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第三層，宏遠高塔生產基地第二廠。

這座工廠白霧並不陌生。

在宏遠高塔生產基地第四廠的地窖裡，那間原本作為冷凍室的地方，便是邪教徒們藏屍體的地方。

出於無法一網打儘，治標不治本的思路，白霧沒有讓五九去處理掉。

當然，塔神會的人雖然瘋狂，卻不至於犯蠢，第四廠的那個冷凍庫，如今已經轉移到了二廠。

白霧要做的，便是潛入第二廠的地窖。阮清韻就被困在那個地方。

從宴玖畫出第二廠的大門的時候，白霧就猜到了，該隱一定和塔神會有勾結。

這倒也好，在宴玖的描述裡，劫走矮嫂的是一個女人，白霧有種感覺，這個女人和自己說不定還有某些聯係。

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上次聯係到的“夫人”。

……

阮清韻很聰明。

和白霧當初被襲擊的過程差不多，她先是被劫持，弄暈，清醒過來後，又始終保持著冷靜，顯然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

她已經聯係了宴玖，想必救援自己的人，已經在路上了。現在要做的，便是想辦法拖住時間。

好在莉莉絲雖然不是一個垂涎美色的男人，但對阮清韻卻有一些興趣。

在極短的時間裡，這個女人便解決了五九安排的四名四階伴生之力的護衛。

靠著強大的天賦序列，她的動作看起來很輕緩，卻極為致命。

不過她也有一些奇怪的毛病，在殺死一些她認為比較重要的角色時，她會透露自己的名字。

這像是一個儀式。

阮清韻不會死在她手上，甚至阮清韻在很多人看來，也不算重要的角色，但莉莉絲自認已經看清了她的命運。

至於重要，作為塔神會的潛伏者，她相信如果這個世界真有塔神，阮清韻的這幅皮囊，一定算是神的恩賜。

所以也算對阮清韻頗有好感。

“我會被送去哪裡？你們找到我，是要威脅五九嗎？”阮清韻很平靜。

這間屋子的布局和此前白霧所在的屠宰場地窖不同，這裡陳列著許多布滿了灰塵的貨箱，但貨箱裡裝著的東西是什麼，無人知曉。

莉莉絲說道：

“威脅他，我們要做的不是威脅他，確切來說，你會死，但不是死在這裡。”

“出於對將死之人的憐憫，能否告訴我我會死在哪裡？”

“你給我的感覺像是在套話。”

“我又能做什麼呢？我討厭未知，至少不要讓我死的太難受。”阮清韻麵對莉莉絲，絲毫沒有畏懼。

莉莉絲倒是很欣賞，一個美麗的人，即便死去也該留有幾分莊嚴和體麵。

“你什麼也不能做，等到手續辦好，你會以貨物的形式被運往莊園。”

莊園。

在阮清韻的認知裡，夠得上莊園規格的建築，隻存在於第三層和第五層。

通過海螺，她從宴玖口中得知，自己所在的就是第三層的工業區。

“原來我會前往第五層……”

莉莉絲沒有見過那位鐘姓的統治者，但在她的某位老朋友的描述裡，那是一個腦滿腸肥，看起來就像電影《七宗罪》裡那個因為吃過多食物而死去的胖子。

儘管那部電影……她早就忘記了內容。

阮清韻說道：

“之前一直有少女消失，她們的去處和我一樣嗎？”

“是的。”

“但她們不是被你們綁走的，你們並不是那夥人，你們隻是想嫁禍他們。”

“女人長得好看，還很聰明，是件好事情，但基於你的結局，這隻會加重悲劇氣息，我會銘記你的。”

莉莉絲的言語，的確很像一個教徒。

阮清韻說道：

“我就算咬舌自儘，想必屍體，也會死在第五層？”

莉莉絲沒有再回應阮清韻。

阮清韻這個時候，聽到的是宴玖的指示，而宴玖聽到的，是白霧在電話裡的指示。

“讓她摘下麵具，看看。”

