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死亡

輕輕一揮，鋒利的指甲劃出銳利的氣息，瞬間劃過老青的身體，鮮血飛濺，將地上染成了鮮紅。

老青的身體頓時倒在了地上，嘴裡已經說不出話來，隻有眼睛遠遠地望向了紅袖向外逃跑的身影，那雙豎瞳裡沒有了往日的冰冷，隻有溫暖，他並非沒有人性，隻不過放在了一個人的身上罷了。

紅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她回過頭，看見了倒在血泊中的老青，讀懂了他最後的眼神，這個無比醜陋的人正在用自己的生命為她爭取逃生的機會。

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很多年前的畫麵，那時候的他們還未成為地湧夫人的統領，隻不過是生活在這片深山中的普通妖怪罷了。

老青先天有缺，因此化形後變得十分的醜陋，再加上性格孤僻，因此山中的妖怪和他關係不好，他也經常一個人行走在這座大山裡，那時候修行便是他打發時間的唯一方式。

就在一天，他遇到了一個被追殺的女妖，那一襲紅衣讓他瞬間就看呆了，不知為何他出手救下了這個名為紅袖的女妖。

紅袖還記得第一次看見老青的時候，也是被他的外表驚呆了，不過因為救命之恩，她並沒有歧視，那時候的她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妖怪，沒什麼力量，美麗便成了原罪，一路行來多少妖魔都對她垂涎三尺，她早已習慣了他們饑渴的目光，

因此她十分敏銳的發現了老青眼中的驚豔，內心也是頗為自豪，於是她下了個決定，在找不到更好的靠山之前，跟著這個看起來實力不錯，又似乎不那麼暴虐的醜家夥也是不錯的選擇。

於是一直孤獨的走在山林中的老青身邊多了一道紅衣，不過很快紅袖就發現老青是一個極端無趣的人，他總是悶頭走路，不會和她多說一句話，但是往往在她餓肚子的時候，總會替她遞上最美味的食物，他的生活中似乎隻有修行，因此在見到地湧夫人的那一瞬間她便選擇了離開，依附強者一直是她的行為準則。

再一次看見老青，是為了替地湧夫人招攬他，畢竟老青的實力在這方圓百裡還是數得上號的，而紅袖也希望借助這個機會成為地湧夫人的親信。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老青這個性格孤僻向來獨來獨往的妖怪，竟然在紅袖的勸說下很快就答應加入到了地湧夫人的隊伍當中，而紅袖亦是因為這個功勞入到了地湧夫人的眼中，從此一躍而起，成為了這山脈中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也就在那個時候開始，她便慢慢疏遠了老青，畢竟這時候的她已經高高在上，地湧夫人閉關或者外出時都是她在總領大局，儼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老青即使加入到了地湧夫人的隊伍當中，甚至有著頭領的名號，但他還是和往常一樣獨來獨往，也不和其他的統領們交好，而這些人對於這個脾氣怪異，眼神中永遠充斥著寒冷的醜陋妖怪沒什麼好感。

日子一天天過去，老青和紅袖似乎成為了兩條平行線，再也沒有了交集。

直到這一天，地湧夫人去往獅駝城打探消息，從此音訊全無，按照紅袖對她的了解，不是被抓就是被殺了。

這一刻，這位地湧夫人的心腹心底裡生出了彆樣的心思，或許是站在上麵的時間太久了，她的野心也如雜草一般瘋狂的生長，在見識了地湧夫人的威風之後，她十分渴望能夠和對方一樣，站在山巔之上號令群妖。

然而雖然這麼多年她通過地湧夫人的提攜，實力早已今非昔比，但是想要壓服洞府裡的其他的統領卻是不可能，尤其是以脾氣暴虐著稱的豹統領，一直以來便小視她，到時候肯定會搗亂。

這時老青的容貌突然在她的腦海裡閃過，她突然意識到，隻要籠絡好這個醜陋的妖怪，她便有可能染指這個夢寐以求的位置，而她更是清楚老青對她有情意。

於是她便刻意製造兩人重逢的情形，作為一個經常遊走在各個男妖怪之間的人，她很快便讓老青相信自己是喜歡他的，這也促使他決定站出來支持紅袖。

紅袖至今還記得那個時候，老青的臉上似乎並沒有什麼高興的神色，他隻是呆呆的望了紅袖半天，眼神十分複雜，這才聲音嘶啞的說道：“既然你想做，我就支持你。”

當聽的這句話時，紅袖早已被內心的狂喜填滿，以至於並沒有看到老青那複雜的眼神，如今望著他躺在地上的屍體，這一幕卻又突兀的出現在了腦海裡。

紅袖的心中有了明悟，或許老青一直知道自己在騙他，隻不過是不想戳穿罷了。

她突然停下了逃跑的腳步，這一刻，這個在她心目中醜陋的家夥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在自己孤單寂寞的時候默默的站在自己的身後。

紅袖的心突然有些空蕩蕩的，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傷痛將她徹底包裹了起來，臉上不由的劃過了淚水。

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認清楚自己的心，這個寡言少語，生性孤僻的人，在不知不覺間便走進了她的心房，卻被她一直否認。

而周圍的妖怪包括地湧夫人卻被紅袖的這一舉動驚呆了，他們怎麼也不會相信，紅袖竟然會停下腳步並且會為了躺在地上的老青哭泣，開玩笑紅袖可是標準的顏黨。

但就是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中，紅袖竟然緩緩的走到了老青的屍體旁邊，伸出了自己的手緩緩的撫摸著他長滿了鱗片的臉龐，眼淚不停的打在這張她以前認為醜陋的臉上。

曾經的一幕幕不停的在腦海裡浮現，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已經習慣了這個人的存在，本來以為他會一直守在自己的身後，卻沒想到一轉眼，這個人便已經徹底消失了。

紅袖緩緩的閉上了老青的雙眼，那裡還殘留著他關切的眼神，這個傻瓜總是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在這對冰冷的豎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