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飛,釀新酒,桃符儘霜華。
“出酒了!”
隨著一名夥計的吆喝,數人頓時圍了過來,頭發已經半黑的劉老頭用木瓢舀取少許嘗了嘗,頓時眉開眼笑:
“好,好,清香凜冽,都有賞!”
一眾夥計頓時在雪地裡高聲歡呼。
自從學了“蒸酒法”,這老頭就迷上了釀酒,今年庫存雖夠,但冬日氣溫低,易控製發酵,正好嘗試釀新酒。
老頭想來年將“英雄血”提個檔次,因此鐵血莊內又熱鬨了起來。
而在山莊後僻靜小院內室,張奎也緩緩吐出一口黃煙,睜開了眼。
腦海中,導引術赫然已經九級。
張奎眼中閃過一絲激動,半個多月的時間,將所有“黃玉丹”煉化後,終於達成目標。
更令人期待的還在後麵。
連續乾掉妖星閣三個辟穀境半妖後,積攢了二十一個技能點,不僅可以將導引術升至圓滿,還能學會一級的辟穀術。
沒有絲毫猶豫,張奎立刻花費十點將導引術升到十級。
幾乎是瞬間,體內真氣法力就開始直線增張,渾身氣脈暢通無阻,整個人的氣質有了種圓融的感覺。
而腦海中,導引術的界麵圖標,也瞬間化為一顆星辰不斷升高,來到一處更加黑暗的意識空間,如夜空孤星。
頓時,大片信息噴湧而出,經脈、穴位、丹田、呼吸法…好像將導引術重頭到尾練了一遍,各種訣竅了然於心。
就算現在傳道收徒也毫無問題。
張奎愣了半天。
原來,這才是天罡地煞係統的終極形態。
不,還不是。
若那黑暗意識空間中,一百零八顆星辰全部歸位,會是怎樣的情景?
張奎呼吸有些粗重,儘量屏息靜氣,用剩下的十一點點開了辟穀術。
幾乎瞬間,張奎隻覺渾身通透靈動,隨著呼吸,天地靈氣不斷進入體內,感應交彙。
法力再次暴漲,幾乎到導引術圓滿三倍後才停下,一股大喜悅忽然升起。
張奎長身而起,哈哈一笑,
“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妙,妙!”
推門而出,隻覺天地好像撤去了一層毛玻璃,更加清爽靈動,那片片飛落的雪花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肥虎正趴在走廊邊酣睡,耳朵一動抬起了頭,頓時瞪大虎眼。
“道…道爺,您怎麼…您辟穀境了!”
說著,一激靈站了起來,屁顛屁顛跑了過來,馬屁如潮。
“道爺,您才多大啊,就算妖怪也沒這麼快,傳出去嚇死個人,俺肥虎果然精明!”
張奎洞幽術一掃,微笑道:
“你這癡貨,怎麼還存了那麼多石芝沒煉化,也不怕其他修煉血脈的妖物得知,把你連皮吞下。”
肥虎頓時一臉苦澀,
“道爺,俺肥虎隻是普通血脈,煉化一點就渾身脹痛,寶藥雖好,但若是急了,也承受不起。”
張奎點頭讚同,
“也對,徐徐圖之,打牢根基,也是條康莊大道。”
隨後,張奎眼睛微眯,
“那女人呢,最近可有異常?”
他說的是薩滿教聖女曼珠迪雅,她養好傷後就似乎賴著不走了,張奎忙著煉化丹藥也沒理會,隻吩咐肥虎看緊點。
肥虎左右一看,偷偷低聲說道:
“道爺,那女人不對勁,經常喬莊打扮到京城鬼混,有時兩三日才回來,莫不是偷偷養了漢子…”
砰!
張奎直接就是一個腦瓜崩,“你這癡貨,胡說八道什麼,我與她毫無瓜葛,隻是江湖救急而已,莫要理會。”
說著,抖了抖衣袖向外走去。
待他走後,肥虎摸著腦袋哼了一聲,嘀咕道:“裝什麼相,那女人紅顏禍水,就算妖精也自慚形穢,什麼江湖救急,我呸,分明是饞人身子。”
說著,又渾身癱軟躺在地上,舔著爪子閉上了眼,“冬日困乏,再睡一覺…”
…………
張奎走到山莊大院,正指揮夥計乾活的劉老頭連忙走了過來,爽朗一笑,
“奎爺,您看起來好像精神許多。”
劉貓兒年老體衰,雖然服食黃玉丹已經江湖高手,但終究無法開光,隻能隱約感受到張奎的變化。
張奎看了看滿頭大汗的夥計們,笑道:“這大冷的雪天,還遣夥計乾活,你這老頭,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咱們不仁義。”
“笑話啥…”
劉貓兒樂道:“再過三天就是年夜,今天乾完,個個封個大紅包回家過年,高興的很。”
“三天後就過年?”
張奎愣了一下,不由得有些感歎。
“對了…”
劉老頭忽然低聲道:“尹公公派人來了幾趟,東西我都放在暗格中。”
張奎點了點頭,轉身來到書房,打開暗格取出了一些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各地關於妖祟的情報,以及欽天監的邸報。
尹白既然有意結交,他也不介意多個情報資源。
首先是京城。
自從皇宮夜宴一事後,宮內立刻耗費龐大人力展開了調查。
沒想這一查,卻是發現了許多陳年舊案,井中的枉死冤魂,禦花園的花下腐屍、“狐侍女”偷吃了兩個宮女…
自詡英明的皇帝李庚氣的夠嗆。
好在,最終找出了潛伏在禦膳房的半妖,身份敗露還想襲擊皇帝,被國師隨手化為飛灰。
皇宮外則沒那麼幸運,畢竟鎬京城那麼大,再多的人力也顧不上。
張奎對於這些毫無興趣,著重關注的,還是各地妖府動靜。
“青州大亂後基本平靜,到是沙洲有人看到金光洞方向天色赤紅,兩日後甘州邊境深山大片傾塌…”
“甘州,死人洞…難不成石人塚和將軍墓又做了一場?”
“勃州冰河水漲,堤壩破碎,傷亡無數,有人看到巨大黑影被百鬼襲擾,三日後岸上出現巨型龜殼…”
“東海出現海市蜃樓,暫時封海…”
張奎看著眉頭緊皺。
京城畢竟是京城,日子相對平靜,有時候很容易讓人忘卻,這個世界的背後有多麼恐怖。
張奎莫名想起青州西南山區那凶焰滔天的黑影、古老血腥的祭壇石人,還有雲層深處的烏仙、不祥的黑畫舫…
境界提升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
“耐心,還不到時候…”
張奎微微搖了搖頭。
到是還有件好事,連續乾掉妖星閣的三個半妖,換了大約一千兩功績銀,可以換些藥材。
不過目前已經辟穀境,要想煉出合用的丹藥,煉丹術肯定要還升級。
技能點啊…
就在這時,張奎神色一動,轉身看向後院,身形瞬間消失。
後院一間乾淨的房間內,熏香飄渺,一名穿著粗布棉襖的老婦在臉上揉揉捏捏,很快露出一張妖魅的麵孔。
“還沒線索麼?”
張奎走了進來坐下問道。
曼珠迪雅微微搖頭,“隻知道個花娘的名字,偌大的京城,哪有那麼容易找到。”
張奎眼神微動,
“你對那陰間…到底知道多少?”
曼珠迪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眼角露出一絲神秘,
“你可知,那遍布各地的夜廟泥胎,曾經都有神靈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