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師兄!你爹回來好幾個月了,你真不去瞧瞧?保不齊二胎都出來了!”十魔宗替已經破滅的血魔宮,暫時保管的靈血秘境中,一名路過的十魔宗弟子,對白骨生和善的打著招呼,那臉上洋溢的笑容,仿佛陽光一般刺眼,如果不是周遭的陰風依舊,差點讓人以為,這是哪個正道好小夥在和同門攀談。
單看字麵意思,顯得好似有些嘲諷的話語,再配合上那滿臉燦爛的笑容,則像是變成了友人之間的調侃,惡意仿佛被降低到了極點。
然而···惡意就是惡意,不會因為包裝,而有所改變。
白骨生從盛開的血蓮座上緩緩起身,然後卻沒有依照規矩,不陰不陽的懟回去。
他抽著長袖,以對方根本來不及反應的速度,直截了當的打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不僅僅拍碎了同門小夥的滿嘴牙,更將一道歹毒的詛咒,種入了對方的血肉之中,緩慢的紮根下來。
如果這位精神小夥不提高警惕,花費代價找師門長輩求助,或許在幾個月後,就會在某次行功途中,突然就一命嗚呼。
這樣的操作很不十魔宗。
但是也已經算不上絕對的另類。
畢竟柯孝良曾經是這裡的宗主,他到來畢竟還是改變了點什麼。
“他隻是一枚棋子而已,白兄何必發這麼大火?”一名十魔宗近來崛起的後起之秀,漫步走過血色的湖泊,然後站在白骨生的身邊,用隨意的口吻說道。
白骨生冷笑一聲,轉頭質問:“你有什麼自信認為,你不是?”
後起之秀原本掛在臉上的微笑凝固了。
隨後搖搖頭道:“即便是,也是最有用的那一個。”
“白師兄!令尊那樣的身份,久立於我十魔宗山門之內,畢竟不合適。”
“有想法的師叔、師伯其實很多,卻都礙於令堂的顏麵。”
白骨生道:“他們若有膽子,就去白骨峰,將他趕出去。”
這話,直接就到頭了!
九玄山的祖師爺太玄子···那是什麼人物?
那是敢逆天的人物,如今更是身份成謎,似仙而非仙。
更不提,就在屍山之外,大量的九玄山修士,藏匿於民間,實則就是在等待他們自家祖師爺出屍山,然後好接應。
處理不當的後果,是直接導致十魔宗與九玄山兩大宗門開戰。
此時的十魔宗,雖然不至於衰弱至血魔宮那等淒慘摸樣,卻也因為前些時日的接連大戰,以及宗主的相繼離世,而元氣大傷。
再與九玄山這樣體量的正道大派發生大規模衝突,後果如何···不堪設想。
當然,歸根結底,也是現在的十魔宗,缺了一根真正的主心骨。
王鈺實力太弱,支撐不起來,而秦楚之流,卻又名不正、言不順,宗門之內不服他者甚多。
“你也是宗門培養,受宗門恩德,此時此刻···你還要逃避責任嗎?”套路不成,那位後起之秀改為了攜勢逼迫。
白骨生冷笑:“聽說你在九玄山待過,竊回了一部《九印歸真妙訣》,也算是有些功勞。”
“隻是正道弟子當久了,是不是忘了咱們是魔宗···作為魔宗修士,忘恩負義、不念恩德,那難道不該是常理嗎?”
此刻,魔宗···特彆是敢於承認自己是魔宗的優勢就出來了。
如拜聖宗那類,旁人說其是魔宗,他們自己彆扭著不認的,那還要勉強受束縛於所謂的道德與規範。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那位老父親,為什麼死而複生?又不想從他的手裡,得到某些強大的修行秘法?”後起之秀終於在屢次碰壁之後,抓住了問題的核心關鍵。
此時的白骨生,目光之中精芒閃爍。
他確實想要知道與得到。
父親···這個詞語距離他本十分遙遠。
他也並不是那些脆弱的缺愛小孩,會彆扭的抗拒,卻又內心向往某種情感。
無論是作為一個活了幾十年的成年人,還是作為一名堅定、夯實的魔宗修士,白骨生都是完完全全的利己主義者。
“我想!但是我想沒用!”
“我並不是他名正言順的兒子,而我的母親,也並沒有為我爭取到這樣的權利。”
“他雖是正道宗門的開山祖師,但是我早已查證,當年最初的九玄山,本就沒有現如今的規模,更沒有以正道自居。所以他究竟是正是邪,是魔是仙,猶未可知。想要欺之以方,倒是想當然了!”白骨生將自己的部分想法娓娓道來。
他知道,此刻與他交流的,並不隻是眼前這名十魔宗的後起之秀。
更有可能是十魔宗的高人···甚至是九玄山的高修。
畢竟做臥底這回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最後究竟是誰的人,又哪裡完全說得清?
十魔宗曆史上,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少量‘變節’的弟子。
在正道的‘感化’下,反而成為了正道潛伏在魔宗內的暗子。
其中最優秀的,不正是前任宗主柯孝良的師父,曾經魔風殿的殿主宋清文麼?
儘管內心有很多補充劇情,白骨生卻沒有說。
他隻想從眼前這個人嘴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不是不想去見太玄子,而是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身份打開局麵。
白骨生知道,機會隻有一次。
與他名義上的父親,以正式的方式,‘第一次’照麵的機會隻有一次。
錯過了這一次,將相互之間的關係,定義在了他認為‘不恰當’的位置,那以後再想要更改,也就難了。
“他可以抗拒血脈,卻不能抗拒血脈帶來的幫助。”
“我這裡有一卷特殊的古經,隻要白師兄你答應我一件事,這卷古經,小弟立刻奉上。”
“有了這卷古經,白師兄你所麵對的問題,立刻便可以迎刃而解。”後起之秀果然沒有令白骨生失望。
白骨生神情之中,故意浮現出幾許激動,卻又快速的克製下來。
隨後用刻意生硬的口吻道:“那好!你就將古經交出來吧!”
後起之秀張嘴,以傳音入密之術,將那份分明烙印在他的靈魂裡,他自己卻記不住的經文誦出。
當經文誦完,他自己便已然忘記的乾乾淨淨。
“竟然是這樣的東西嗎?”
“他們···怎麼能拿出這樣的東西?”
“太玄子···究竟是什麼?值得拿出這樣的東西?”白骨生接受了經文後,腦海裡一連閃爍了三個疑問。
同時敏銳的他已經開始略感後悔。
雖然隻是直覺,他卻知道,自己怕是已經被卷入了一宗大麻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