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老妖?”
涼亭下三人麵麵相覷,胖和尚和尖嘴女子眼中滿是不以為然,雲虛老道則微微一笑,客套了一句。
“道友大名,如雷貫耳。”
get不到梗啊…
張奎不以為意,轉頭看向黑屍道人,嗤笑道:“想明白了吧,放你這廝在江湖上亂晃,豈不弱了我的名頭?”
“饒你一命也行,昭告天下換個名號就行,我看躺屍道人就不錯…”
對麵黑屍道人氣得滿臉扭曲。
無論正道邪道,行走江湖靠得就是個名聲響亮,要是被一個無名小卒逼的改名,那乾脆抹脖子自儘好了。
“找死!”
黑屍道人怒吼一聲,雙手結印,渾身道袍頓時如灌了風般鼓脹不休,一張張猙獰的麵孔浮現,似乎要破衣而出。
對麵涼亭下,胖和尚剛扣下一顆頭骨念珠,雲虛老道就衝他微微搖頭。
胖和尚立刻會意,微笑地收了起來。
這黑屍道人在京城連犯十幾樁血案,也不知道是真厲害還是傻,反正頂著偌大的名頭來到這裡,囂張的很。
但江湖無非就是這樣,名聲大了,就會有人要踩著上位。
正好試試他的手段。
而此時,黑屍道人也施術完畢,院內早已經陰風陣陣,院內出現了一對對黑色的小腳印,所過之處花草枯萎,青石板滋滋冒煙,將張奎緊緊包圍。
涼亭下三人眼中冒出一絲凝重。
邪崇對於普通人來說恐怖,但他們卻是整天打交道,自然眼力不淺。
“無形屍鬼,練屍亦練鬼,刀劍難傷無影無形,這黑屍道人果然好手段…”
被包圍的張奎臉色不變,眼中卻出現一絲怒火和哀傷。
其他人看不到,通幽術下他卻看的一清二楚。
這都是些幼小的孩童,渾身像潑了硫酸一樣不斷吱吱冒煙,張牙舞爪,臉上卻是痛苦夾雜著怨恨的扭曲麵孔,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見慣了妖魔鬼怪,但對同類最殘忍的,卻居然是人…
對麵的黑屍道人臉上青筋直冒,結印的雙手不停顫抖,笑容滿是扭曲,
“你這不知死活的道人,給爺爺…”
話語未落,就隻見張奎滿眼死寂,抽出背後大傘旋身一轉。
轟!
滿院黑霧散開,將他和屍鬼全包裹了進去。
院內黑霧翻騰不休,涼亭下三人全站了起來,眼中滿是驚駭。
“這是…古器?!”
大乾朝上古遺跡眾多,大部分隻剩風化的磚石,但有些地方詭譎不詳之事時有發生。
偶爾會有人進入並死裡逃生,甚至翻找出上古器物,這些東西往往破爛不堪,卻擁有神奇的能力。
以前圍繞這些東西,誕生過不少腥風血雨,但人們漸漸發現,這玩意兒邪門得很。
大部分人接觸久了必然橫死,隻有少部分人能夠幸存並使用。
自此,古器成了讓人羨慕又痛恨的名詞。
數息過後,黑霧迅速收縮。
隻見院內張奎身上濺滿血跡,右手撐著大黑傘,左手提溜著黑屍道人的腦袋,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後,就欲轉身離開。
雲虛老道一下子站了起來,
“黑山道友請留步!”
張奎眼睛微眯,站過身來。
“怎麼,你想替這廝找場子?”
雲虛老道哈哈一笑,
“這黑屍不知天高地厚,得罪道友自是活該,貧道隻是想和道友交個朋友而已。”
張奎不露聲色瞟了一眼那鬼氣大殿,隨後灑然一笑。
“當然可以,在下最喜歡交朋友了!”
誅殺黑屍也給了不少能量。
張奎突然發現,
比起那些妖魔鬼怪,
他更想宰了眼前這幫家夥…
雲虛老道聽後大喜,立刻命人打掃庭院,並帶三人另找了個清靜的地方。
“來來來,這是雲霧山產的靈茶,洗滌心肺最佳,黑山道友請品嘗。”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妙善禪師,這位是青姑,也是江湖有名的殺手‘噬心’…”
拳頭大就是道理。
見識過張奎的實力後,妙善大和尚立刻變得滿臉和氣,那尖嘴女人也冷著臉點頭示意。
張奎哈哈一笑,將黑屍的腦袋扔給了老黃,“拿好了,聽說這廝身上有賞銀,蚊子再小也是肉。”
雲虛老道眼角抽了抽,
“黑山道友要掙朝廷的賞銀?”
