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求道之路,一人難行!【二合一】
轟隆!
震天聲響中,半個中原的大地都震顫起來!
尤其是關中之地,更是處處搖晃,上至貴胄官僚,下至黔首黎民,都以為是地崩、地震,一個個驚慌失措。
尤其是長安周圍的郡縣,更是被一層煙塵籠罩!
伴隨著狂風吹動,將這一層濃鬱的煙塵,給直接吹進了長安城裡,遍布全城!
那皇宮之內的眾人,亦因此驚慌失措。
“陛下,陛下……”
王添柄再次來到了正武殿,但這次,他的臉上卻多出了焦急之意。
“無需驚慌。”
不過,一走進殿堂,看到了那一個個凝固的身影,聽到了高居於龍椅上的周帝宇文邕的聲音,這宦官又平靜了幾分。
“陛下,”王添柄深吸一口氣,拱手道:“這……長安南邊,有一座高山忽然落下,震動了地脈,司天監的人說,怕是要亂了龍脈,將引來大災……”
“無需驚慌,”宇文邕淡淡的說著,“此是終南山,被人從齊境,直接搬運到了我大周境內,算是徹底斷了齊國的仙道根基!”
“終南山……”王添柄頓時噤若寒蟬,身為皇帝的親近心腹,他如何不知,自家這主君,對那終南山有多麼厭惡!
宇文邕卻道:“先前大周東征,就因終南山的修士出麵,被生生喝止,但說到底,終南山在齊國境內,與齊國宗室關係密切,更有諸多產業在齊國境內,自是要站在齊國的立場上說話,但現在既然被搬到了大周,朕自可料理了……”
王添柄一怔,心中滿是震撼,這移山填海之事,聽著是一回事,真親眼見了,任誰都不免驚駭結果,聽皇帝之意,仿佛為其所謀劃!
王添柄不由小心詢問:“此事,莫非是陛下的手筆?”
宇文邕淡淡道:“此是海外修士所行,非朕之謀,但對大周有益無害,於是就默許他們行事,隻不過海外修士亦失算了少許,他們背後的那尊大能似是力有不逮,於是朕便托陰司出手相助,才能令此山歸周!”
他說的輕描淡寫,王添柄聽得卻心驚膽戰,最後更有些擔憂的道:“這一眾海外修士如此自行其事,說不定是居心叵測,陛下還是得小心一二。”說完,他叩首敬言,“這本非奴婢可言,實是擔心之故。”
“無需擔心海外修士,待榨乾了他們的價值,正好拿他們來製約中原道門,相互製衡。”
“陛下英明!”王添柄稱讚了一句,才想起此來目的,就道:“終南山落下,大地震動,宮中人心惶惶,還請陛下示下,風波何時可過。”
“終南山險峻靈秀,入得大周,還是得鎮壓一下,此事,朕一人足以鎮之,後世子孫自然安享……”宇文邕一邊說著,一邊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身上散發出陣陣漣漪!
這漣漪宛如狂風,吹出了正武殿,在飛沙走石間掠過整個長安城,又瞬息千裡,轉眼遍布大周境內!
大周之中,無數百姓之念震顫著,分出一縷一縷的意念聚集起來!
這意念有如烈日,當空而懸,隨後便朝剛剛落地的終南山落下!
那山上山下,無數修士、道兵正在交戰,生靈湮滅、血雨腥風,忽然被這烈日一照,儘數都被光芒覆蓋!
整座終南山,開始在這片土地上紮根,連山中的終南秘境,亦漸漸與四方相合!
“萬眾民願,操於人王之手!確實是一大利器!可惜,天地間無永恒之王朝,無兼修神通之君主,此舉逆天而行,待陰司遮蔽之法散去,這周帝之族將萬劫不複!”
