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計除河妖,月有圓缺(1 / 1)

坎離孕神劍,一劍斬天闕。

劍修毫無疑問是強大的代名詞,前世小說中經常見,不過張奎還是第一次見這種修士。

那年輕人已經站了起來,雖然吐了口血,嘴唇發白,但還是站得筆挺,眉宇間英氣逼人,拱手朗聲說道:

“在下竹生,見過道友。”

“張奎謝過道友援手。”

張奎回了個禮,心中納悶。

那陳都尉不是說自己師傅是個老頭鬆風子麼,怎麼來了個年輕人?

他轉頭看向葉飛,眉頭一皺,

“小子,沒事吧?”

這小子雖說是個練武之人,但畢竟還是個少年,瘋狂趕路早已口唇乾裂,臉色蒼白,又被辟穀境老僵屍一嚇,能站著已經算不錯。

葉飛喘著氣,哈哈一笑,

“禍害蘆城的老妖死了,心裡暢快,我現在餓的能吃下一頭牛。”

“那就行…”

張奎微笑點頭,“你先回去休息,記得讓陳都尉來處理這老妖屍體,免得滋生禍患。”

葉飛一急,連忙問道:

“道長,您要去哪兒?”

張奎嗬嗬一笑,

“那‘河王’與屍妖爭鬥負傷,趁此良機,我去料理了這頭老妖怪。”

旁邊的劍修竹生一愣,隨即點頭,

“我與道友同去。”

張奎猶豫了一下,“你的傷…”

竹生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友豪氣衝天,若我回去躺到床上,豈不要憋屈致死?”

張奎頓覺眼前這小白臉挺順眼,

“哈哈,好,我們走!”

話落,兩人就身形一閃,向著蘆葦河而去,一眨眼就沒了影子。

葉飛羨慕地看著兩人離去,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失落,翻身上馬向著蘆城而去…

……

月光下,兩道身影急速奔行。

張奎的躍岩術乃陸地飛騰之術,雖然級彆不高,但在凡人眼中已近神仙,腳下生風,如滑翔一般,地麵極速後退,瀟灑至極。

而竹生卻是另外條路子,身前劍氣淩厲,破風而行,足尖點地如彎弓射箭,竟一點兒也不慢於他。

張奎心中暗讚,天罡地煞雖然大道通天,但也不能小瞧了此方世界傳承。

須臾之間,兩人已來到河邊停下。

竹生皺眉遠眺,

“此河妖鬼之氣縈繞,已成凶煞之地,道友,那‘河王’是何妖物?”

“是條古怪的大鯰魚,本體修出了一種妖霧神通…”

張奎沒有輕視,將所見所聞詳細道出,沒有一絲疏漏。

雖說“河王”受傷,但畢竟是辟穀境妖物,以兩人的修為,怎麼說都凶險至極。

“原來是這樣…”

竹生臉色凝重,“如道友所說,那妖物在河中神通厲害,占儘優勢,須得將它引上岸才行。”

“那到未必。”

張奎哈哈一笑,“原先還頭疼,但道友神劍威力驚人,那古怪妖霧怕是根本擋不住。”

竹生臉上出現一絲尷尬,

“不瞞道友,此劍名曰冥空,是我師傅遺物,劍靈凶悍,在下還未收服,剛才又暫借於你,正在鬨彆扭呢。”

鬆風子死了?

張奎不好多問,開玩笑道:

“這劍脾氣到挺大。”

竹生苦笑解釋道:

“本門人丁稀少,隻此一劍世代相傳,卻真是長輩,什麼時候心意相通,方可繼任掌門之位。”

“不過道友放心,在下箭術還湊活,此弓善於破罡煞,可惜無法在水裡用。”

他一邊說,一邊卸下背後長弓。

此弓不知何物製成,似金似骨,雕刻著古樸的花紋,彌漫著久遠的氣息。

張奎眼神微凝,

“古器?”

竹生點頭,“僥幸得之。”

張奎摸著下巴皺眉沉思。

這竹生胸懷坦蕩,不似說大話的人,此弓應該能破“河王”妖霧,但是該怎麼引上岸呢?

他眼神轉向遠處的河王廟,

“不急,先找個人問問…”

……

“大俠,饒命啊!”

河王廟內,看廟的老頭跪在地上不停叩首,眼淚鼻涕橫流。

“小老兒隻是討口飯,什麼也不知道,可憐我年邁體弱,咳咳…”

說著說著,就如肺癆般咳嗽起來。

這老頭,張奎來的時候正收拾細軟準備跑路,被他們逮到逼問後,頓時賣起了慘。

張奎手指一彈,一粒黑丸頓時射入老頭喉嚨。

老頭頓覺一股涼氣順著喉嚨而下,隨後渾身如墜冰窖,也顧不上咳嗽,驚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張奎冷笑,“你這人不老實,所以給你吃了本門寒陰毒丸。”

竹生在一旁皺眉,

“師兄,這寒陰毒丸狠辣無比,若無解藥,三日內神魂凍結,生不如死,給他吃,有點兒…浪費了吧。”

“哼,萬一這人心存僥幸,以為那老妖能解毒呢?”

“師兄英明,那老妖還真解不了…”

這其實隻是泥丸,不過張奎渡了一絲寒煞,普通人若吃了,就像赤身在雪地過夜。

不過兩人一唱一和,卻是把老頭嚇得夠嗆,一臉慘白說道:

“二位好毒的手段,罷了,你們到底要我做什麼?”

