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今的林昭來說,最迫切的就是擴充兵力,要命的是他沒有範陽軍那種龐大數量的老兵,因此也不能像範陽軍那樣,大規模征幕新兵之後,用老兵帶新兵,很快就可以投入戰場。
因此這八百基本上已經可用的範陽軍俘虜,他都要編入青州軍中。
當然了,方才他說的每人要殺一個叛軍才能脫罪,也是為了嚇唬人隨便說的,事實上既然要把這些人編入青州軍,不管是林昭還是朝廷,都不會再追究他們的罪過。
聽到了林昭的話之後,這些人紛紛跪地,對著林昭不住磕頭謝恩。
他們很清楚,這一次的確是林昭救了他們。
畢竟不管怎麼說,這些人的的確確參與了叛軍,按照大周律來判罰的話,他們即便不被殺頭,最少也是充軍流放,而現在林昭願意給他們一次從頭再來的機會,無異於是再造之恩。
在青州大牢做了一番“演講”之後,林昭就回了自己的刺史府,一邊處理政事,一邊等候裴儉回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裴將軍才帶著屬下的三百騎兵,從城外趕回青州。
回到青州之後,他來不及歇息,安頓好了屬下之後,便立刻到刺史府報道了。
林昭把他請進了自己的書房,親自給他到了杯茶水,然後緩緩問道:“裴叔,追到康東來了沒有?”
“不曾。”
裴儉搖頭苦笑道:“咱們的人手實在是太少了,沒有辦法一點一點往外摸索,屬下帶著人在青州附近搜尋了好幾天,都沒有發現康家老二的下落。”
一州之地,還是很大的。
如果林昭手下有個一萬人,便可以用地毯式的搜索辦法,強行把康東來給找出來,但是先前裴儉追擊的時候,手下隻有三四百人,很難找遍整個青州。
“罷了,找不到便先不找了。”
林昭自己低頭喝了口茶,繼續問道:“裴叔這一次追敵,可有什麼收獲?”
“回使君,除卻咱們在城下擊殺的叛軍之外,屬下帶人追擊,沿途射殺叛軍近二百人,同時也俘虜了二三百人,這會兒都陸續送回青州來了。”
說到這裡,老將軍眼睛有些發亮。
他抬頭看了看林昭,小心翼翼的問道:“小相公,你那天…用來守城的物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這幾天思來想去,始終沒有弄明白。”
對於一個狂熱的戰爭分子來說,火藥對於裴儉的吸引力自然是很大的,林昭看了看他的表情,微微搖頭:“那東西既然給裴叔用了,便不會瞞你,等咱們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再跟裴叔細說那東西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裡,林昭頓了頓,緩緩說道:“不過在這之前,咱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裴儉滿麵紅光,當著林昭的麵拍了拍胸脯。
“小相公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就是。”
林昭伸手敲了敲桌子,輕聲道:“這一次咱們俘虜的叛軍,要儘量全部編入青州軍,這個活我已經讓趙歇在做了,裴叔你還有出城追擊的那些兄弟們休息幾天,也要跟著一起整編青州軍。”
林昭伸手掰了掰手指。
“按現在的數目來算,青州軍加上這些叛軍的俘虜,應該能有兩三千人,趁著咱們大勝叛軍的風頭,這些日子咱們再征幕一些將士,湊夠三千人。”
說到這裡,林昭抬頭看向裴儉,緩緩說道:“湊齊三千人之後,便要著眼幽州了。”
幽州,是範陽軍原本的大本營,也是範陽九州防衛力量最多的地方,隻要能夠拿下幽州,範陽九州就都逃不過林昭的掌握。
說到這裡,林刺史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等我青州軍占了幽州,大周東北這片地方,就是咱們說話聲音最大了。”
先前手底下隻有五百個人的時候,裴儉便想著去幽州看一看,聽到了林昭的話之後,他立刻振奮起來,連忙伸手拍胸脯。
“使君,屬下不用歇息,明日我便跟著一起整編軍隊,到時候屬下我不用三千人,您給我五百青州軍五百叛軍,湊夠一千人,屬下便替您打下幽州!”
“不行。”
林刺史果斷搖頭,開口道:“你們必須得好好休息三天,磨刀不誤砍柴工,以後要辛苦的事情還多,不能讓你們累著了。”
“尤其是裴叔你帶出來的那支騎兵。”
林昭沉聲道:“這些人,將來會是咱們青州軍的骨乾,害該休息就要讓他們休息。”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這些整編之後的範陽軍訓練問題,要想辦法讓他們老老實實的,不能鬨事。”
“這個容易。”
裴儉嗬嗬笑道:“帶著他們去打幾個縣城,便都是兄弟,不分彼此了,小相公放心,最多兩三個月,這些人就都是青州軍,沒有青州軍與叛軍之分了。”
“如此最好。”
林昭低頭喝了口茶水,笑著說道:“還有一點,這一次我已經寫好了請功的奏書,氣力朝廷將青州軍轉為朝廷的正式軍隊,到時候我青州軍的將官們,都會在朝廷裡有品有級。”
因為青州軍原先是團結兵,而團結兵隻是民兵,在朝廷裡是沒有品級的,也就是說上到裴儉趙歇,下到底層的那些隊正隊副,都沒有品級。
這一次林昭攜功請賞,隻要朝廷那邊不是真正的沒腦子,多半都會同意林昭的請求。
當然了,林昭跟裴儉說這個,也隻是讓他跟下麵通個氣,真正朝廷封賞下來的時候,還是要林昭這個主心骨去給他們封官。
畢竟馭人之道,無非恩威二字,施威施恩都不能假手於人,不然很容易就會被屬下架空。
事實上如今的青州集團裡,林昭已經對裴儉等人過度放權了。
不過林昭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未來的青州軍高層暫且不說,最起碼現在的裴儉趙歇,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裴儉連忙起身,對著林昭恭敬低頭拱手。
“屬下代青州軍上下的將士,多謝使君!”
這個大高個將軍,平日裡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似乎很沒有心眼,但是實際上他是個很講規矩的人。
比如說私下裡與林昭見麵的時候,他稱呼林昭為“小相公”,這是從鄭溫那邊來算,表示兩個人之間的私人關係。
而一旦碰到公事的時候,他一定是會稱呼林昭為“使君”的。
“裴叔太客氣了。”
林刺史起身把他扶了起來,笑著說道:“兄弟們這段時間戰功赫赫,我這個刺史給兄弟們請功,是份內的事情。”
兩個人說了會話,林昭低頭喝了口水之後,突然麵朝西方,看向了長安城方向。
他幽幽的歎了口氣。
“也不知長安現在,到底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