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笑聲，不分敵我的開始擴散。
就連袁葉柯爾等人也無法抵擋住笑聲的侵襲，整個戰場最開始隻有一小部分人被笑聲影響，但這一次，笑聲的侵襲遠比之前林銳等人發現小醜前，要快得多。
完美級畸變詞條，極樂之聲。
靠著笑聲擴散控製他人，擴散方式如同病毒感染一樣，但這個詞條有一個特性，其擁有者越是快樂，詞條的效率越驚人。
笑聲的穿透力遠比往日誇張。
遠處的小醜的確很開心，前所未有的開心，因為宴玖笑了。
宴玖其實不願意欺騙小醜，她也如實告訴了小醜，自己不具備喜悅情緒，但知道如何表達喜悅。
她希望小醜能夠拯救百川市，趕走入侵者。
“助人為樂，因為看到彆人的笑容，您會很開心，所以我相信您的初衷一定是願意助人為樂的。”
“這座城市快被入侵者們毀掉了……請幫我趕走它們吧！”
當得知紅殷死去的時候，白霧就安排宴玖去尋找小醜。
這也是他在百川市能夠操控的王牌裡，最後一張。事實上是比白霧預想的要更早使用的。
小醜呢，自從得知這個世界有人不會被自己的笑聲影響後，便一直惦念著。
它想要這個小姑娘獲得笑容，想要讓這個小姑娘開心。
七百年間的，惡墮化後內心的怨念扭曲了它，但正如宴玖所言，它最開始隻是希望人們快樂。
在看到了宴玖的笑容後，小醜哪怕明知道這是假的，也依然覺得開心。
它希望這個小姑娘能夠多笑笑，也許笑著笑著，就會找回丟失的情緒。
七百年來，這是小醜最開心的時刻，極樂之聲，也在這一刻，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強大。
百川中學後方宿舍區的學生們，成了最早的傳播源。
黑金島與黃泉島的聯手，給所有老師們一種感覺……麵對如此龐大的惡墮聯軍，哪怕井字級的怪物不參與進攻，百川中學在這場戰鬥中也沒有勝算。
浩蕩的大軍壓境，整個百川市仿佛被一股名為惡墮的海潮席卷。
聶重山孤身殺入洪流之中，瞬間斬殺敵人兩員大將固然是讓人振奮。
可這種振奮很快就因為過於強大的實力差距而消卻。
但這個時候……洪流開始燃起喜悅的火焰，驅散黑暗的，是原本藏在百川市的，更為黑暗的東西！
不管小醜笑的多開心，極樂之聲的力量本身是邪惡的。
邪惡的笑聲很快傳遍整個空間，在戰場這片溫床上，迅速的擴散開來！
袁葉，柯爾，錢一心，呂言，乃至顧海林劉暮……都開始笑起來。
鏡惡墮彈開了聶重山的一切攻擊，注重力量速度的聶重山，被鏡惡墮天克！
但就連鏡惡墮也無法擺脫笑聲侵襲，它也需要接受信息，無法彈開聲音！
“你或許很強大，但有我在，你不會碰到我的朋友的。”
“朋友？就你這個鬼樣子，你以為你身後保護的那幾個？”
“你！你在汙蔑我的朋友！”
鏡惡墮原本打算使用靈魂囚籠，但它明明很憤怒，那股憤怒卻迫使它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怎麼回事……哈哈哈哈……”
聶重山也笑了起來，一部分是因為極樂之聲的擴散，一部分則是因為他真的覺得很好笑。
鏡惡墮可以說天然克製各種強攻型存在，與劉暮的強大防禦不同，全身如鏡麵的它，甚至能夠反彈對手的進攻，是天然比劉暮更高一個等級的防守反擊型怪物。
但現在，這個十分棘手的家夥，變成了友軍。
鏡惡墮轉過身，鏡子照耀著的……不再是聶重山，而是身後的，法官，鐵匠，商人。
以及井五新的仆從，那名六臂刀客。聶重山最為忌憚的，不是法官，不是鐵匠也不是商人，而是鏡惡墮和這名刀客。
隻是如今笑聲席卷這片戰場，一切已經不再重要。
“謔謔謔謔謔謔謔謔謔謔……”商人笑了起來。
