂得非常緊,不敢發出半點動靜。
這十二道天雷之後突然出現的腳步聲,給他一種極不好的不祥之感。
是人?
還是詭物?
他心神巨震,猛地冒出了困惑。
他聽到了那腳步聲朝著自己這邊走來,最後停在了自己前方。
如在身側。
那感覺,就好像停在了這漆紅的棺材旁邊。
至於那突然出現的人究竟想要乾什麼,他一無所知。
他隻感覺自己頭皮發麻,緊張的全身僵硬,不敢有任何動作,哪怕是喘息都為之停止。
等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再次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沙沙……”
“沙沙……”
外麵那不明的存在好像在撫摩著棺材外表,從外麵傳來一陣極細小的摩擦音。
也就是現在周遭太安靜了,才能聽到這古怪且極細小的聲響。
那聲音刺耳,如同一隻無形的毒蛇,慢慢地爬入了他的心間。
那聲音有種某種異常的詭異,讓他不由地心驚膽戰。
摩擦音中,那腳步聲再次響起。
如同鼓點一般。
緩緩地,一步一步地,踩在林若虛的心跳上。
那不明存在好像在圍繞著棺材走動著,腳步聲時而在前方響起,時而在左邊響起,時而在後麵響起,而後又轉到了右邊……
“啪!啪……”
“沙沙……”
“啪!啪!啪……”
“沙沙……”
摩擦音與腳步聲交雜在一起,好似形成了一陣極簡單的樂曲,深深地扣在了他的心頭。
那樂曲初聽喜慶,但仔細回味一下,卻有種麻木、詭異的感覺。
令人不由地脊背一涼。
林若虛躺在棺材中,周身被黑暗包裹。
太極玉突然傳來示警!
他心中警鈴大作,身體不由地繃緊起來。
他不知道這段樂曲有什麼異常,但他知道,這樂曲既然能讓太極玉示警,就絕非尋常。
他催動業力,封閉耳識,儘量不去聽那外麵傳來的聲音。
然而哪怕是封閉了耳識,那樂曲依舊詭異地在耳邊響起。
仿佛這聲音並非是通過耳朵聽到的。
他一時間竟然也沒了主意。
他不知道為什麼既然那不明存在到了外麵,不選擇直接打開棺材,而是用摩擦音與腳步聲交織出這般的樂曲。
“他娘的!外麵那什麼鬼東西……”他心頭怒罵不已,同時也有些猶豫。
他現如今還有一張底牌。
他與黃牛仙有約定,可以從黃牛仙那裡借來仙力。
仙力,可以瞬間讓他的實力拔升至中三境的境界!
而為了防止自身出現羽化,仙力隻可以持續一炷香的時間。
這張底牌,非迫不得已不可使用。
因為現如今他沒有獲悉任何可以逃出蜃界的方法。
後路一片迷茫,誰知還會有什麼樣的危險?
萬一是遠超下三境的危險,他難道要戮首以待嗎?
他現在已經幾乎可以確定,這場蜃界傳承是一場極大的局。
為了什麼,謀求什麼,他一概不知。
但對於自己進入蜃界這件事情,他並不後悔。
作為魏國國教,太一道庭並沒有那麼好進。
更何況以林若虛這種來曆不明之人,更是彆想進入太一道庭了。
唯有持有入庭令,才不會被太一道庭直接拒之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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