這個指令其實沒意義。但反正是拖時間。

阮清韻想了想，說道：

“你給我感覺是一個很漂亮的人，你應該知道，我不輕易誇人漂亮，我想看看你的樣子。能摘下那塊麵具讓我瞧瞧嗎？”

莉莉絲搖了搖頭：

“你有著神所眷顧的皮囊，我本該滿足你死前的要求，但這件事辦不到。”

“真遺憾。”

宴玖那邊又開始複讀白霧的話：

“問問她！假如五九選擇來救我呢？”

“如果五九當時沒有走，而是選擇留下，你們還會劫走我嗎？”

“好問題，但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你的男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愛你。”

莉莉絲的語氣竟然帶著一絲嘲弄。

但這個時候宴玖解釋道：

“阮姐，不要聽他胡說的，矮……隊長很在乎你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離開後，會有人敢直接在分部外圍劫人。”

這的確是一個好問題，阮清韻自己也在想，假如隊友遇難，和自己被劫是同時發生，五九會怎麼選擇。

她不敢想的太深，那是一個讓女人傷心的答案。

“就跟她軸，就跟她硬杠這個問題，就說五九為了你，可以不顧一切！”

白霧的指示，目的在於拖延時間。

莉莉絲似乎語氣裡的嘲弄，被宴玖完美的複製，宴玖現在就是一個監視器。

雖然這個女孩子沒有喜悅的表情，雖然她總是對著鏡子練習各種表情。

但複製人的行為動作乃至腔調，她卻很擅長，就好像她總是能把看到的事物，如同機器般精確的畫在紙上。

於是白霧敏銳的捕捉到了，莉莉絲似乎對於人類的感情，或者說愛情頗為不屑。

讓矮嫂和莉莉絲辯駁，就硬撒狗糧，或許能進一步的拖住時間。

果然，兩個女人針對愛情這個問題，討論了兩分鐘。

白霧也利用普雷爾之眼的觀測，加上自己四階的身手，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宏遠高塔生產基地二廠。

此時此刻，他距離莉莉絲，隻有不過百米的距離。

貨艙內，莉莉絲很快也發現，阮清韻蠻不講理，硬說五九愛她的姿態，和阮清韻之前表現出的理智有些違和。

“你在拖時間。”

莉莉絲確信阮清韻無法依靠自身的力量逃脫，她的眼睛告訴她，阮清韻不具備任何天賦。

“有人來救你？”

“所以你會撕票嗎？”阮清韻沒有否認，因為她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

莉莉絲眼中閃過訝色。

白霧帶著笑臉麵具，穿上了黑色的長袍。

這個麵具他自己不知道有什麼門道，隻知道是寄靈物品，但莉莉絲的眼裡已從驚訝變為了難以置信。

“四階五段，不具備天賦。這就是你的救兵？”

麵具帶給了莉莉絲不小的驚訝，一方麵是因為和某個老朋友的麵具有幾分像。

另一方麵，她想起了塔前時代的某個都市傳說。

白霧的聲音低沉，說道：

“看來你有一雙很特殊的眼睛。”

莉莉絲冷笑：

“我能夠輕易的看穿你。”

“那我穿著黑色內褲的秘密豈不是被你知道了？”白霧打趣道。

如此嚴肅的場合，阮清韻忽然有些想笑。

莉莉絲一愣，隨即怒道：

“你在羞辱我？”

“我怎麼敢。順便一提，我穿的其實是白色的。”

【她身上倒是有兩個頗為有趣的小序列，一個是序列240：叫洞察者之眼；一個是399：心如止水。如果你是一個愛學習的好孩子，你會知道，這個女人跟你很相似；雖然我也是那種色色的人，但我建議不要對七百年齡以上的女人有幻想。你最好小心一些，她的各方麵屬性，都在你的兩倍左右。不過這場戰鬥你最好不要輸，不然太丟眼了，為此，我會給到你一些小提示。】

洞察者之眼，序列號240。

白霧曆來是不輕敵的，但不知為何，看到這個序列，有一種爸爸麵對兒子的從容。

至於心如止水……那更是讓他提不起精神來。

心如止水是有詳細的數據的，能夠在序列發動期間，瞬間保持冷靜，所有負麵情緒壓製到百分之二十五以下。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相當實用的非戰鬥技能。

