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侵略者”,說了一口流利的科爾曼語?
還有...他剛才說“他能救?”
這一瞬間,除了大巫祭和烏朵,一屋子的野蠻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腦子震驚了片刻後,這些人眼裡的目光立刻就變成了質疑。
第一反應是,怎麼可能?
巫祭大人都治不好的傷勢,沒人能治好!
還是這麼弱小的的一個家夥?
在科爾曼族裡,巫醫的水平和他們的修為成正比。
就眼前這麼弱的氣息的家夥,也就是很低級的巫醫水平,怎麼可能治好連巫祭大人都束手無策的傷勢?
可唯一對人類文明有較深體會的烏朵卻臉色變得複雜,
懷疑中,又帶著一抹期待。
她沒從雷恩的神情中,感知到“謊言”。
她也知道雷恩是個醫生。
但是...
這麼嚴重的傷勢,他真的能行麼?
雖然抱著懷疑,可眼前沒有什麼事情,比救活一個族人跟更重要了。何況還是部落裡中流砥柱的“海拉大祭司”。
......
雷恩知道,如果自己不管“閒事”,這人死定了。
而他自己,也會被野蠻人遵守承諾,活著送出森林。
但結果就是,無論是巴澤爾還是圖斯特爺孫倆,都必死無疑。
哦,現在還多了一個山姆大叔。
所以,他打算試一試。
就現在看來,科爾曼族人並非蠻橫不講理,反而還“知恩圖報”。這也是他在這個節骨眼上打算“出風頭”的最大原因。
之前救了烏朵,換了自己一條命。
現在如果再救一個“大祭司”,或許能再救一個人。
甚至,他還有更多談判的可能...
何況,他本來就有幾分把握處理傷勢。這種腦顱貫穿上在外科手術上來說也是最棘手的情況之一,手術風險極高。
換做彆處,即便雷恩自己有“罡線”,也絕對不敢誇此海口,說“能治”!
但剛才見證了大巫祭瑪法這個“人形續命機”,他立刻就知道,這手術成功率會非常可觀。
......
有大巫祭在場,哪怕對雷恩的話有質疑,有仇恨,也沒人開口。
而這時候,大巫祭瑪法也看著雷恩,思慮了一瞬問道:“你剛才說,你能治好我族人傷勢?”
“是的!”
雷恩點了點頭:“我們的文明在醫療領域有一些很特殊的治療手段。而我,又恰巧對處理這種傷勢的‘外科手術’頗有研究。”
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候,語氣越肯定,對方讓他嘗試的可能性越大。
但即便如此,
雷恩這番話,也讓其他野蠻人依舊持著懷疑態度。。
畢竟,他實在太年輕了,修為太低了。
如果說,“侵略者”中隨便一個這樣的“弱者”都能治好如此棘手的傷勢,那麼也太恐怖了。他們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大巫祭用他那一雙滿懷睿智光澤的眼看了看雷恩,沒有質疑,淡淡地道:“你要怎麼做?”
他並沒有因為雷恩是個外族人而選擇質疑。
感知告訴他,眼前這個年輕人值得信任。
雷恩直接說道:“我需要做一個開顱手術,然後取出箭支。當然這個過程會有一定風險,如果祭司大人您能幫我用巫術維持她的生命狀態,手術的成功率會達到九成!”
“九成?”
大巫祭聽到這話,臉上也閃過了一抹驚喜。
這位老人並沒覺得替一個年輕人大下手而有半點難堪,而是立刻答應道:“好!如果你要治療海拉大祭司,我們還需要替你準備什麼?”
這話,還有一層深意:有條件,你趕緊提。
這一刻,沒什麼比族人的性命更重要。
哪怕是一些過分的要求。
雷恩卻完全沒提“條件”的事兒,隻說了一些手術必須的東西,“我需要我儲物戒指裡的手術器械,還需要有人能幫我平穩地切開她的頭骨,那樣我才能取出箭支...”
這裡沒有高精手術台,也沒有切割機。
但顯然,開顱這種小手段,對於這些高階野蠻人來說是小菜一碟。他們甚至比切割機更好用。
......
“啊?需要...切開海拉大祭司頭蓋骨?”
需要一些器械,這到能理解。可那些從來不知道外科手術是什麼東西的野蠻人,聽到雷恩“開顱”這個說法驚呆了。
這...是醫人,還是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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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說,立刻在野蠻人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巫祭大人,我們不能相信這個侵略者,他是要謀害‘海拉大祭司’!”
“是啊,人頭骨被切開了,怎麼可能活著!這根本不是什麼醫術,而是殺人。”
“侵略者不值得信任,巫祭大人。”
“...”
即便知道他們自己對“海拉大祭司”的傷勢束手無策,他們也不願意族人的身體讓一個“侵略者”侮辱。
這個年輕人,不值得信任。
聽到這些話,雷恩沒覺得半點意外。
直接從原始文明跨越到蒸汽文明,哪怕這些都是野蠻人中的強者,一時半會也絕對不可能接受。
就好比有人突然跑到你麵前來說:這是個虛假的世界,來吧,朝著太陽穴崩一下,你就會回到真實世界。
要真實的活命,先自殺?