比起彆人，它的笑聲更為獨特。
鐵匠皺起眉頭，這是要全軍覆滅的節奏。
法官吹著笛子，但麵部的肌肉已經開始做笑容時的反應，他的笛聲已然不再穩定，何況……笛聲和笑聲不是一個等級。
海妖之歌以及鎮魂曲，都是自身作為唯一聲源，而極樂之聲，則具備傳說級詞條水平的擴散能力。
原本慘烈的戰鬥，在笑聲中停止。
指揮室裡的白蠶等人捂著耳朵，僅僅用眼睛觀測著：
“它一個人……竟然可以終止一場戰爭？”
“小醜是這樣的，我以前認識的周可兒，也可以一個人挑起一場戰爭。傳統藝能了。總之，這種敢給自己畫小醜裝的，除了麥當勞的那個，最好都不要招惹。”
白霧笑了笑。
白蠶們聽不懂白霧的梗，隻是感覺到，前一刻的絕望儘數消失。
這場戰鬥似乎又有了勝利的可能性。
“但現在你要怎麼做？”
笑聲帶來的控製是集體性的，小醜起先在笑聲沒有控製整個戰場的時候，想法是讓笑聲感染者對付入侵者。
但現在……幾乎整個戰場都是感染者了。
這強大的效率讓白霧歎為觀止，可以說，極樂之聲具備成為傳說級詞條，隻有一線之隔。
“笑聲似乎隻能對感染者下達統一的命令，這就意味著，為了不誤傷自己人，小醜隻能夠選擇停住所有人。”
“好在我可以解決這些問題。”
笑聲控製不了白霧，白霧可以前去戰場，將幾個首領擊殺。
他這麼想的，也準備這麼做，離開指揮室，深入前線。
……
……
百川市攻防戰的局勢有了驚天逆轉。
法官，鐵匠，商人，刀客，甚至無數亡靈，全部被笑聲控製。
戰場爆發出歡樂，邪惡，扭曲的笑聲，漸漸淹沒了一切，再也沒有彆的聲音。
法官懵了。第一次遇到如此強大的精神感染詞條。這是何等恐怖的能力？
鐵匠商人也驚駭無比，從最開始到現在，百川市裡到底藏著多少手段？
白霧這個人類，還有多少底牌？
這些惡墮到底為何願意幫助白霧一個人類？難道說惡墮已經無法壓製人類了嗎？
時代變化的太快。
鐵匠和商人始終將惡墮看做怪物，是和自己一樣，淩駕於人類之上的存在。
但白霧眼裡，大多數惡墮，不過是被執念扭曲了的人，本質上還是人。
渴求他人快樂的小醜如此，追尋力量的聶重山如此，守望避難所的顧海林還是如此。
強大的攻勢被笑聲擋住，這一次可謂真正的絕對逆轉！
……
……
井五感覺到有些疑惑。
它與林銳的對決，幾乎沒有任何懸念，林銳哪怕在時空力的加持下，依舊無法在速度上壓製井五。
更彆提井五還有諸多強大手段，根本沒有使用。
一次又一次，林銳被噬魂沼裡的黑色物質貫穿，險些變成惡墮，從高空墜落……
但他總是能夠很快站起來。
“看來你的時空力，藏著某些能夠讓你躲開噬魂沼的手段？”
冷靜的井五，絕對比機械城時的井五要可怕很多，井五麵對林銳，沒有暴露任何底牌，從壓製林銳開始，就一直在分析林銳。
“以人類來說，你的強大不可理喻，但對我而言，你還太弱了些。現在讓我來解開你不死的謎題。”
林銳預感到不妙。
金色的能量奔湧，向著高空飛去！
但原本四道怨氣障壁，忽然多了一道頂。
而且四麵怨氣障壁在不斷收縮。
呈現在視覺裡，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盒子……正在一點一點變小。
留給林銳挪移的空間，不斷的減少。
在眾人關注著校門外的兩軍攻守時，隻有江依米始終在意林銳的去向。
她不希望那個有著大叔氣息的少年，再次死在自己麵前。
但江依米必須承認，在林銳與井五的這場對決裡，她什麼也做不了。自己的幫忙也隻是添亂，隻能夠祈禱林銳能夠化險為夷。
沒有人可以想象林銳麵對井五的壓力。
空間不斷縮小，林銳發現那黑色的障壁仿佛能夠隔斷自己對空間的感應！
他竟然沒有辦法使用時空力瞬移逃離。
“這場戰鬥該結束了，這一次，我會親眼看著你死去。”