對手也有著自己兩倍的數值，可白霧……真的很想笑。

一種精致的真品看到了劣質仿製品的即視感。

“她甚至看不出我具備饕餮和普雷爾之眼。”

洞察之眼，能夠看到對方的弱點數據，以數值方式，呈現出對方的伴生之力，天賦序列。

但無法看到一百以內的序列，這仿佛是一種天然的，序列與序列間的壓製。

尤其是……洞察者之眼隻能針對活物。無法針對死物。

而普雷爾之眼，雖然在數值方麵，不如洞察者之眼詳儘，但些天試用普雷爾之眼，給白霧的感覺是過去，現在，未來，似乎都在這雙眼睛的觀測範圍裡。

而且觀測對象不僅僅是活物，而是涵蓋了世間萬物。

除卻普雷爾之眼和洞察者之眼，還有序列169：天平之眼。序列929：強化視覺。

這些都是眼睛的能力，天平之眼發動期間能夠看到視線範圍內，未來數秒內的變動。強化視覺則是增強自己的視力。

這些眼睛的能力，在白霧看來，全部不如普雷爾之眼。因為這就是所有視覺天賦的天花板！

莉莉絲似乎也本能的，對白霧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也許是那塊都市傳說帶過的麵具，讓她回憶起了不少煩悶的往事。

“你要救人？”莉莉絲向著白霧踏前一步。

“顯而易見。”白霧也同樣踏前一步。

……

……

塔外。

調查軍團與鎮禦軍團的精銳們踏入這片區域的時候，各自所在的感知小組，很快就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一片沼澤林。

在塔外的物理規則下，叢林的沼澤裡，孕育了食人魚一樣的怪物。

沼澤本身，也具備某種強大的吸附力。

最奇怪的是這些植被樹木，它們屹立在沼澤之上，其分布與大小比例，可謂亂七八糟。

一眼望過去，能叫見到有些樹有數十米甚至上百米高，甚至樹乾上長出的蘑菇，都比其他矮小的樹木更高。

最小的樹木如同一株草，最大的樹木則仿佛世界樹一般。

如此怪異的場景，白霧等人在濃霧中見過。但這一次參與兩軍演武的精銳們，並沒有遇到濃霧。

甚至沒有遇到惡墮。

感知小組的成員，很快開始彙報區域的溫度，天氣，風向，惡墮數量。

“四十四度，陰天，無風，惡墮數量，一。”

這個結果讓參與演武的精銳們有些懵，偌大的叢林，被高矮不一的樹木遮擋，藏身點很多，地形複雜，的確適合狩獵惡墮。

原本區域惡墮七十多隻，但進來後，卻被告知隻有一隻惡墮。

調查軍團裡，自五九之下，最強大的人便是劉暮。即便是麵對五九，劉暮也沒有任何敗績，雖然也沒有勝績。

過於強大的防禦力，讓劉暮天然處於一種不敗之地。鎮禦軍第一高手，則是一分隊的隊長，袁獨。

袁獨的武器和五九一樣，是短刀。但與五九是截然不同的風格。

他的刀不追求一刀致命，可一旦被他命中，中刀之人會嘗儘各種痛苦，甚至出現幻覺。

袁獨與劉暮之間並沒有戰過，不過二人的勝負在眾人看來很簡單。

隻要袁獨能夠讓劉暮見血，哪怕隻是劃出一道細微的傷口，劉暮必敗無疑。

“現在怎麼做？如果惡墮數量隻有一個，這場比試毫無意義。”袁獨看向劉暮。

劉暮說道：

“讓大家原地待命，咱們先各自挑幾個好手去調查一番。”

“也可以。”袁獨同意劉暮的安排。

整個叢林，響徹著某種縹緲的歌聲，明明應該是極為突兀的存在，可所有人又感覺很自然。

甚至沒有人提及這件事，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忘記了一件關乎他們存活的事情。

劉暮與袁獨，各自挑了幾名陣營裡的精銳，開始了區域調查。

他們在古怪的堪稱遮天蔽日的巨木間奔行，這片區域極大，他們行進的速度也很緩慢。

兩方的高手都感覺到這座叢林不對勁，有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第一個小時過去，探索的隊伍發現這裡並非隻有一隻惡墮，而是隻存活了一隻惡墮！

