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筍林裡。

氣氛有點尷尬。

羅傑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聲也不吭。

反倒是卓爾妹子主動了起來。

她沒有繼續壓嗓子，自然的聲音清脆地像隻黃鸝鳥：

“我叫柯伊。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凱恩。”

羅傑鬼使神差地丟出了這位逝去的老友的名字。

“所以，凱恩，你和我一樣中了血親詛咒，看來死在你手裡的灰矮人也不在少數。”

柯伊的語氣變得親近起來：

“你願意和我一起去殺死灰矮人大先知嗎？”

羅傑的眼睛輕輕眯了起來：

“灰矮人大先知？”

“是。”

柯伊點頭道：“就是你能在詛咒中看到的那個灰矮人。”

“他獻祭了全部的血親來咒殺我們。”

“我們想要解除詛咒的話，就得殺了他。”

“我剛剛試探過你的身手，完全合格。我們聯手的話，成功率會高很多。”

羅傑微微頷首。

“所以，你這是同意了？”

柯伊問。

“當然。”羅傑微笑著說：

“我對地下城一無所知，多個夥伴再好也不過了。”

“你應該是地下城的原住民吧？”

柯伊點頭道：

“我從班德城來，為了對抗灰矮人不斷擴張的勢力，這些年我一直都在白月城的周邊生活。”

“這附近我非常熟悉。”

羅傑拍了拍手：

“完美。”

“既然有共同的目標，我們這就出發吧！”

“這詛咒令我寢食難安，再多一秒都覺得難熬。”

“請帶路。”

柯伊收起彎刀，又看了羅傑一眼，輕鬆地道：

“好。”

“跟著我，彆跟丟了！”

說罷，她身影一閃，速度極快地衝向了地下城的深處！

羅傑鬆了鬆筋骨，快速跟上。

……

粗細不一的鐘乳石在瘋狂地後退。

一場無聲地追逐在地下城隧道中上演。

或急促或平穩的呼吸間，隱藏了不知多少龍爭虎鬥的暗流。

最終，柯伊腳步平穩地停了下來。

羅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前麵的灰矮人歸你了。”

柯伊非常突兀地說了一句。

下一秒，她的身影一陣扭動，就這麼消失在了羅傑的視野裡。

羅傑撇了撇嘴。

反手拔出青蚨劍，輕手輕腳地摸了過去。

前方一間狹窄的石室裡。

有六名灰矮人士兵組成的崗哨。

他們看上去戒備鬆垮的很。

殺了八千多隻灰矮人，羅傑對這些魔物的特性了如指掌。

無需多餘的動作，他右腳腳尖輕輕地在地上一點。

整個人便好似翩翩蝴蝶般飛了過去。

等待灰矮人們發現敵人來犯之時，青蚨劍已然見血。

雲煙步嫻熟地踏出。

羅傑輕鬆三劍封喉，秒掉了一半的灰矮人士兵。

而後他就地一滾，調整好了身位。

不給其他人反應的機會，又是連續三劍刺出。

呼吸之間。

他反手收劍，從容起身。

地上那六名灰矮人體溫尚在，氣息全無。

……

“比我想象中慢了1秒。”

柯伊緩緩現身，語氣似乎透著言不由衷的傲嬌：

“快彆耍帥了，就要接近白月城核心地帶了。”

“我知道一條小路可以繞過城防，接近大先知所在的神廟區。”

“跟我來。”

羅傑跟著她跑了過去。

他們繞過了好幾處守衛森嚴的崗哨，順著一條小路抵達了很深的地下。

一路上，羅傑拋出了好幾個問題。

柯伊悉數回答了。

首先是關於地下城的曆史。

按照卓爾妹子的說法。

灰矮人們所在的地下城名叫「白月城」。

白月城建立在一座古老的廢墟上。

那座廢墟有著非常強大的禁製保護。

數十年來。

灰矮人們一直想要突破那層禁製去探尋廢墟的秘密，但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柯伊猜測那座廢墟和史前文明有關。