昆侖秘境中,長發男子緩緩起身,一抬手。
那記載著八宗與諸多支脈第二境弟子之名的玉碑拔地而起,變作一張碧玉榜單,被他拿在手中。
“太華山該滅而未滅,但終南山卻被人生生挪移!福德宗在這兩百年間崛起,為中原道門之首,如今逢了大變,也足以警醒道門之人,令他們知曉聯合之事迫在眉睫!不過陰司貿然插手,強行拘得終南之事,還是要計較一番的,否則留下了因果,爭道之時就是破綻。”
他一步邁出,已到了太華山外。
此處位於太華山之側,為一小丘,能遠遠眺望山中景象。
一名少女立於丘頂,正是庭衣。
她見得長發男子過來,半點也不意外,反而捂嘴一笑,道:“呂君,來此莫非是要興師問罪?那你可找錯了人,終南被人強遷,可不是我的手筆。”
“王上說笑了,”長發男子搖搖頭,“吾來此處,是想王上代為傳信。齊國破滅之時,吾當一統八宗,重建闡教,要請下凡人間的諸位道友過來觀禮,恩怨因果也都要商定解決。”
他攤開手中榜單,就有兩枚符篆飛出,落到了庭衣身上。
“重建大教?原來你是盤算此事,好大的魄力!這是要借勢而為,將一人之事,化作八宗之劫!”庭衣的目光落在那碧玉榜單上,“隻是,諸君曆經艱險下凡,不惜拋棄大部分神通法力,被天地限製,皆有所求,肯定不會讓你如願。”
長發男子笑道:“到時,也分高下。”
“好!果然是要趁著世外無法乾涉的時候,將生米煮成熟飯,以防侯景的前車之鑒!彆怪我沒提醒你,存著此念的,可不止你一人。”庭衣笑著,話鋒一轉,“我可以幫你傳話,不過你給的請帖少了,南陳的小子與我同行,按說,也該讓我傳訊。”說到這裡,她狡黠一笑,“莫非,你以為算計了太華山後,還能讓他老老實實的為你助力?”
長發男子搖頭失笑,道:“王上這次是看走了眼,扶搖子雖來曆莫測,但應該不是下凡之人,他未曾照見真我,無三清之根,無盤古元息,無香火原圖,又未曾見過生死磨盤,讓他來觀禮,那是害他,會令他被天道侵蝕!”
庭衣微微眯眼,忽然道:“要不要打賭?”
長發男子亦眯起眼睛。
廣袤大地之上,七棵樹孤獨佇立。
天上,滾滾青雲翻騰,偶爾透露出幾道縫隙,能見到亙古星辰。
星光透射下來,便照亮了一片地域。
在這驚鴻一瞥中,能見得七顆參天巨木的邊上,長著一顆顆小樹。
其中幾棵,逐漸靠近七顆巨木,離得最近的幾棵,更是直接就被大樹的根須同化,慢慢被歸入大樹之中。
“道友,你還是在懷疑我,現在見得我這般手段之後,恐怕更生誤會!但有一點,還請道友明了,這前路艱險,並非人人都能勇猛精進,甚至有的時候,即便自身不願,但被事實所迫,做出身不由己的選擇,但時間一長,立場也就改變了。”
轟鳴的雷霆之中,唐公房周身氣息流轉,一邊將侵襲而來的一道道雷霆擋住、抵消,一邊則是滿懷感慨的訴說著心聲。
在他的對麵,陳錯則是被一團水光籠罩。
這水光流轉之間,像是一個球形的罩子,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這罩子的表麵光影變幻、景象跳躍,像是蒙著另外一個世界。
一道道雷霆落下,隻要觸及這道屏障,就像是被傳送出去了一般,頃刻消失!
與此同時,隨著一道道雷霆落下,陳錯都能從中捕捉到浮光掠影,隱約能窺見幾個宏偉身影。
雖隻是驚鴻一瞥,但陳錯卻能從中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這讓他知道,這些雷霆的源頭,都還是尚存於世的古神!
至少,曾經是古神!
蓋因此處雷霆之所以顯化,就是因為那唐公房嘴中吐出的一個又一個古神之名!
這些名字,明顯牽動了某種法則規律,才促使雷光聚集。
隻不過,陳錯卻也令這法相雛形稍做牽引,令漫天雷霆提前落了下來!