沼澤邊緣，樹枝上，巨大的蘑菇與花朵上，都是各種惡墮的屍體。

這些屍體無一例外，全是被某種恐怖的力道撕裂開。手臂臟器散落一地。

劉暮看向風展，袁獨也看向隊伍裡的第二高手左越。

“目前看來，是出現了一隻強大的惡墮，它在狩獵其他惡墮，但不應該啊……惡墮無法離開自己的區域，如果這惡墮早就存在了，又怎麼可能現在才殺死其他惡墮？”

就在一眾精銳們疑惑的時候，一道魁梧的身影從天而降。

百米高的巨大樹木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貫穿了枝乾，轟然間倒塌，驚起無數塵埃。

隔著塵埃，劉暮等人看到了張開翅膀，如同上古惡魔一般的輪廓。

“終於來了嗎，住在高塔溫床裡的後輩們。”

塵埃散儘，黑色如同寒鐵一般的皮膚呈現在眾人麵前，長在關節處的戾魔角，仿佛蘊含著爆炸性的破壞力。

那雙眼睛充滿了戰意，空氣中也彌漫著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大家小心。”劉暮的聲音帶著警示的意味。

他曆來是衝在最前方的戰士，這一次也不例外，但這也是頭一次，還未交手，他就感覺到一股讓其頭皮發麻的寒意。

袁獨很想借機嘲弄劉暮，可這隻惡魔一樣的怪物，散發出的氣勢過於驚人。

他直覺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卻就是想不起來要做什麼。

劉暮，龍霄，風展，孟淵，袁獨，左越，聚集在惡墮身前的，是高塔最強戰力。

每個人都有著接近七階的伴生之力，也都有著強大的天賦序列。

隻是感知到了這些高塔人的氣息後，惡魔似乎有些失望：

“高塔裡已經沒有戰士了麼？為什麼我聞到了一股垃圾集合的味道。”

在惡魔的身後不遠處，傳來了一道聲音：

“當然有，隻是他還沒有出現，在這之前，您不妨先做一做熱身運動。”

“那就再信你一次！”

惡魔惡墮身影猛然間消失。無風的叢林驟然間生出強烈的風暴。

風展驚呼：“小心！”

話音落下的時候，袁獨已經被一片陰影籠罩。

身為鎮禦軍的最強者，袁獨第一時間拔出刀，寄靈兵器，能夠在命中對手的瞬間，讓對手產生隨機三種負麵屬性。

而他的天賦序列則能夠大幅度削弱目標對各種異常的抵抗能力。

這一刀極為迅猛，六階九段的實力本就不容小覷。

但落在惡魔眼裡，這個穿著鎮禦軍服飾的人類，簡直就像是在做慢動作一樣：

“太慢了，小垃圾。”

惡魔的手指輕輕夾住了袁獨的刀。另一隻手則提起袁獨，這個動作快得袁獨反應不及。

隻有風展一個人，能夠用肉眼捕捉到惡魔的速度。

同一時間，風展，龍霄，孟淵，左越，一齊施展進攻手段。

高塔最強的戰士們聯手，從各個角度進攻惡魔。

但下一秒，惡魔的翅膀再次張開，它仿佛置身於台風眼中，周圍的兩軍高手被猛烈的風暴擊退。

至於袁獨，他那把強大的兵刃……直接被惡魔折斷。

“過於依賴兵器的垃圾。”

看著袁獨眼裡滲出恐懼，惡魔隻覺得極其無聊，它將袁獨隨意一扔，這位鎮禦軍明麵上的第一高手，如同石子兒一樣被拋擲而出。

下一個是風展。

“能夠捕捉到我的身影，希望你能夠給我一些驚喜！”

聲音縹緲，惡魔的話音仿佛來自許多方位，無數道惡魔的幻影衝向了風展。

風展能夠捕捉到哪一具是真身，但雙手觸碰到對方的時候，整個手臂直接骨裂！

“堆疊單一屬性，隻會讓你的弱點比他人更明顯，無趣的垃圾，滾！”

