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雲本以為這頓飯的氣氛就算不尷尬，多少也會有點兒僵硬，卻沒想到自己的擔心純粹是多餘的。
雖然從露臉開始林嬌嬌就沒一直對他帶著莫名其妙的敵意，但或許是迫於來自老爹老娘的威懾，這小家夥倒是安分守己地把飯給吃完了，沒有像之前那樣整出什麼惡作劇來。
晚飯過後，林嬌嬌找準時機便溜回了自己的房間，閉上門不出來了。
郝雲坐在客廳陪著林父林母聊了一會兒之後，見時間也不早了，於是也告辭了。
這裡距離江大還有段路程，雖然林家有請專職司機，但林武嚴還是讓林蒙蒙送了郝雲一程。坐上了寶馬的副駕駛，郝雲總算是鬆了口氣。
那無形的壓力，總算是散去了。
注意到了郝雲臉上的如釋重負，坐在駕駛位上的林蒙蒙偷瞄了郝雲一眼，小聲地關心了一句，“你還好吧。”
“還好還好，就是挺突然的……我現在才想起來什麼禮物都沒帶，會不會不太好。”
“不用不用，我家沒那麼多規矩，倒不如說你帶禮物來才會顯得奇怪……”
說著說著忽然沒了聲響，林蒙蒙的臉不知為何紅了起來，局促不安地左顧右盼了眼，神經兮兮地小聲繼續說道，“說起來，你，你感覺怎麼樣？”
被這問題問的一頭霧水，郝雲疑惑地向她投去了視線。
“什麼怎麼樣？”
“就是……對我家人的感覺？隨便說說就好。”
“除了你妹妹之外，感覺都挺好相處的吧……你問這個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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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問一下嘛，”林蒙蒙小聲說道，“其實老早我媽就想見你一麵看看了，但我怕你覺得他們太嚴肅了，就一直沒敢和你說……不好意思啊，突然帶你過來。還有嬌嬌她隻是比較怕生……其實她沒有惡意的。”
“……沒事兒，我還不至於和小孩子一般見識，”郝雲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接著說道，“隻是讓我有點疑惑的是……為什麼你媽會對我感到好奇？”
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林蒙蒙微妙地挪開了視線。
“當，當然是因為我老爹。”
“林總？”
“沒，沒錯，就是因為他！他老在家裡說你的事兒，動不動就誇你年輕有為之類的話，結果我媽就很好奇……然後又不知道她從哪兒聽說你是我同學，就讓我邀請你來家裡做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郝雲總覺得這個理由有點兒牽強。
但看著學姐已經很努力在編這個借口了，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拆穿比較好……
“這樣啊……我明白了。”
“嗯嗯，就，就是這樣！”
“話說你能開下空調嗎？車裡挺冷的。”
“誒？空調已經開了啊。”
看著慌忙撥弄空調的按鈕的林蒙蒙，郝雲歎了口氣。
“……你開的是製冷。”
……
當郝雲回到寢室，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若是平時的話，這時候正是熱鬨的時候，但現在已經是一月底，所有的課程都已經結束，考試成績也都出來了，大多數人都已經踏上了回家的路。
也正是因此，整棟寢室樓一半的燈都是滅著的，郝雲進去的時候相當安靜，隻有趴在宿管辦公室門口的阿黃抬起有氣無力的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後便興趣缺缺地將腦袋轉向了一邊。
上了樓。
401的門開著，不過卻沒有人。
朱克寧和梁子淵都是今天上午的高鐵，寢室裡除了他之外，隻有老鄭一個人。估摸著是見自己到這個點還沒回來，一個人在寢室裡待得瘮得慌，跑隔壁寢室找溫暖去了。
郝雲沒有管這家夥，洗漱了之後便平躺在床上看起了手機。先前在人家家裡做客，不好意思拿手機出來，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寧兄給自己發了條微信。
時間大概是一個多小時前，內容隻有四個字——
【氣死我了。】
看到這條沒頭沒尾的消息，郝雲微微愣了下，打字回複道。
【剛才在構思劇情，沒看手機……話說你又怎麼了？】
這位大佬的關係還是得維護下的。
