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遊當然是有趣的,尤其是當你獲得了超能力,且又是以時間穿越者的身份回來,而你的鄉親父老們呢?
他們依舊是當年的模樣,當年那般普通平……噢,你發現了一個異類。
任何封印都不是沒有代價的,所有永恒之物被封印,都有對應的代價。
就好像一個封印之物是電動的,但電動產品,需要電池
電池沒電的時候,高塔就會出現。】
這段話的內容,白霧簡單轉化了一下——
這個人一旦死了,高塔就會出現。
這個人一旦活著,高塔會消失?
此前的數千年裡,高塔始終隱藏在某個空間裡。
但這就有一個問題,高塔的出現與否,不是由扭曲濃度決定的嗎?
高塔的出現與否,難道不是井六和井一一手促成的?
這個瞬間,白霧將井六的事跡梳理了一遍——
井六誤導井二,以為神所忌憚的人出現,讓井二決定親自動手,解決白霧。
要做到這一點,井二先解除了區域限製。
區域限製解除之後,井六又引導方舟撞破了黑霧。
而這之前的準備工作,就是為方舟,找到一個可靠的船長——文灝。
於是才有了後來的一幕。
如今看來,九十年前,血霧區域的那場跨時空救援,其實是為了讓白霧與顧海林等人的因果糾纏在一起。
然後有了避難所計劃。於是才會有百川守衛戰。
這個守衛戰的目的,是讓井二相信井中的預言,有人會帶領人類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並且毀滅井。
而人類走出高塔,無疑增大了說服力。
於是井二才走出了那片區域。
但百川守衛戰裡,白霧成了棄子,因為在白霧飲下井水之後,白霧的因果,井六也就無法看到。
井六的計劃,一環扣一環,為的就是讓井開啟。
井的開啟,為的就是讓霧外區域,被扭曲籠罩。
霧外區域被扭曲籠罩,則是為了讓高塔重新出現。
所以高塔的出現,難道不該是扭曲濃度決定的?
普雷爾之眼的備注,讓白霧產生了這些疑惑。
好在,問題就在眼前,解決問題的人,也就在眼前。
過了好一陣之後,小白離開,白霧緩緩走向這個店員。
這家快餐店就和無數盛國的快餐店一樣,命名格式“xx基”。
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穿著印有雞頭標誌的紅色t恤的店員,對著白霧有些遲鈍的說道:
“歡迎……歡迎光臨。”
身高一米七,看著微胖,白白淨淨的,整體給人感覺就是很普通,但帶著一股親和感。
加上智力似乎有點問題,白霧倒是能夠理解,為什麼這麼一個人,不會被白遠注意到,以及這麼一個人,為何能夠與自己做朋友。
因為這個人的眼裡,白遠無論多完美,也隻是一個與他無關的人。
反而幼年的白霧,與這個人有許多共同語言。
恰好,不喜歡白遠,或者說平常心看待白遠,是能夠與幼年白霧成為朋友的關鍵點之一。
“你好,我是白霧。”
這名店員有些困惑的看著白霧。
白霧心說這裝的太久了,麵具印在了臉上?
“如果不是你要找我,我無法來到你麵前,所以我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的好。”
他認為對方隻是在偽裝。
但這名店員,真的很困惑:
“我……我不太懂,客人,你要吃炸雞嗎?”
他看起來很愚笨,眼裡甚至有些驚慌,像是回憶起了一些東西。
卻又因為回憶,顯得有些害怕。
但顯露在外人的眼裡,就是純善之人的怯懦。
黑桃十那樣的人,騙人並不靠偽裝。
所以如果是偽裝,反而無法影響白霧的判斷。
在識破偽裝上,白霧算是專精。
所以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是在偽裝。
“我要一份炸雞。麻辣孜然的有嗎?”
“有,有的。”
白霧找了個角落不被人注意的位置,坐了下來。
井六說道:
“這個人有什麼不對嗎?”
“有億點。”
“哪一點不對?”
“他的存在,像是全盤否定了你的存在。”
這句話井六聽不懂,白霧也沒有解釋。
在白霧眼裡,高塔再次出現,確實是井六的幕後推手。
然後成功為井一做了嫁衣。
但眼下……這個理論有點站不住腳。
白霧想了想,決定將這一切告訴井六。
或許可以聽聽井六的意見。
“你的因果之力,已經無法使用了嗎?”白霧問到。
“我真實的情況,已經命懸一線,不到關鍵時刻,我肯定不會再使用因果之力。”井六有些警惕起來。
“彆緊張,我隻是隨口一問,因為如果你能夠用因果之力探查這個店員,你就會發現,他是一個了不得的存在。”
白霧的話並沒有打消井六的疑慮,反而越發好奇: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於是白霧一字一句的將普雷爾之眼的備注複述給了井六。
井六聽完後,果然也如白霧所想的那般,驚愕了很久。
但井六和白霧終究不同,她的一些想法,確實可以填補白霧的思維盲區。
“你是不是覺得備注欺騙了我?這個人就是個普通的傻子?”