勢大力沉的一腳，直接將風展全身的骨頭擊碎，這名速度僅次於五九的調查軍戰士，與袁獨一樣，陷入了昏迷之中。

狩獵開始。

隻是這場狩獵，並非是高塔鎮禦軍團與塔外調查軍團狩獵惡墮。

他們扮演的是獵物，麵對的是從出生以來，見過的最強大的惡墮。

戰鬥造成的巨大動靜，讓所有調查軍團與鎮禦軍團的精銳們聚集。

而見識過了惡魔強大力量後的劉暮與龍霄等人，咆哮著讓眾人退卻。

他們已然徹底忘記了……身上還有著返回的裝置。

在惡魔與高塔的精銳們展開對決的時候，惡魔身後的麵具人，目光一一掃過了這些戰士。

惡魔與聯軍精銳們的戰鬥，幾乎都是瞬間分出勝負。

五分隊隊長龍霄，戰鬥打法剛猛，重攻不重守，身上的每一處要害都被惡魔重創，留下了一句“沒有極致的鋒利還不懂防守的垃圾。”

一分隊隊長孟淵，實力最為均衡，體術格鬥最為精湛，但也因此，這位隊長被虐的最慘。

“沒有任何突出的手段，你根本就是一個全麵平庸的廢物。”

孟淵的大腦被重創，整個人意識恍惚。

鎮禦軍的四分隊隊長，唐振，憑借著天賦序列虛幻假身，一直以來都是走的詭奇的刺客路線，被譽為高塔裡最不想招惹的存在。

虛幻假身，能夠製造出不好具備真身氣息的幻影，且身體能夠在幻影間自由挪移。

唐振算是鎮禦軍這些年冒出的第二高手。

但麵對惡魔，唐振幾乎被虐的有了心理陰影。

“旁門左道，一個不會融入環境的刺客，也配叫刺客？你在玷汙這兩個字，讓人昏昏欲睡的垃圾！”

仿佛這樣的戰鬥根本不過癮，惡魔直接殺入了調查軍團與鎮禦軍團的精銳當中，以霸絕的力量，摧枯拉朽般的蹂躪著一眾強者。

沒有一場戰鬥在三回合以上。

林無柔的頭發被惡魔扯斷，被評價為長得好看華而不實的垃圾，王勢的手骨直接粉碎性骨折，被評價為沒有底子太弱的垃圾，商小乙的牙齒被打得脫落，被評價為瘋狂的小垃圾。

至於尹霜，惡魔似乎連戰鬥的欲望都沒有。

兩軍的精銳裡，必然也有一些人擁有稀有的序列，隻是麵對九級惡墮，或者說一隻早就超越了九級的惡墮，兩軍的精銳都過於弱小。

這根本不能被稱之為戰鬥。

“這是什麼？垃圾場嗎？這就是高塔的未來？”

精銳們不斷落敗，惡魔眼中的不屑與嘲弄越發明顯。

隻是在惡魔身後的人卻有些不解，截至目前為止，竟然沒有人陣亡。鎮禦軍也好，調查軍也罷，他們身受重傷，需要救治，但這些傷勢並不致命。

這讓麵具怪人感覺到哪裡不對。

這些人被惡魔重傷，但救治的小隊很快又會為他們治療傷勢。

惡魔雖然一口一個垃圾，卻非常享受被他們圍毆的感覺，當然……他希望這些垃圾的進攻手段能夠更致命一點。

明明可以十分鐘就結束的戰鬥，但在惡魔的戲弄下，硬是耗了三小時。

他壓製著自己的力量，就是為了看這群垃圾們絕望的臉色。

負麵屬性降臨的時候，海妖之歌再次響起，讓原本就被忘記的東西，忘得更加徹底。

種種負麵屬性腐蝕著鎮禦軍團和調查軍團的精銳們，內心的絕望讓他們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驚恐，看在惡魔眼裡，頗為愉悅。

