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蕩漾,波濤陣陣。
兩岸峰巒疊嶂,鶴鳴猿啼。
“渡千山,過萬水,往來無牽絆,一曲斜陽晚…”
運河之上,一老翁頭戴鬥笠,撐舟而行,古調滄桑,悠然自得。
此地已是瀾州地界,臨近江州,水網更是密集,特產的“禾花白魚”甜鮮無刺,天下一絕。
同樣,這裡也是恐怖的‘瀾江水府’所在地,山野荒澤之中多生怪異,也就是這運河之上安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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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之上,緩緩出現一艘官船,四平八穩,甲板上黑衣林立,碩大的“鎮國誅邪”旗烈烈飛舞。
一黑衣玄衛看著前方低聲道:“都尉大人,那老頭好像有些不對…”
甲板船頭,一名身穿黑衣錦袍的方臉漢子眼睛微眯,沉聲道:“放慢船速,升起破妖弩。”
隨著他的命令,官船速度明顯放緩,船樓之上,嘎嘎吱吱升起一台巨大的弩床,符文巨箭閃著紅光。
一陣水霧散去,遠處那老翁連船帶人,詭異地消失不見。
黑衣玄衛副手鬆了口氣,“我們船上掛著楊真人的旗子,無論那是什麼,應該不想招惹。”
方臉漢子沒有說話,常人眼中,這鎮國真人高不可攀,他卻是知道許多內幕。
但往往知道的越多,就越沉默。
黑衣玄衛副手又掏出單筒望遠鏡,端著四處探查,“江州的張真人不是會從這邊入境麼,咱們已經等了兩日…”
忽然,他驚呼一聲,“啊,來了!”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右岸一處懸崖之巔,緩緩出現一騎著猛虎的高大身影,拎著酒壺邊喝邊向下望。
緊接著,那猛虎縱身一躍,伴著滾滾黑煙惡風,劃過山河,輕盈地落在甲板上。
方臉漢子連忙彎腰拱手道:
“瀾州欽天監元空拜見張真人。”
張奎收起酒壺抹了把嘴,“元空,到像個和尚名。”
方臉漢子元空笑道:“實不相瞞,卑職從小孤兒一個,被寺院養大。”
說著,他又拱了拱手,“楊真人正在閉關,命我等前來迎接張真人。”
張奎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又是個身處邪祟禁地旁邊的世家,鐵打不動的鎮國,不用說都知道怎麼回事,怕是其他類似州的鎮國,隻要自己去,也會紛紛閉關。
不過現在救災要緊,懶得理會。
突然,他眉頭一皺,看向河麵,“剛才有什麼東西經過?”
“是個老翁,一轉眼就不見了。”
張奎點了點頭,眼中若有所思。
“走,帶路,先從最近的城開始!”
…………
“沒了!沒了!”
乾瘦赤腳的老農撅開泥地,見那密密麻麻蟲卵已經消失,頓時喜極而泣,手舞足蹈。
層層梯田上,無數人都在歡呼,朝著山下縣城不斷叩首。
“謝張真人!”
“謝張真人!”
尋常蝗蟲,往往產卵於乾燥向陽之地,但這蝗魔災氣化卵,卻是遍地都是。
水鄉百姓那見過這種景象,頓時嚇了個半死,這裡又不像江州實行管製,豪商大肆搜刮,這點薄田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山下古水縣城之中。
瀾州欽天監都尉元空看著城上的高大身影,眼中滿是震撼。
接到張奎後,馬不停蹄已經跑了三座城,一次次看著那金色波紋擴散方圓百裡。
他不是見識淺薄之人,也見識過天劫境真人爭鬥,但這種級彆的術法,還真是第一次見。
怪不得能滅了王家,
怪不得嚇得楊家真人閉門不出…
城牆之上,張奎看著手中“神庭鐘”一臉滿意,哈哈一笑收了起來。
自從那神虛觀香火小神一縷神魂寄身後,使用此鐘釋放禳災術,範圍倒是沒變,但卻能省掉不少法力。
城牆下,都尉元空旁邊的縣令一臉諂媚,拱手說道:“張真人,天色已晚,下官備了酒宴,不如在本縣休息落腳。”
張奎看了看漫天晚霞,
“酒宴免了,給我找個清靜地方。”
……
老院舊宅,月明星稀。
此地百姓沒多大見識,張奎身騎猛虎,懶得驚擾百姓,就住在了城外一家富商舊宅。
夜半,張奎盤膝打坐,忽然口中吐一口紫煙,緩緩睜開雙眼,瞳中金色火焰漸漸熄滅。
這段時間,他隻顧救災,沒有斬妖除魔,上次攢了九十多點,將禳災術升至滿級後還剩四十點,一下沒動。
他現在對於自己這技能麵板理解越加深刻,行事自有方寸。
比如辟穀術,雖然每升一級,法力都會渾厚一分,但如今這情況,除非直接升到滿級,學習下一級弄丸術,不然不會有質的改變。
此界危機四伏,七十二煞術許多技能看似無用,卻往往能在關鍵時刻扭轉乾坤。
若不是每次留下技能點應急,怕是早已身死道消。
他現在每日打坐煉化丹藥,卻是不知不覺又將辟穀術升到三級,省下了十三點。
看了看窗外明月,張奎眼神微動,忽然拿出“神庭鐘”,手指輕輕一敲。
三眼道人虛影立刻出現,恭敬彎腰拱手:“神虛拜見星君。”
張奎點頭,“穎水城那邊可有異常?”
神虛連忙搖頭,“一切平穩,中元將至,那妖道怕將軍墓怪罪,不敢生事。”
沒錯,這香火小神一縷神魂寄托後,竟能同時感受兩地,神虛觀那邊有何異動,這邊立刻知曉率,卻是方便的很。
雖然天地神道已毀,這香火小神也迷迷糊糊許多事不懂,但張奎每日詢問交談,也漸漸摸清楚了一些神道規律。
隻是心中猜測,還有待驗證。
張奎又皺眉說道:
“白天我感受到一絲氣息,非妖非鬼,卻是和你有些差不多…”
沒錯,張奎說的是白天那奇怪的老翁,若是邪祟,恐怕他早就順路尋下去斬了,但那氣息卻讓他猶豫。
神虛眼睛一亮,
“又是一位道友,星君何不前往收服,‘神庭鐘’中道友越多,威力越大,小神一人使用香火神力修補,卻是費事的很。”
“你在修補此鐘?”
張奎詫異地看了一下,果然幾道細小裂縫已經消失,隱約有黃光閃爍。
“不妥吧…”
張奎眉頭微皺,“若到時將軍墓要下陰間,你這香火神力不夠用怎麼辦?”
神虛嘿嘿一笑,
“小神如今已有後路,主魂滅就滅了,況且我若死了,倒黴的是那妖道。”
張奎失笑搖頭,隨後臉色漸漸變得嚴肅,“事到如今我也沒問,你既然多次往返陰間,那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神虛一聽大驚失色,
“什麼長生仙路,那裡簡直十死無生,星君萬萬不可前往!”
“哦?”
張奎眉頭一皺,正欲細問,卻忽然汗毛倒豎,猛然看向窗外。
“誰!”
說著,已隨手收起“神庭鐘”,撞碎窗戶飛射而出,立於院牆之下。
明月當空,他的雙眼幽光閃爍四處打量,陸離飛劍緩緩盤旋。
“道爺,怎麼了!”
肥虎猛然躍出院牆,低吼著四處觀望,眼中藍焰燃燒。
“有東西窺視…”
張奎冷哼了一聲,
“還是個記仇的!”
那股詭異的感覺他很熟悉,
旱魃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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