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芝也清楚，最近生活作風有點不正，擱在內地少不了一個流氓罪。

可這種事，還真不是想改就能隨便改過來的，像是與生俱來的劣性，隨著一次次輕易得手又被放大，到了一種難以收手的階段。

常言說十個男人九個花，還有一個身體差。

他的身體狀況沒問題，營養能跟得上，隻不過這輩子活得隨意點，乾了許多男人都不敢做的事。

心裡的道德禁錮鬆動後，生活無疑很瀟灑，唯一對不住的大概隻有安娜塔西亞小姐，不過早在跟安娜塔西亞在一起之前，陳林芝已經半隻腳踩進花叢裡，如今能做的除了瞞著還是瞞著，跟被放歸山野的籠中鳥差不多，自由過了頭。

從小道消息來看，馬廠長辦事還算靠譜，不像撈一票就要走的做派。

因此陳林芝讓他先把手頭的貨物發來港城，隨後再親自過來一趟，先拿三十萬美金，剩下的尾款另外計算。

老馬是個聰明人。

近期又想到個辦法，他自己成立一家公司充當中間商角色，隨後找借口自己跟自己談判，從服裝廠方麵壓低貨款價格，這麼一來兩頭都有利潤，倒黴的是當地官方財政部門。

他當了那麼久的廠長，早已把要職牢牢握在自己手裡，不然哪敢這麼乾。

如此一來，談妥的美元生意變成人民幣生意，也就有了借口，剛好又不會讓服裝廠扭虧為盈，壞了馬廠長蛇吞象的大計劃，這招瞞天過海確實有講究。

陳林芝聽馬廠長提到從外貿代理公司走款，立馬猜到些什麼，卻沒明著說出來，就裝作不知道。

免得老馬哪天東窗事發，把自己也咬出來拖下水，暗自祈禱這個黑心商人一定要挺住，事關幾十萬、上百萬美金的額外利潤，陳林芝難免在意，想多跟馬廠長合作幾次。

早年聽人說過，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商業秩序混亂，後來發家的那批人第一桶金都不乾淨，以馬老板的舉動，似乎有點道理，資本的原始積累過程最困難，光靠辛苦和勤勞並不夠。

陳林芝目前僅僅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能有多高的覺悟才奇怪，想著即使自己不支付美金，外彙販子們仍會尋找其他資金來源，與其便宜旁人，不如先方便自己，現在欠下的債，往後再還就是了。

有過交付的經驗，把任務委托給殷蟄處理，提前告訴說萬事小心，等他下次回舊金山，將那輛阿斯頓·馬丁送給殷蟄，當做幫忙冒險的酬勞。

在港城停留短短一天，陳林芝沒精力去歌廳玩。

跟一幫滿腦子是錢的女人相處，終歸繞不出利益二字，這麼看來上回陳林芝自以為靠魅力打動那位寶島姑娘，實在是天真得可以。

來亞洲轉悠一圈，正事沒乾幾件，都忙著貪圖享樂了。

在他離開的短短一周時間裡，日圓兌美元的彙率波動極小，走出一個倒“V”圖形。

小幅上漲過後很快又降回去，最高峰差點讓陳林芝掙到將近二十四萬美金，可惜最終都扔回市場裡，算上傭金和手續費這些，還小虧三萬多美金。

陳林芝了解完情況，讓人拋掉幾個快要交割的合約，又多拿了點錢湊整，繼續以百倍杠杆持有日圓期貨合約，賭它將會在接下來升值。

就這麼幾位員工，以一百萬本金撬動價值上億的外彙期貨合約，代理券商方麵倒是不怕他虧損慘重，反正隻要麵臨風險，虧損達到某個數字，他們就能強行平倉，一般情況下屬於穩賺不賠的生意，跟賭場坐莊是相同的道理。

看這家舊金山聯合私募基金公司，不斷增加籌碼，代理券商主動在傭金方麵給了五個點的折扣，當做優質大客戶對待。

陳林芝隻關心日圓波動，每天睜眼看看彙率，睡覺前也看彙率，七月底的某天最慘，單日最高損失四十多萬美金，幸好半夜又漲了一部分，挽回三十多萬。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舊金山的炎熱夏季中，安娜塔西亞小姐又過來找陳林芝，兩人在機場碰頭，去夏威夷海邊度假五天。

晃眼間到了八月中旬，1985年的八月中旬。

……

昨天，也就是八月十二號。

一架波音747-100SR在曰本的高天原山墜毀，五百多人中僅有四人幸存。

波音公司股價隨之大跌，在此之前這家公司一直表示波音747十分安全，事實證明並不是絕對安全。

陳林芝前後砸進去一百六十萬美金，杠杆從一百倍到二百倍不等，直到他昨晚睡覺前，這筆錢縮水至九十多萬，等於扔了一套港城淺水灣帶草坪的彆墅出去。

沒想到今早坐在電腦前，查看完日圓波動情況，意外發現就在睡覺的八個小時時間裡，日圓的升值幅度高達驚人的百分之零點九二，從持倉的合同數額來看，不僅一下子將虧損全撈回來，還扭虧為盈了。

這讓陳林芝異常驚喜，刷牙期間哼著歌，心情大好。

等他穿好襯衫西褲下樓，早餐已經擺上桌，幫忙做飯的是位鵝蛋臉姑娘，神似演過林黛玉那位，她是周保姆女兒，叫做朱可瑜。

整個人看起來氣質溫婉，卻不是陳林芝的那盤菜，因此相處一段時間，稱得上相安無事，晚上就住在車庫旁的保姆間。

偶爾陳林芝帶人回來過夜，並不會刻意避開她們母女倆，反正又不是沒給工資，哪怕看他不順眼，收拾東西走人就是了。

不忙著吃早餐，先翻看今天的報紙。

找到跟曰本有關的墜機新聞時候，正納悶這種消息怎麼會讓日圓升值，緊接著才發現小版麵裡寫有幾國財政長官達成一致，決定由五國聯合乾預外彙市場，使美元對主要貨幣有秩序下跌，以解決美國巨額的貿易赤字問題。

陳林芝差點翻過這條消息，幸好眼尖看見了，預感到這是個征兆，等到東海岸市場開始活躍起來，今天還有可能繼續大漲！

匆忙吃了幾口麵條，打電話給員工，讓他們提前過來上班。

越想越覺得記憶中的廣場協議真要來了，美元很快就會相對貶值，而日圓則會開始瘋漲，陳林芝不滿足於小打小鬨，統計起手頭目前有多少錢。

想讓港城分公司以客戶名義，多挪點錢進私募基金公司賬戶，免得急缺錢時候手頭卻沒錢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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