尤其是他們散發的氣味，更是讓惡魔十分垂涎。

他享受著這場戰鬥，同時又失望至極！

“終究是一群垃圾！”

戰鬥還沒有結束。

就在惡魔的話音落下的時候，一道金色的光芒湧現。

調查軍團的第二高手劉暮，以身軀為盾，攔在了惡魔的身前！

鐺！

仿佛擊打在了某種金屬上，惡魔的進攻竟然被硬生生的擋了下來！

“謔，又來一個垃圾。”

能夠貫穿一切的戾魔角對準了劉暮，惡魔的眼裡帶著一絲期待。

它再次發起衝鋒

速度看起來慢了許多，力量卻更加驚人。

恐怖的戾魔角原本足以刺穿一切，在其強絕的衝鋒下，竟然被劉暮給擋了下來！

金剛不壞，雖然隻是序列259，排序上看，遠遠算不上強大的序列。

但劉暮和五九一樣，都具備著掌握序列進階的才能。

256極影，進階屬性能夠近乎免疫減速抗性。

而259的金剛不壞，進階之後金剛不壞，則有著遇強則強的特性，能夠將對手百分之四十的攻擊力，轉換為自身的生命恢複速度與生命值。

序列開啟的期間，劉暮原本就有著極為誇張的防禦能力，序列進階之後，這種能力就變得更為恐怖。

正麵承受了惡魔的進攻，讓場間的聯軍戰士們，看到了一絲希望。

高舉著不久前才修好的盾牌，劉暮雙眼中有著濃濃的戰意！

惡魔露出笑容：

“不錯的眼神。”

劉暮看似莽夫，但在好友被一個個解決後，他不再是第一時間衝到最前方，而是觀察起了這隻惡墮。

惡墮似乎對調查軍團和鎮禦軍團的打法極為熟悉，他輕而易舉的擊敗了每一個人，蹂躪著眾人的自尊，但不曾下死手。

劉暮甚至有一種……過於嚴格和毒舌的前輩指點後輩的感覺。

他觀察著惡魔的一招一式，觀察著己方精銳們是如何被它乾淨利落的解決，隱隱有所啟發。

同時劉暮也意識到，這是一個狂妄的家夥，對手越是擅長什麼，他就越要在其擅長的方式上，摧毀對手的自信。

在聯軍的精銳們都被恐懼支配的時候，劉暮竟然有一種失望的感覺。更失望是惡魔。

所以看到劉暮的眼神，惡魔來了一絲興趣，一種終於在垃圾場裡見到了寶的感覺。

“有趣的小家夥，看來和那些垃圾不一樣。但是你能承受多少進攻呢？”

“來戰！”劉暮大喝一聲。

惡魔的攻勢再次襲來，這次不再是單獨的一擊，而是漫天的拳影，如同陣雨般落下。

整個戰場瞬間因為密集而強悍的拳勢震顫起來。

劉暮的身體因為恐怖的力道被不斷地擊飛，接連數百拳，如同暴風驟雨般落在他身上。

惡魔的每一拳，都足以輕易的擊垮一名六階伴生之力的戰士。

數百拳瞬間襲來，周遭的場景已經被拳勁衝擊的坑坑窪窪破碎不堪，在恐怖的拳風散去後，劉暮渾身是血，站在惡魔的身前。

他的五臟六腑幾乎被恐怖的拳勁震碎，眼耳口鼻處，都滲透出血液。

隻有身體依舊屹立在原地。金色的光芒早在拳勁爆發到一半的時候，就被壓了下去。

最後惡魔的恐怖一拳，所有人都聽到了骨頭震碎的聲音。

可即便如此，劉暮仍然沒有倒下。

“總算看到了一個有些像樣的，但僅僅是如此的話，還不夠我消遣，小子，還能說話的話，報上姓名。”

劉暮艱難的呼吸著：

“調查軍團……還有比我強大十倍的人……你隻是運氣好……沒有遇到他……”