張奎眉頭一挑,
“怎麼,朝廷的錢就不是錢?”
“掙錢麼,誰的都一樣,不寒磣…”
旁邊老黃也是個機靈的,怪笑一聲露出真身,隨手扯下屋內的布幔,將血淋淋的腦袋包了起來。
其他幾人臉色都有些不好,他們身上都背著賞銀。
以前青州沒人動這念頭,但在張奎身邊卻莫名有些不自在。
這家夥難道是什麼正派人士?
三人腦中同時冒出個念頭,但看看張奎的凶樣,又見他隨身領著妖物,怎麼都覺得不是個好人。
雲虛老道乾笑了一聲,
“沒錯,天下攘攘,皆為利來,不知黑山道友接下來有何打算?”
“打算?”
張奎想了想,“大概先討賬吧…”
“哦…”
雲虛老道來了興趣,
“難道青州有誰欠了道友的債?”
張奎嘿嘿一笑,轉頭看向妙善禪師,露出森森白牙。
“你打碎了咱的大寶劍,不計劃賠?”
三人眼前一黑,心中同時大罵。
什麼大寶劍,分明就是凡鐵。
這人怎麼比我們還黑?
真是個死要錢的妖道!
妙善禪師眼中出現怒火,不過看了一眼張奎身邊的大黑傘,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雲虛老道連忙打起了圓場,
“妙善禪師也是無心,大家都是同道,莫傷了和氣,這事包在我身上,定為黑山道友找到把稱手的兵器。”
張奎立刻變臉,哈哈大笑,
“好說好說,我豈是那種小氣的人,不過可彆拿破爛玩意兒糊弄我…”
雲虛老道嘴角直抽抽,
“當然不會讓道友失望,來來,喝茶。”
雲虛老道很會說話,在他的穿針引線下,氣氛漸漸變得圓融。
張奎算是看出來了,這人不論身份招募好手,定是有所圖謀。
不過其嘴風挺緊,張奎怕露餡也沒多問,想來也是和大殿中的鬼物有關。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雲虛老道大擺筵席招待幾人,好在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全是些山珍海味。
張奎也樂得吃了個滿嘴流油。
回到雲虛給安排的房間後,老黃鼠狼正要問什麼,張奎卻打了個眼色,隨後撐起黑傘進入黑霧空間。
老黃鼠狼眼神有些緊張:
“已經殺了黑屍道人,還留在這裡想乾什麼?”
張奎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大殿?”
“你瘋了…”
老黃鼠狼驚呼一聲,看張奎的目光就像在看傻子,“知道那裡麵是什麼東西嗎?”
張奎搖頭。
老黃鼠狼嘴裡嘀咕了幾句,又抽出大煙杆子點著抽了兩口。
“我問你,青州亂像的源頭是什麼?”
張奎答道:“石人塚的功法。”
“知道就好。”
老黃鼠狼哼了一聲,“要想得到功法,必須找到那個轉世的家夥,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控製各個城市。”
“那些強大的邪崇占據寺院道觀假裝神明,又招呼邪道妖人充當門麵,每個新出生的嬰兒都要造冊篩選。”
“你問黑水城為什麼沒亂,這就是原因,它們要維持表麵上的秩序,糊弄愚民進行圈養。”
“但凡敢做這事兒的,都是進入辟穀境不知多少年的老怪,有的甚至到了天劫境。”
“天劫境要曆經雷火風大劫,沒有渡劫功法十死無生,這幫家夥早瘋了,就算鎮國真人來了也敢乾,你這家夥簡直是送死!”
說到這兒,老黃鼠狼苦口婆心勸道:
“有了黑屍道人的頭,已經能夠交差,剩下的交給欽天監頭疼,咱們從中賺點好處就行。”
“原來是這樣…”
張奎摸著下巴想了一會,眼神很快變得堅定,“你要是怕就先帶著頭回客棧,順便讓吳老頭幫我做件事…”
商議好後,老黃鼠狼立刻帶著頭顱消失在道觀,臨走時看張奎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
“我會死嗎?”
張奎冷笑一聲,
看向了那座宏偉的大殿。
此時已過中午,陽氣開始衰落,那衝天的陰邪之氣已經開始升騰,漸漸彌漫了整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