林銳的身影不斷閃爍，如同一支金色的畫筆，在畫紙上胡亂的畫著線條。
但不管這些線條與井五交彙多少次，林銳始終無法傷到井五。
“察覺到差距了嗎？憑借著改變時間維度，和縮短空間間距來加快速度的手段，在我這裡行不通。”
林銳很想吐槽……這個大魔王竟然管體術叫自己的短板？
這近身肉搏能力，簡直是七百年來自己見到的最強的。
無法想象這個怪物一旦施展出最強大的手段，該會有何等可怕。
更無法想象……前輩竟然打敗過它一次。雖然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黑色的怨氣障壁裡，深處無數隻手臂。手臂不斷伸長，蜿蜒。就像是墨水滴落在紙上，然後不斷流淌，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軌跡。
這些手臂根本無法抓住林銳。
林銳的速度是比井五要更快的，雖然沒辦法快到讓井五反應不及。
但隨著空間不斷縮小，隨著黑色手臂越來越多，林銳的反抗是如此的無力……
如果是零號，可以直接用強大的火力破開怨氣障壁，但對於林銳來說，隻能在怨氣結界裡不斷的騰挪。
這就是力量上的絕對差距，是任何技巧都無法彌補的。
雙手雙腳被怨氣手臂抓住，井五漂浮在空中，傲然的看著林銳：
“我改注意了，人類變成惡墮，也未必能夠為我所用，何況你的力量很強大，想必也接觸過不少事物，你的惡墮形態，應該是智慧種。”
林銳掙脫著，肉體掙脫著怨氣手臂的束縛，意識則掙脫著不斷湧現的負麵念頭。
“所以你還是死了好，免得惡墮化……變得更棘手。”
井五打了一個響指。
下一秒，林銳的雙眼瞬間布滿血絲，劇烈的痛苦傳來！抓住了林銳四肢的怨氣手臂，猛然間拉扯起來。
這一刻林銳的身體開始破碎！
高空之中的井五，左手虛無一招，手中瞬間多出一把黑色長矛。
這些手段麵對零號意義不大，但麵對實力遠不如自己的人類，足以輕鬆擊垮對手。
林銳的四肢脫離軀體，血液噴濺，而他的心臟，被井五以絕對的力道貫穿。
早在劇烈痛苦襲來的瞬間，林銳仿佛便失去了意識……
他的雙眼泛白，張大著嘴巴，神情痛苦，整個人像是被強大的痛苦給徹底瓦解。
怨氣手臂仿佛活物一樣，迅速吞噬了林銳的四肢，而高空中不斷跌落的那具軀體，黑色的長矛開始化為煙塵。
林銳的傷口上不斷噴湧血液，生命氣息，徹底歸零。
戰鬥結束。
這一次，井五沒有給林銳任何施展挪移的手段，它直接讓林銳做不出任何動作，扯斷了林銳的四肢，且以強大的怨氣長矛，貫穿了林銳的身體。
怨氣障壁散去，井五看著林銳的屍體：
“還算不錯，至少這一次，我完成了熱身。”
天地間彌漫著詭異的笑聲，戰場上的激烈衝突似乎也已經停止。
井五之前沒有感受到，因為林銳雖然不足以給它造成壓迫感，但卻讓他也無法分神對付彆的事物。
此刻井五才發現，黃泉島與黑金島的聯軍，竟然被笑聲給擋住了。
這種笑聲能夠將負麵情緒強製轉換為笑容，同時對露出笑容的單位進行精神控製。
但要影響井五這種存在，還太遙遠。
井五倒也不在意，畢竟整個戰場最強的敵人，已經被自己殺死。
接下來，不過是一己之力，摧毀這座城市，然後找到白霧。
這一切並沒有太大的難度，除非白霧躲進高塔裡。
隻有白霧，還有藏在白霧體內的那個執念體，是井五一定要鏟除的。
……
……
時間，高塔曆，二百三十三年。
林銳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了一個混亂的空間裡。
這個空間山川，沙漠，海洋，雪地，城市等等世界各地的景象全部糅雜在一起。
林銳拍了拍自己的頭：
“好險好險……差點就死掉了啊……太狠了吧，居然打算將我分屍，哈哈哈哈哈……又沒死成！”