倒不是因為他家裡有礦，也不是因為他身上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
而是因為這家夥已經可以熟練地一邊“不痛不癢”地催更，一邊替自己發紅包安撫那些因為斷更而暴躁異常的讀者老鐵們了。
不出意外。
這家夥簡直就像是二十四小時守在手機旁邊一樣，自己的消息剛一發過去，沒等兩秒鐘便看見一條消息回了過來。
寧兄：【哎……成人的世界裡總是充滿了爾虞我詐。】
還珠樓主：【？】
寧兄：【嗬嗬，沒什麼，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還珠樓主：【……？】
好家夥，郝雲盯著這兩行字看了半天，都沒看懂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也許是喝多了？
出於好奇，這次郝雲等了一會兒。
然而等了好久，也沒等到那位寧兄回消息。
不出意外。
這家夥發泄完了之後，人又溜不見了。
……
翌日，郝雲起了個早床，刷完牙便開始收拾行李。
正巧這時候，半掩著的門被推開了，打著哈欠的老鄭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著這副模樣進門的老鄭，郝雲愣了下。
“臥槽？你昨晚沒回來？”
所以說，自己昨天這是沒關門睡了一整晚？
“沒回來，和周軒那孫子通宵去了，”頂著兩坨黑眼圈，老鄭倒是無所謂的表情，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歎了口氣說道，“本學期的最後一天了，我再最後浪一次……等過開學回來，就要開始努力了。”
總覺得類似的話好像在開學不久的時候就聽某人說過。
郝雲想了想，也不知道該怎麼鼓勵這家夥，也隻能送上了一聲加油。
“總而言之加油吧……我看好你。”
這倒不完全是場麵話，郝雲到是真的挺看好他的。
畢竟得到係統這麼久了，到目前為止老鄭是他見過潛力值最高的“程序猿”，足足有7點，並且到目前為止也隻兌現了一個點而已！
真正開了公司之後郝雲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人才這東西到底有多難得。
尤其是幾個月前的秋招會，整場秋招會下來他招到的潛力值最高的員工也不過3點而已，而且還是完全沒什麼用的天賦。
要是老鄭肯正兒八經努力一下的話，未必以後沒有一番大的成就。
然而也不知道是他太敏感了，還是自己的表達方式確實出現了問題，隻見老鄭在聽到了這聲鼓勵之後並沒有麵露喜色稱謝，反而是搖了搖頭，一臉惆悵地接著說道。
“雲兄就不要調侃我了，我是正兒八經打算努力了。”
“我……沒調侃你啊。”郝雲哭笑不得地說道。
“說道這事兒我還得向你取取經，”一本正經地看向了郝雲，鄭學謙語氣誠懇地問道，“你到底是如何分配時間的？”
“分配時間？”
“是啊，”老鄭點了下頭，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後半學期我看你基本都沒怎麼上課，不是在忙競賽就是公司那邊的事情，PPT還是我和梁子淵幫你拷的。你到底是怎麼把平均分刷到九十多分的？”
郝雲陷入了沉默，表情有些猶豫。
見郝雲不打算說，老鄭歎了口氣說道。
“沒事兒，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怪你。”
“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一眼便看出來這家夥多半是誤會了什麼，郝雲哭笑不得地解釋說道，“隻是我怕說了你不信。”
“但說無妨！”
看老鄭一臉虛心求教的表情，郝雲歎了口氣說道。
“大概九月份的時候吧……基本上大一的課程，我都在圖書館裡看過了。”
他的措辭還是比較謙虛的。
其實九月份的那會兒，除了思修和體育兩門課他還沒來得及研究之外，像是高數、大計基之類的課程他已經不叫看過了，而是基本上已經可以畢業了。
不過老鄭的關注點卻在另外的事情上。
九月……
那不是才剛剛開學嗎？
逐漸意識到了差距是從何時開始拉開的，鄭學謙掛著黑眼圈的臉上寫滿了深邃的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郝雲總覺得，這家夥似乎更加抑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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