他的聲音虛弱，周遭的感知與輔助隊員，都能明顯感覺到，劉隊的身體幾乎是一種瀕臨崩潰破碎的狀態。

可都這般千瘡百孔了，劉暮的眼裡依舊沒有退意，靠著意誌強行站立著！

王勢的眼睛瞬間紅了。

所有和劉暮都是一個風格的戰士，也在這一刻迸發出戰意。

這裡是塔外，過於絕望和恐懼，隻會讓他們陷入更大的困境，適當地悲憤，反而能夠衝淡這些情緒。

劉暮的舉動，無疑再次點燃了戰士們的熱血！

感受到了周遭人的戰意，惡魔罕見的說道：

“恭喜你們，從垃圾，變為了有血性的垃圾。”

刀光劍影排山倒海的襲來，各種序列加持下，兩軍的精銳們開始了最大規模的反擊！

他們的身體狀態遠不如之前，但眼裡都有了拚命的決意。

惡魔暫時放棄了劉暮，與聯覺對抗了一陣子。

但沒過多久，他再次感覺到無聊起來。

“意誌可以讓一個人短暫的超越自己，哪怕是垃圾也一樣，但弱小——”

越來越多的攻擊落在惡魔身上，惡魔渾然不顧防守，對著聯軍所在的方向，一拳轟出！

“就是原罪！”

拳風仿佛能夠將空間扭曲，破滅的一拳襲來，讓所有人的進攻被中斷。

絕對的力量差距，輕而易舉的……再次粉碎了他們的意誌。

劉暮的身體，被拳風卷動在空中，如同塵埃一般無法自已。

作為惡魔眼裡，當下最有趣的玩具，惡魔顯然不打算放過他！

可就在他準備在空中截下劉暮的時候，一道前所未有的銳利的刀光襲來！

這一刀之快，就連惡魔也險些沒有反應過來！

下意識的去防守的時候，劉暮高大的身軀，早已被一個略顯嬌小的男人給截走。

劉暮的雙眼渙散，身上的血液弄臟了營救之人的衣服：

“你終於來了……五九……”

“不要說話，治療，趕緊救治劉暮。”

被禁賽的五九出現在這裡，頓時讓兩軍振奮起來，鎮禦軍的一種精銳們，頭一次覺得，這個矮子看起來是如此的高大。

五九卸下劉暮，雙目落在了惡魔的身上。

“又見麵了呢，沒想到你居然活了下來。”

“我也沒有想到，塔外的世界如此遼闊，我卻還能夠遇到你。”

眾人驚駭，甚至連惡魔身後的麵具人，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這隻一己之力輕易摧殘著高塔聯軍精銳戰力的惡墮，竟然與五九認識？

“看他們振奮的樣子，我還以為來了多麼不得了的人物，原來是手下敗將。”

惡魔又一次張開翅膀，神色輕蔑的說道：

“看來被我折磨了六天後，你運氣不錯，竟然沒有死，第一時間逃了回去。”

在五九麵前的，便是那隻曾經戲耍了他六天，卻沒有殺死他的強大惡墮。

原本五九不會在藍色區域遇到這種級彆的存在……但在探索的過程裡，他跨越了區域。

“也不算第一時間，後來我又待了十八天。”

五九不打算敘舊，刀光一閃。他的身影迅速出現在了惡魔的身後！

惡魔的翅膀是，罕見的出現了一道傷口！

十八天？

這句話在惡魔看來，比五九的這一刀更加鋒利。

他的眼中瘋狂浮現出戰意。

同樣，麵對昔日的恐懼，唯一打敗過自己的人，五九也沒有任何退縮。

……

……

高塔第三層，宏遠高塔生產基地二廠。

麵對一個各方麵屬性都在自己兩倍往上的等級壓製者，白霧這一架打得極為狼狽。

這本該是一場數秒鐘就能結束的戰鬥，隻是序列與序列之間，竟然會額外的迸發出羈絆！

就像撒旦之吻和悲喜輪盤一樣，兩種序列組合能夠吞噬周圍人的氣運。

白霧斷然沒有想到，普雷爾之眼，和洞察者之眼竟然也有羈絆！

這是一個莉莉絲也不曾知道的秘密，她甚至以為自己的眼睛進階了……

潛力數值，剩餘壽命預估，弱點轉移傾向，喜愛事物，厭惡事物……

這些以前看不到的數據，在白霧出現後不久，眼裡驟然浮現出來。

這個世界有一些天賦是極為特殊的，一旦一個人擁有，其他人便無法擁有，這些序列大多是前三十的序列。

所以莉莉絲和白霧，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她不知道效果，夢寐以求的天賦，就在白霧的手中。