張奎微微一笑,

“很簡單,把那‘河王’老妖騙上岸來,你在這兒勾結妖物,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就早點兒轉世吧。”

老頭臉上陰晴不定,咬牙說道:

“那老妖嘴饞,每隔一段日子吃膩了河鮮,就會上岸吃些牛羊和處子,牛羊後院就有,就是這處子…”

“那有什麼。”

張奎嗬嗬一笑,“我來假扮。”

“你?!”

竹生和老頭差點被噎死。

……

或許是受傷的原因,當老頭喚來水鬼通知後,“河王”當即回複要上岸。

殘月晦暗,夜風微拂。

河王廟旁邊空地上,十幾頭被拴著的牛羊低頭吃草,不時抬頭四顧。

牛羊群中,張奎裹著白單儘力蜷縮身體,凝神閉目。

其實也隻能由他假扮。

竹生雖細皮嫩肉,卻一聲劍氣縈繞,根本騙不過,而張奎卻能用氣禁術封閉全身氣息。

忽然間,陰風乍起。

河麵上嘩啦啦水聲大作,一龐然大物裹著腥臭的黃霧緩緩升起,遊弋著上了岸。

巨大的黑影籠罩過來,那些可憐的牛羊頓時嚇得軟到在地,屎尿齊漏。

張奎暗罵一聲,捏住了鼻子。

“嗯…”

那河王老妖停了下來,

“今天這處子…好生魁梧。”

眼看還有段距離,張奎隻好捏著鼻子尖聲尖氣說道:

“奴家…隻是天生肚大。”

“怎麼男人嗓?”

“嘴饞,吃壞了嗓子。”

河王老妖悶聲悶氣哼了一聲,扭動龐大的身軀遊弋過來。

這妖物到不是懷疑,這蘆城附近除了血屍王,他誰也不怕,況且也不覺得僵屍會弄這個。

正好肉多…

老妖一邊想,一邊張開了大嘴。

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巨口,張奎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冷意,掌中陸離劍突然出現。

乾掉血屍王竟得了七個技能點,張奎深感攻擊乏力,索性一股腦將斬妖術升到了四級。

那寒煞極度凝結,將陸離劍染得近乎墨黑,周圍地麵瞬間凝出冰霜。

“死!”

張奎衝天而起,陸離劍直刺河王頭顱。

看著那墨黑的劍芒,這老妖頓時心驚肉跳,一個扭身黃霧凝在身前。

“你是何人?!”

張奎沒有回答,他隻覺前方空間黏膩凝滯,就像衝進了膠水中,行動困難異常。

這還是在陸地,若是在水中,估計早就被定住,動彈不得。

而同時,河王廟屋頂,竹生突然露出身形,搭弓拉箭,一道金光瞬間射來。

嘭!

前方黃霧瞬間炸裂。

半空中的張奎森然一笑,身形電射而入,寒煞劍氣如雨瀑般落下。

河王老妖失算,頓時中招。

腥臭的血液四濺,還沒落地就凝成了冰塊,那兩排燈籠似的眼珠更是凝固爆裂,頭頂一片寒霜,血肉模糊露出了頭骨。

呱呱!

老妖嚇得魂飛魄散,慘叫著聚起黃霧試圖阻攔。

嘭!嘭!嘭!

又是連續三道金光射來,將黃霧炸裂四散。

像這種修煉血脈的妖物,往往對自己的身軀和神通過分依賴,一被克製就會惶然失措。

不過生死之際,老妖卻激起原本凶性,嘴邊長長撚須如鋼鞭般向張奎抽來。

張奎冷哼一聲,連續幾個分身術避過,如鬼魅般在老妖頭上起舞。

終於,老妖那堅硬的頭骨凍結劈碎,露出白花花的腦漿,被張奎一劍插入。

河王老妖身體一僵,漸漸癱倒。

若是普通身體受損,老妖說不定還有機會化為鬼物繼續作祟,但斬妖術下,神魂皆寂。

張奎鬆了口氣,今夜隨轉戰百裡,心神俱疲,卻暢快異常,忍不住哈哈大笑,聲震四野。

而在遠處,那陳都尉也領著一隊人馬衝了過來,看到從廟頂飄然落下的竹生,頓時鬆了口氣,哈哈笑道:

“師弟,你竟長這麼大了,好好,比我這沒出息的師兄強多了,師傅怎麼不來,是不想見我麼?”

竹生沉默了一下,

“師傅前年渡雷劫失敗,仙去了。”

陳都尉頓時愣住,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隨後兩眼漸漸空洞。

竹生歎道:

“師傅並沒有怪你,偷偷來蘆城一次後很滿意,說你雖然又懶又笨,但守護一方,也算對的起他了…”

那陳都尉頓時眼淚橫流,癱倒在地,不停狠狠地抽著自己耳光,如孩子一樣嚎哭起來。

“師傅、師傅…啊…啊!”

遠處,張奎站在魚妖屍體上,微微搖頭,看向了夜空中的殘月,方才的喜悅也煙消雲散。

他到不是感同身受,而是這一路見多了生死離彆,前世竟已然恍如隔夢。

月有陰晴圓缺,

人有悲歡離合,

世人皆苦,

若得長生,

可解脫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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