在預感到在劫難逃的瞬間，林銳便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
這也是為何他會在痛苦襲來之前，就已經失去意識的原因。
這是一種林銳早已在無數次瀕臨死境時鍛煉出來的天賦。
林銳靠著睡覺，能夠進入不同時空，鄭嶽能夠靠夢境，將現實的敵人拉進去。
隻是鄭嶽為了保證自己能隨時睡著，靠的是不睡覺的疲倦感。
但林銳覺得，這種辦法無法解決某些特殊局麵，比如強烈痛苦刺激什麼的。
所以他有著更為的強大的辦法——假死術。一種改變身體呼吸方式，強行讓自己進入死亡狀態的手段。
算是一種……硬核睡眠方式。這也是林銳的獨家求生秘訣。
英雄永遠不死，這不是林銳的一句空話，而是他真正做到了這一點。
一旦進入睡眠，林銳的身體就會遁入其他時空。
哪怕原本時空裡的肉體被毀滅，時空力也能夠以另一個時空裡林銳的氣息，將其徹底修複。
這也是林銳為何能夠無視四小時一次的負麵屬性，能夠抵擋住井五強大怨氣侵襲的原因。
假如將與井五對戰的林銳，稱之為主時空的林銳。
那麼每一次睡覺，時空力都會將林銳的身體留在某個時空裡，這些身體……就成了他主時空裡的生命儲備。
一旦意識回到主時空，不管主時空裡的身體是否受傷，都會消耗一具其他時空力的生命，用以補足主時空的林銳。
不變的，唯有林銳的記憶。
所以隻要能夠在對手殺死自己前假死，林銳便不會真正死去。
而這個世界，並不存在著能夠在自己毫無反應情況下殺死自己的人。這一點，林銳無比確信。
通過掌握假死，林銳也能夠不斷的穿梭時空。
不過這種方法很痛苦，所以他大多時候，還是選擇正常睡覺。
比如麵對聶重山和劉暮那次，雖然次次都回到了一個場景，但林銳沒有選擇假死脫離。
隻有非常危險的時刻，他會選擇這種痛苦的方式。這也意味著，麵對的敵人非同小可。
“有點麻煩啊……我打不過那個家夥，現在回去的話，還是會被打死吧？”
林銳伸了個懶腰。
他的性格有一部分是自己的，也有部分受到了初代麵具怪人影響，過於放浪。
明明才經曆了死境，麵對了一個不可戰勝的敵人，卻顯得異常興奮。
“這裡是什麼地方？說起來，七百年不斷穿越，我竟然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從上次不斷睡著，然後重複遇見聶重山和劉暮開始，林銳就懷疑，自己睡著後前往的地方，是否被某種因果力量操控著。
這一次，這種感覺又湧現出來了。
林銳看著遠方，整個世界很突兀，但那片漆黑的星空更突兀。
裡頭仿佛關著某個怪物一樣。
“汗毛豎立啊……我的天，我怎麼感覺我的身體在恐懼？哈哈哈哈……好有趣的地方，等等，我要不要作死去看看呢？”
林銳直覺那片漆黑星空裡，有著某個恐怖的生物。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來到了這裡，但既然來了，既然現在根本沒有拖住井五的辦法，倒不如在這個地方看看……
於是下一秒，林銳身影一閃，來到了那片疑似星空的邊緣地帶。
這個空間混亂無比，林銳甚至注意到，雪山，沙漠，城市其實在不斷變換方位。
也許在這裡，東南西北都是沒有概念的。
隻有那片星空，始終固定在那個位置。
“這裡頭有什麼呢？算了，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銳感覺的很危險，但仔細一想，自己怕什麼呢？難不成裡麵的家夥還能比大魔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