莉莉絲的眼睛得到了強化，白霧的眼睛同樣如此。

一瞬間，大量的信息出現在了白霧的視線裡。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立馬護住自己的襠部，她在第四個動作後會忽然踢出罕見的一腳，大概不會縮短你的長度，但可以讓你兩個蛋變四個蛋。】

【襲胸！襲胸！襲胸！相信我，這麼做的話，她會因為後傾而露出破綻，你又可以有短暫的機會喘息！】

【啊哈，你的血條還剩一半了，真刺激呢，那麼你的無雙呢？什麼？血條紅了不會放無雙？趕緊說垃圾話！】

儘管能夠如同天平之眼一樣預測對手的動作，但白霧還是被絕對的實力差距給逼到了必須說垃圾話的地步。

“你和該隱什麼關係？”

“該隱就是塔神會的會長嗎？”

“七百年了，你交過幾個男朋友？”

“等等，你不會……還是單身狗吧？”

“哎呀，我麵具隻剩一半了！認出我了嗎？夫人~”

白霧的麵具，會隨著身體的狀態而漸漸變得殘破。換而言之，如果一直滿血，白霧的麵具就是最強麵門護盾。

但如果身受重傷，麵具會自動的變得殘缺破碎。

“是你！”莉莉絲驚呼！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開始。

帶著青銅麵具的美婦難以置信，這個在自己手上活了數十個回合的男人……竟然就是當初那個被抓去塔外，參與賭局的年輕人。

“怎麼可能……”

沒有使用心如止水的時候，莉莉絲的內心並不如她外表那般端莊沉穩。

她因為震驚詫異，而放慢了進攻的速度。

在眼裡能夠浮現出對手的剩餘壽命時，她就感受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不管自己怎麼進攻，招式如何淩厲，眼前這個男人的剩餘壽命數值，始終是“？？？”。

這意味著……如果洞察者之眼不會出錯，那麼這個男人……很可能不會死在今日。

加上認出了白霧的身份，莉莉絲的心態有了變化。

這個男人，一個月前還是第一次出塔，現在竟然可以和自己交手這麼久……

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莉莉絲本該借助軍團，獲得額外的天賦序列的，她還沒有意識到一件事，白霧如果今天不會死，那麼今天該死去的，便是她。

【你應該知道，這麼打下去，帥氣的眼睛和醜陋的你早晚會死，也許你應該考慮用另一張底牌了。趁著這個老姑娘還沒有動用更強的力量。】

儘管莉莉絲的動作慢了幾分，卻還是踢中了白霧，這一腳踢斷了白霧的肋骨。可白霧也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動作變得淩亂了幾分。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你現在的情緒，可跟你端莊的形象不符合啊姐姐！”

雖然出拳沒了章法，但普雷爾之眼的預測不會受到乾擾。而且莉莉絲露出的破綻也越來越大。

此前交手下來，白霧身體已經半殘，莉莉絲完好無損。二者戰力看似差距巨大……

但白霧一直在等一個機會。

機會已至！

莉莉絲紅裙輕擺，瞬間來到了白霧的身前，一記淩厲的手刀，斬向了白霧的脖子。

白霧毫不懷疑，這一刀能夠把自己頸椎給直接打得斷裂！

白霧的脖子一歪，早就預判了莉莉絲的招數，在手刀貼麵而過的瞬間，他以雙臂鎖住莉莉絲。

這一幕看起來就像是乾柴遇到了烈火，對戰的動作極為粗鄙，而更粗鄙的事情還在後麵，白霧顧不得莉莉絲在自己腹腰的力量，如同餓狼一般，凶狠的咬在她的脖子上。

“希望你……不會讓我長出不該長的東西。”

（總……總算肝出來了。明天應該能完結這部分劇情，進入新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