“雖然你失敗了,一方麵因為我,一方麵因為井一,但你的付出不可能一文不值。”
“高塔的出現,是阿爾法逃出來的關鍵,這明明是你的努力,怎麼可能會是這個人的存活或是死亡所導致的?”
白霧的話語的確是井六所想過的。
但井六現在,比白霧更看重白霧的那雙“序列之眼”。
隻有真正擁有過因果之力的人,才明白白霧的眼睛有多好用。
就好比真正擁有過時空力的人,才會明白時回有多好用一個道理。
井六說道:
“也許……並不衝突。”
“哦?”
顯然井六有不一樣的見解,白霧說道:
“說說看?”
井六說道:
“我們隻是知道,高塔的出現,需要扭曲濃度達到某個特定值。”
“我這些年一直在計劃這些事情,但說到底,我隻是在朝著某個結果推進,就好像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道題目,我在不斷解題。”
“我解答了題目,卻終究不是出題人。”
這個說法,白霧倒是聽懂了。
井六能做的,也就是在已知規則下,達成高塔出現的條件。
可這個條件,也就是高塔在某個界限值出現的條件,到底是由誰定的。
甚至區域規則會惡化扭曲的基礎值,人類變成惡墮的負麵情緒累計度……
這種種參數到底誰製定的,完全無法觸及。
井六,井一,所有人的努力,都是為了完成一個“朝令”,但他們看似掌握了一切,卻並不知道,這個“朝令”,會不會“夕改”。
另一個世界裡,許多年後,阿爾法破塔而出,是否意味著……井世界裡,這個人已經死去?
高塔的“電池”,已經耗光了電?
白霧不知為何,看著有些癡傻的店員,心裡有點難受。
這個人,被高塔創造者選中,放在了自己的世界裡,鎮壓著另一個世界最強大的魔王。
但這個人的一生,在這個世界何其平凡?
他無心吃炸雞,當那名有些呆傻的店員帶著炸雞上來的時候,白霧再次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既然你聯係了我,你讓那通電話打出去了……一定是想要獲得幫助,那你為什麼現在又不肯見我?”
呆傻的人依舊沒有回應白霧這個問題,他臉上是真實的困惑,聽不懂白霧在說什麼。
井六說道:
“你仔細想想,你在那一天打出那通電話時,有沒有見過他?”
井六的話提醒了白霧,這個有些癡傻呆本的店員也在另一邊去招呼彆的客人了。
白霧回憶了一番,要在那麼久遠的記憶裡找出每一個細節,還是要耗費一點功夫。
片刻之後,他忽然怔了一下。
井六問道:
“怎麼了?”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說說看。”
“我的確……在打這通電話的時候,找過他。我問過他,這個世界,真的會有奧特曼嗎?他告訴我,會有的。”
井六疑惑道:
“這聽起來像是兩個孩子的對話。雖然他的智商,越發接近一個孩童。不過你剛才的反應,似乎想到了某些重要的線索。”
白霧忽然有吃炸雞的欲望了,他就著那些麵包糠,一口咬下去,脆生生的咀嚼著肌肉。
咽下食物後,白霧才說道:
“我隻是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井六問道。
“有沒有可能……他根本不是求救,他隻是在回應我……隻是賦予了我一些力量,讓我能夠真的通過那通電話,找到一些寬慰?”
那通電話,在白霧的記憶裡,是沒有打通的。
但在白遠的更改下,白霧的確經曆過一段很美好的往事。
他撥打了那通電話,然後收到了零號的回複:“你好,這裡是光的故鄉。”
雖然這段記憶,又被白遠改了回去。
但至少可以說明,那個時候的白霧,孤獨到了極點,也許白遠是察覺到了的。
所以機械城,與零號的裡世界融合時,才會特意更改了這一幕?
