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王觀王太師啊,久仰大名。”陸羽對王觀拱手道。
“敢問先生我究竟為何來此?”王觀看這位書生氣度不凡,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逍遙灑脫氣息,心想應該是個高人便有此問。
“此處乃是陸某封神之處,你可以稱之為封神壇,那懸掛的榜單便是地榜,太師之名已在其上。”說完陸羽便將城隍之事一一道出,聽得王觀眼睛一亮。
“老朽癡活這般歲數,自認為還是為國為民做了些好事,不過和地府諸位閻君和後土娘娘的這等大手筆而言正是米粒與皓月爭輝,為天下生靈開辟新路使陰陽有序生死有道,此等盛事豈有錯過之理。”王觀是那種傳統的讀書人,有著質樸的愛民之情,知道城隍對於如今三界眾生的好處後自然不會拒絕,長生於他不是追求,天下萬民才是。
“你且入榜內,否則你這魂體會日漸虛弱。”石青峰作為山神,亦是這封神壇的看護者指引王觀道。
“先生,老朽還有個不情之請,我與那天子畢竟君臣師徒一場,雖說是天命難違但終究想去提醒一聲,還望先生準許。”王觀請求道,他能感覺到眼前的這位書生若是不同意的話自己根本離不開這裡。
“天命難違,縱使你去了估計也是白費功夫,又何必浪費魂體?”陸羽勸道,這老太師被那蘇文婕一擊傷了魂體,若是再強闖人主之夢隻會加重傷勢,若是一個不小心恐怕會傷了根基。
“儘人事,聽天命罷了!”王觀意興闌珊道,語氣中滿是唏噓。
陸羽抬手隻見地榜之中飛出一縷氣息落在王觀的魂體之上,頓時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從他身上釋放。
“有了這股氣息你便可以暢通無阻,了斷這因果後速去速回。”
王觀應了一聲便化作一股清風直奔豐京,陰神出遊速度極快沒一會便又回到了皇宮,當他準備進入皇宮時人道氣運被激發向他壓來,王觀隻感覺似乎有一座大山壓在了他的肩上,讓他動彈不得,這時他身上的那股氣息閃動,那重若千鈞的感覺便消失不見。
一進宮殿便看見皇帝正躺在龍榻之上,蘇文婕就在他身邊打著蒲扇。
蘇文婕皺著眉頭看著去而複返的王觀道:“沒想到你居然有這運道,怎麼前來報複我?”
“哼!我與你這妖女無話可說,今天是來提醒皇帝,過了今日我們因果兩消。”
“這樣便好,我也隻不過是替人還個人情罷了,要怪便怪他利欲熏心得罪了那些修行者。”蘇文婕可不想替這些躲在幕後的修行門派背這黑鍋,畢竟眼前的這個老頭已經今非昔比以後必是一城城隍總管陰陽,說不定哪一天有求到的地方。
王觀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他不願和蘇文婕多說話,瞬間便進入了皇帝的夢中。
陳飛陷入夢鄉,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幼年之時,端坐在皇家學堂之中表現的規規矩矩,雖然他十分討厭這樣,但為了在自己先生和父皇眼中塑造一個完美的形象,他向來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王先生依舊和以前一樣踩著點進到學堂裡麵,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年紀似乎大了好多,雪白的胡子和滿臉的皺紋讓這個以前看起來十分威嚴的先生變得有些慈祥,這時他突然意識到不對,王觀不是已經死了嗎,原來是夢啊,他不禁自語道。
“陛下,老臣先走一步,望陛下保重,親賢臣而遠小人,中興大陳。”王觀本來以為自己會有很多話想都對這個弟子交代,如今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說了這些言語然後道了一句珍重,便退出夢境依舊化作一陣清風向出雲山飛去,途徑豐京城外的山峰時看到了山巔上向自己拱手的兩個道士,不由地冷哼了一聲。
“看來這位老太師對咱們的意見很大啊!”年長的道長笑著說道。
“像他這般的聰明人估計已經猜到是咱們下的手,不過如今的他已經了斷塵緣也管不了這大陳之事。”
“沒想到他居然有這般運道,一個長生果位就這般落在他的手裡了,一個未來的城隍若是對我們有意見還是比較麻煩的。”
“無妨,畢竟是陰司之神還是得遵循幽冥法度,再者說咱們修行門派勢必會占了這城隍的大頭,他一個人獨木難支也不用在意。”
王觀飛至出雲山,向正在對飲的陸羽和石青峰二人拱了拱手,便鑽進了地榜之中,裡麵自有天地能夠滋養魂體。
“看來這位王大人的興致不高啊!”石青峰笑著說道。
陸羽舉起酒杯飲了一杯酒道:“畢竟是他奮鬥了一生的地方,如今眼睜睜的看著他敗亡心中自然不好受。”
說道這裡陸羽便想起了上一世聽過的戲曲不由的哼出了聲來:“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你這又是從哪聽來的鄉村俚曲,怪好聽的。”石青峰何曾聽過這種曲子,也是驚奇的問道。
“哈哈,不可說,不可說!”陸羽大笑道,一邊舉起手中的酒杯和石青峰碰了一杯。眼神卻不由的看向了天空,前世的一幕幕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王觀碰柱而亡的消息很短的時間裡便傳遍了大陳,諸多讀書人無不義憤填膺,這位三朝老臣天子之師更是大陳文壇領袖就這樣黯然退場讓所有人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朝廷的虛弱,那些心懷鬼胎的人也都開始活躍起來,亡國之象已經明擺在了天下百姓的麵前。
於此同時原本災禍連連的中州有白蓮教聚眾造反,上百萬流民浩浩蕩蕩,使得中州一片狼藉,北方黑狼軍奉旨前往中州平叛,戰爭的陰雲已經籠罩在了整個大陳百姓的頭上,以前的爭龍還有些遮遮掩掩,如今讓白蓮教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將整個大陳朝廷的虛弱擺在了天下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