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無光,斑駁陸離。
不詳的黑色華蓋、血紋幔帳,以及撐傘的那個妖異女子…
看著這一切,爞芫隻覺神魂劇震,一種莫大的恐懼湧上心頭。
調虎離山?
爞芫已顧不上多想這些,他隻想逃,遠遠的逃離這裡。
然而緊接著,渾身就傳來劇烈疼痛,爞芫這才發現,就在一愣神的功夫,地上已經出現無數藤蔓。
幽綠色的藤蔓如蛇一般扭動,將他死死纏繞,那些鋒利的倒勾,不僅瞬間將神像撕碎,還深深紮入了他的神魂中,詭異的蠶型頭顱被拉的光芒四散。
“啊!”
爞芫掙紮著慘叫起來。
其實就連張奎也不太清楚,“長生”為什麼對神靈如此感興趣,自從吸收了封印蝗魔的那塊白紗,這種變化就越來越盛。
許多時候,就連“神庭鐘”也不願靠近,在隨身空間內,一左一右互相遠離。
不過他此刻卻顧不上這些。
“長生”現在的能力,困住天劫境沒問題,想要殺滅,卻無能為力。
兩隻天劫境的蜈蚣妖已經掙斷了滿身藤蔓,他們的體型瞬間變大,成了五六米粗、百米長的龐然巨物。
蟲肢鋒利如刀,甲殼黑煙滾滾,兩隻巨大蜈蚣騰空而起扭曲盤旋,巨大螯牙猙獰,綠色毒霧四散。
這兩隻血脈妖物的天賦神通,或許全用在了毒上,無數藤蔓被腐蝕的嗤嗤作響,冒著白煙枯萎變焦。
好在藤妖生命力異常強大,馬上就有新的巨大藤蔓破空而出,如巨蟒般纏向蜈蚣。
當然,真正殺敵還要看張奎。
空間內嗡嗡轟鳴,陸離劍光彙聚成百米長的巨大劍影,劍身煞光繚繞,在空中來回幾個穿梭。
飛劍術升級後變化多端,即可身化萬千演化劍陣,又可合力一處力破千軍,而禦劍飛行則劍光環繞,攻防一體。
對付這種修煉血脈,體型巨大的妖物,變化巨劍最是爽快。
兩隻蜈蚣頓時被撕碎,綠色血液和肉塊漫天散落,藤蔓糾纏而上瘋狂吞噬。
對付兩隻蜈蚣的同時,張奎也沒忘記那個妖神,見其被藤蔓纏住痛苦嘶嚎,頓時右手燃起庚金煞光,凝掌為爪,撕破胸膛插了進去。
神光四濺,如燈泡一般,布滿香火神力的神異珠被抓了出來。
蠆國妖神爞芫立刻神魂魄散,殘餘力量被藤蔓一吞而空。
望著藤妖渴望的眼神,張奎微微一笑,將神異珠拋了過去。
那些香火神力陰暗駁雜,對他毫無用處,被藤妖抽乾後,露出了古樸的石球原體…
蟲神廟正堂內,磚瓦四散一片狼藉,烏雲散去,月光順著屋頂破洞灑下,安靜無比。
原本神像所在之處,已經被大片濃鬱黑霧彌漫,無聲無息翻湧滾動,如同活物。
而在黑霧之外,卻是一片朦朧微光,如同隔著一層毛玻璃。
卻是張奎動手的同時,使用了掩日術,這個術法不僅能夠阻隔探查,就算事後有人使用影像回溯之類的術法,也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當然,也要看雙方道行和術法。
很快,黑霧散去,緊接著掩日術也被解除,正堂內,原本神像的位置已空無一物…
…………
密林幽幽,月光下古木枝葉繁茂,隱隱綽綽,滲人至極。
一股黑煙從天際翻湧而來,落入林中後散去,陰婆渾身吐血,跌跌撞撞滾在滿地枯葉中。
她眼中滿是驚恐,忽見旁邊有一破敗孤墳,頓時靈機一動,連忙捏動法訣,兩眼泛出死人般的灰白。
呼~
陰婆又化作滾滾黑煙,一股繼續翻湧前行,而另一股則緩緩沉入破墳中,很快和地下陰氣融為一體。
幾乎瞬間,一股陰風伴著微小的鈴鐺聲呼嘯而過,向那逃走的黑煙追去。
很快,此地又沉寂下來。
可沒過一會兒,滿地枯枝敗葉忽然染上了一層寒霜,隻見一人似從黑暗中走來,將凍結的枯葉踩得細碎。
月光下,卻是一身穿錦繡長袍的老者,鶴發童顏與常人無異,但那雙眼睛卻密密麻麻全是網格,如同昆蟲複眼。
“出來吧…”
老者滄桑的聲音響起。
孤墳內,一股黑煙突然翻滾而出,陰婆臉色慘白,跪伏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參見胡丞相,小人辦事不利,不知誰走漏了風聲,讓四公主出手阻攔。”
“真是蠢貨一個…”
老者眼睛微眯,“罷了,乾朝已亡,你也就沒什麼用了。”
“丞相饒命!”