再一點,就是這通電話,的確被尹霜接到了。雖然記憶裡,白霧沒有打通。
“那個時候的我啊……覺得很孤獨,你看,這個世界的人多快樂,小鎮裡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幸福。”
“可唯獨我沒有啊。”
白霧說著這些話,一臉平靜,無聲的悲傷,卻讓遠處的店員忽然有了些反應。
但白霧這個時候沒有注意到。
他依舊自顧自的回憶著往事:
“如果這個店員,真的是封印阿爾法的關鍵……他反而不該發出任何信號。”
“我在想,他也許隻是真的很想幫助幼年的我,讓我明白,這個世界是有光的。”
或許這個可能性,會讓白霧的記憶裡,多了一個值得懷念的人。
但井六不認為真相是這樣的,或者不隻是這樣的。
“我們再多觀察幾天吧。”井六說道。
白霧也同意這一點。
既然目標已經找到了,既然對方就是那個至關重要的人,那麼這個店員,終究會顯露出他的另一麵。
接下來的幾天,白霧一直在小鎮裡,以一個旅行者的身份,觀察著小鎮的每一個人。
他就像是一個人類觀察者,這幾天的白霧,就和裡世界的白遠很相似。
白遠最喜歡坐在咖啡廳裡,觀察白霧的裡世界中,那些形形色色的矮子,簽氣球的小姑娘,機械人什麼的。
那名店員依舊呆呆傻傻。
他會對客人露出純粹到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笑容。也會因為見到小白而開心。
可連著好幾天過去,白霧都沒有見到店員隱藏的一麵。
他甚至在想,會不會是普雷爾之眼看錯了。
直到第七天的時候,天空下起了雨。
小白這一天,走在路上,沒有打傘。
白霧穿著雨衣,遠遠的跟在幼年自己的背後。
這一幕也在與零號的裡世界融合時出現過,隻是現實裡……不會有人為他撐傘。
有些落寞的小白,看著學校裡來來往往的傘,傘下是形形色色的父子,父女,母子,母女,眼裡有些羨慕,也有悲傷。
小白站了好一會兒,扭頭離開。
井六不知道,原來白霧的童年,這麼孤獨的。
白霧跟著小白一路走好,發現小白又來到了那家咖啡廳。
小白全身淋得跟落湯雞一樣,店長很心疼,趕快拿來了熱毛巾,一邊給小白擦著頭發,一邊說道:
“啊喲,這白醫生看到了肯定會心疼的。”
這句話顯然刺痛了小白的靈魂,他掙脫開店長,找到了那名店員。
也是在這個時候,站在店外的白霧,終於注意到了店員的神情,有了極大的變化。
孤獨委屈到了極點的小白,與這名店員手拉著手。
咖啡廳外的雨,越下越大,稀裡嘩啦的雨聲裡,無數張傘來來往往。
小白內心的委屈與孤獨,在雨聲與腳步聲裡,慢慢平息。
今日沒有什麼生意,店員和小白坐在一起,說了好一會兒話。
遠處的白霧,目力果然,隔著雨勢水霧,看清了店員的一舉一動。
此時的店員,眉眼裡隻有和藹與慈愛。
他就像是小白的一個至親一樣,在慢慢的開導小白。
白霧記憶裡的一切開始浮現。
他回憶起了那天的事情。
因為無意間問起了母親的事情,自己被父親好一頓折磨。
隨後便孤獨的逃到了學校附近,看到了無數同齡孩子有人接送,越發的孤獨,便前往了咖啡廳,與那名店員對話。
幼時的小白察覺不到店員的異樣,但遠處的白霧現在發現了端倪。
此時的店員,仿佛清醒了不少,眼裡再也沒有了因為愚鈍而特有的單純,神情也不再呆傻。
井六也注意到了這一幕:
“看來你難受的時候,他就會變得清醒?這真是一個奇怪的事情。你與他,難道有某種聯係嗎?”
白霧搖了搖頭,他記不起更多了,但現在,那個癡傻的人已經恢複了清醒。
白霧忽然明白了,也許是幼年的自己,產生的某種情緒,讓這個人的另一麵出現了?原理白霧不清楚,但白霧清楚的是——
這個清醒的時間或許不會太長,這個機會不容錯過。
待到小白一離開,白霧就朝著咖啡廳走去。
卻不想,那名店員撐著傘出來了。
他與白霧就在咖啡廳門外相遇。
“討厭下雨嗎?”店員忽然開口。
“有一點點討厭。”白霧還是回答了。
“但是我不討厭哦,因為我的妹妹,最喜歡下雨天了。”
呆傻的店員眼裡隻有靈動,他看著白霧,溫和的笑道:
“走吧,趁著逆維對我的影響被短暫的驅散了一會兒,我能回答你的一些問題。”
(你們訂閱彆的書湊出月票了嗎?湊出了可以投給我啊,這樣我就有一種綠了彆的作者當黃毛的快感。有快感了就更容易爆更對吧。等等,你們不會讓彆的作者綠我的對吧?不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