至於具體的，她就不是很清楚了，她也沒有接近過廢墟。

……

第二個問題是關於「武術」的。

柯伊表示自己聽說過武術，但沒見過。

在地下生物的口口相傳中，武術是一種非常厲害的殺人技。

在浩劫前的時代，隻有經曆過重重考驗的冒險者，才有資格學習「武術」。

……

第三個問題是關於柯伊自己的。

羅傑想知道柯伊是如何被灰矮人大先知盯上的。

柯伊的回答是：

“和你一樣，殺了太多的灰矮人，觸發了血之媒介。”

“至於殺灰矮人的原因……嗬嗬。”

“據說在很久之前卓爾和灰矮人是同盟，但那場浩劫過後，灰矮人毫無節製地在地下擴張了數十年……如今我們之間已經是死敵的關係。”

……

數小時後。

白月城腹地，一片千奇百怪的迷窟附近。

“馬上就到了。”

柯伊語速平緩地說道。

羅傑也點了點頭。

他也感覺到了那種血脈的悸動。

大先知的位置距離此地不會超過五公裡。

“這個距離，也差不多了。”

羅傑低聲自語了一句。

“你說什麼？”

柯伊沒聽清，她下意識地往這邊湊了過來。

羅傑笑了笑：

“我說，你身上的詛咒是假的吧？”

柯伊二話不說，身子猛地向後跳去，熟悉的抖動迅速出現，眼看就要消失在原地。

可羅傑的劍更快！

在卓爾妹子的隱身生效之前，青蚨劍便刺穿了她的肩胛。

若不是柯伊反應及時，這一劍就會要了她的命！

電光火石間。

柯伊連連後退。

鮮血自她肩胛上湧出，狂流不止。

“你是怎麼發現的？”

她的聲音充滿了驚疑。

“哇居然是真的嗎？我其實隻是想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羅傑突然變得嬉皮笑臉。

卓爾精靈頓時愣在了那裡。

抓住這個契機，羅傑再次出劍，卻被柯伊狼狽躲過。

“卑鄙。”

卓爾氣的咬牙切齒。

羅傑收起青蚨，見襲擊不成，隻能作罷。

他輕輕歎氣道：“你的破綻多到數不清，我隨便挑幾個吧。”

“第一，太巧了。”

“地下城入口這麼多，我剛進來就能撞上你，這不太巧了嗎？”

“第二，太刻意了。”

“就算現在灰矮人和卓爾已成了死敵，但你反複在我麵前強調這一點隻能讓我產生懷疑。其實你真沒必要解釋這麼多的。”

“第三，太彆扭了。”

“剛剛奔跑的時候，隻要我放慢速度，你就立刻大幅度減緩速度，生怕我跟不上嗎？”

“這和你塑造的人設不符哈？後來你可能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就故意把語氣也弄得很傲嬌，不得不承認你的演技還是過關的，可前後反差過大，反而容易畫蛇添足。”

“第四，你撒謊了。”

“我問你會不會武術，你說不會。”

柯伊委屈地低吼道：

“我確實不會！”

羅傑一臉歉意：

“哦，那是我冤枉你了。”

“我知道你聽我胡扯了這麼多是在等援兵。”

“可我又何嘗不在等戰鬥判定結束呢？”

下一秒，他反手拔出了「赤月」。

他的身形暴起。

勢若驚雷。

在卓爾妹子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連升兩級。

誅殺令。

斬瞳。

一氣嗬成。

赤月之影如月夜下圓舞曲。

柯伊隻覺得呼吸滯澀，胸腹微痛，驀然驚醒時，發覺自己竟已被攔腰斬成了兩斷！

……

「你殺死了柯伊（卓爾精靈/精英）」

「你獲得了26點XP」

「你獲得了12點俠義值」

「誅殺令獎勵獲取中……」

「你獲得了來自柯伊的專長——暗影鬥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