陰婆大驚,但剛說一句,頭顱就忽然被虛空中伸出的一根尖刺貫穿,吮吸聲傳來,整個人迅速乾枯,最後竟化為飛灰。
老者吧唧了一下嘴,似乎是在回味,“雖是天劫境,但味道卻差了一些…”
忽然,他眉頭一皺,望向福城方向,眼中驚疑不定。
“蟲神氣息怎麼沒了?”
說罷,他伸手在半空畫了個圓圈,隨後一口墨綠色煙霧吐出,散布在那圓框之中,竟隱隱約約浮現出蟲神廟內的景象:一片破敗,神像不翼而飛。
“誰動的手?”
老者皺眉嘀咕道:“竟連老夫也沒察覺到…那些人族沒這能力,四公主也不像,難不成…是其他幾家出手?”
想到這裡,他哼了一聲。
“罷了,且讓你們再囂張幾年…”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數十裡外一處山崗上,四公主揮手召回鈴鐺,地上是一灘碎肉,一名白發老道的腦袋滾在草中,兩眼炸開血洞,白漿子都流了出來。
在追丟陰婆後,四公主立即反身追殺其他人。
這老道名叫金虛子,成為鎮國真人後,也是一心修煉懶得理會其他,卻被陰間長生路吸引加入黃眉老僧隊伍。
但沒想到還沒踏入,就命喪於此。
遠處,分散逃亡的黃眉僧和夏侯霸皆是麵色大變,他們能察覺到陰婆和金虛子已死,再加上蟲神殿死亡的蕭千愁,五名鎮國竟然隻剩他倆。
但他們也顧不上多想,因為四公主禦器而行,要比他們快得多。
然而就在此時,四公主卻麵色大變,足腕鈴鐺響動,駕起一道陰風直奔福城而去。
黃眉僧和夏侯霸同時鬆了口氣,很快又彙聚到了一處。
狼狽不堪的夏侯霸獨眼閃著血光,麵色猙獰破口大罵,“陰婆這老東西誤我,還說蠆國不會搭理,結果卻有個神遊境高手守護,真是該死!”
黃眉僧臉色蒼白氣喘籲籲,也是壓抑著心中怒火,“此番卻是老衲不是,聽信了這婆娘的鬼話。”
“現在怎麼辦?”
夏侯霸眼中滿是焦慮,“中元之日即將來臨,難不成到時候,真要由薩滿教拿捏!”
“不急…”
黃眉僧眼中滿是陰婺,“其實被陰婆那麼一說,老衲卻是想到了一個地方。”
“在哪兒?”
“江州…”
兩人嘀咕了一番,隨後融入夜色,消失不見。
另一邊,四公主火急火燎趕回蟲神廟,當看到那消失的神像後,頓時大怒,氣浪翻滾,整個神廟頃刻化為廢墟。
“到底是誰!”
四公主眼中怒火快要溢出,她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很快冷靜了下來。
“在滇州,能瞞過我如此行事的,估計就是丞相和元帥他們,也隻有他們會乾這事。”
四公主不知想到什麼,眼中殺機畢露,“雖然父皇不醒,他們也不敢動手害我,但身處此地,一舉一動都被掌控,根本沒有機會。”
“還不如離開滇州,另尋他路!”
想到這兒,四公主不再猶豫,一道陰風盤旋而起,消失在茫茫夜空…
福城高處山崗上,張奎喝了口酒緩緩顯出身形,嗬嗬一笑,“今晚這戲可夠熱鬨,看來驅蝗的時候,估計是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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