此舉,無疑打破了唐公房的節奏與預料,以至於他竟是一時之間,與陳錯一同困於雷霆之內,不得不出手抵禦。
但他這一出手,終於讓陳錯看出了端倪。
“這人無緣無故的跳出來,之前半點征兆都沒有,自然是有緣故的,尤其是離著天吳這麼近,怎麼想,都知道兩邊必有聯係,而且他不僅能看出我身上的古神氣息,還那般沒有顧忌的說出了諸多神名……”
一念至此,陳錯微微搖頭,笑道:“既然前路艱辛,事實所迫,那照此說來,你這位飛升之人,該是已經改換了門庭,投到了那天吳的門下吧?”
說完這話,陳錯也不去管對方如何回應,反而凝神感受周圍的氣息變化。
果然,隨著“天吳”兩個字一說出口,這四方虛空裡就像是有一根弦被撥動了一樣,一震一震的,朝著那個被鎖鏈捆住之人傳導過去!
與此同時,幾道雷霆循著某種法則,自然而然的從虛空中誕生。
無中生有,蘊含著的,卻是與周遭虛無一般無二的空虛意境!
對麵,唐公房聞言,卻是歎了口氣,道:“道友,你又何必這般執著,求道何等艱難,若有人在旁扶助,彼此攙扶,總好過踽踽獨行。”
說話的同時,縈繞在他周身的氣流陡然膨脹,一瞬間就將周遭的雷光徹底湮滅!
然後,他歎息著道:“道友可知,這求道的路上,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順境的時候,幾乎是心想事成,就如在下這般,原本隻是一介凡人,驟然得了仙緣,連血脈至親、家中雞犬,亦隨我齊飛!但這隻是順時,不順的時候,卻是事事難成!”
他指了指周圍,露出了一個無奈笑容。
“當在下躊躇滿誌,以為從此走上仙道正途,沒想到等待著在下的,卻是這樣一個看不到前路,找不到歸途,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絕境!徘徊百年,亦無出路!換成是道友你,當天吳出現,給出出路的情況下,又會如何選擇?”
陳錯揮手撕裂水光屏障,將身邊縈繞著的幾道雷霆徹底驅散,卻道:“你之所以找不到路,是因為你本身就沒有走上這條路!”
唐公房笑容不變,反問道:“這樣一扇門擺在麵前,又有誰能把持得住呢?”
“這話不假,對一些人來說,最難的就是叩門的那一下,走不進來,一切都是白費,但既然走進來了,總要自己學會邁步。”
陳錯說話的時候,身上的氣勢逐漸攀升,水色波光在全身各處蕩漾,跟著話鋒一轉:“不過,說到底,天吳也不愧是古之神祇,手段確實是千變萬化,能以硬碰硬,能設局誘敵,也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道友怕是誤會了。”唐公房歎了口氣,指了指自己,“在下說的句句是實話,不是要用言語禍亂道友之心,我與天吳也不是從屬關係,而是化入其身,結伴尋道!”
說話的時候,他的身軀逐漸透明,並且散發出一道道詭異光輝,透露出陰寒與虛無。
“我於神中永生!能窺天地之玄妙,能觀日月之流轉,能見山海之變遷,能……”
轟!
“你說這麼多,我隻問你一句,當日隨你同飛的,如今何在?”不等這唐公房把話說完,陳錯已是一拳擊出!
陳錯在此處的身軀,本就不是本體,而是法相雛形所化,本質還是金身銅人,這時一拳打出,拳頭還在半途,已是化作黃橙橙的,拳首更是光影變幻,能見諸多兵刃閃過!
唐公房見之,隻是歎息一聲,竟被一拳擊破。
隨即,他的身軀就像是鏡花水月般散開,化作一道漣漪,朝被鎖鏈捆住之人落下。
隻是最後關頭,他忽然道:“道友,你道心堅定,絲毫不為外力所乾涉,但人之所以無畏,卻是因為無知,若你知曉那世外之大恐怖,就該後悔今日之所為了!也罷,既如此,在下不如就點醒道友,也好讓你知道,求道之路,一人難行!”
話落,這漣漪徹底融入了那被捆之人。
隻是這人身子一晃,背後忽現一扇門戶!
此門高有千丈,似是朽木雕刻,散發出沉沉死氣,其上雕刻無數圖案。
陳錯正要凝神觀望。
“吱呀。”
那門卻緩緩打開。
極限壓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