聽到這話,你是會選擇用手中的槍,給自己腦門一槍,還是給說這話的傻逼來一槍?
讓所有人意外的是,瑪法大巫祭卻力排眾議,立刻答應了下來。
“好!”
他揮手示意族人們安靜,朝著雷恩說道:“如果就隻需要這些,我們立刻就可以開始。”
大巫祭已經決定,即便有人抱有不同意見,也沒人再開口。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用費口水,
雷恩也很爽快地說道:“好!手術過程需要很安靜的環境。我想,除了您和烏朵留下,其餘人不要乾擾我手術...”
.......
就這樣,一群科爾曼高階戰士被趕出了竹樓。
外麵早已堆起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大祭司”是大型部落裡地位最高的首領,也是整個科爾曼族地位最高的那一小撮人之一,海拉的生死牽動著幾乎所有人的心。
而之前送傷員的“山風部落”戰士們,出了竹樓,瞬間變把消息傳了出去。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一個“侵略者”中的巫醫要給海拉大祭司開顱,做什麼“手術”。
這些野蠻人對“外科手術”沒什麼概念,隻能用他們能理解的方式,去想象“開顱手術”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想,就完全是胡思亂想了。
消息傳到最後,越傳越玄乎,後來變成了要“砸爛腦袋”,“吸食腦漿”...到最後要變成“邪惡魔法”...
恐慌的情緒在人群中迅速蔓延開來。
野蠻人們,無論男女老少紛紛變得無比憤怒起來。
“海拉大祭司肯定凶多吉少了,一會那‘侵略者’出來,即便是受罰,我也要殺掉他!為海拉大祭司報仇!”
“對!那些侵略者的話就不能相信!他們的內心比森林裡的‘怨恨烏鴉’更邪惡,比沼澤裡的‘爛泥怪’更肮臟...”
“偉大的巫祭大人肯定是受了蒙騙...海拉大祭司說不定會被那個‘侵略者’煉製成傀儡...”
“對,殺了他!”
“...”
......
竹樓裡,大巫祭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雷恩進入了專注的狀態,開始在這簡陋的環境下,進行一台開顱手術。
雖然沒有活體開顱經驗,但無論是屍體解剖,還是在夢境中自我開顱,他都已經練得得心應手。
這是一個非常神奇的組合,巫術與現代外科手術的一次完美配合。
不得不承認,超凡力量在某些方麵,比機器好用多了。
頭骨是人類最堅硬的骨頭之一,即便是用切割機,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風險。
可在這位大巫祭手下,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雷恩指哪兒,他手指上一抹風刃掠過,不偏不倚,不深不淺,恰到好處地就完成了切割。
然後,兩個從來沒見過外科手術的野蠻人這一次也大開眼界了。
不是簡單的表皮縫合,一上來就是地獄級難度的“開顱手術”。
而當雷恩在開顱後,小心翼翼分開腦內組織取出箭矢的時候,不得用用上“罡線”縫合一些致命的神經,他那五指像是彈琴一樣操縱五條“罡線”的熟練舉動,也再一次震驚了烏朵。
即便是那位目光古井不波的大巫祭,看到“罡線”,也露出了一抹異色。絲毫不亞於他們剛才第一次仔細觀察跳動人腦的感覺...
他們才知道,原來這個人類醫生,還有這麼逆天的手段。
切割、縫合、切割、又縫合、切顱腦、縫合神經、縫合血管、縫合....
這一連串精密外科手術,徹底讓大巫祭對雷恩的態度、印象,都徹底改觀了。
和雷恩這一手比,他們科爾曼族拿魚刺縫合的手段,簡直...太簡陋了。
不知不覺,這位老人再看向雷恩,眼裡從平靜,到多了一些讚許。
而烏朵不懂外科手術,也不是治愈巫醫,她甚至連手術器械都不認識,原本連遞鉗子的“工具人”都當不了。
但她卻有一個不可忽視的作用。
“幫我擦汗!”
這一說,烏朵雖然表情很奇怪,可也拿著事先準備好的毛巾給把雷恩額頭的汗液擦掉。
倒不是惡趣味,而是她是雷恩唯一認識的野蠻人。
他雙手消毒後,不能自己擦拭汗水,總不能讓對麵那位巫祭大人幫他擦拭吧?
......
開顱手術很複雜,而且死亡率極高。
而且腦部神經眾多,稍微哪裡不對勁,可能人治活了都是個“植物人”。
雷恩不敢有半點大意。
動手術之前,他思緒還能考慮一些彆的東西。
動手術之中,他就完全沉浸在了這一台讓他精疲力儘的手術中,心無旁騖。
這種專注,讓他不知道屋裡兩個野蠻人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友善。
終於,三四個小時後,手術結束。
箭支取了出來,這位海拉大祭司活了下來。因為瑪法的治愈法術,她臉上的蒼白一散而空,屬於活人的生機越來越濃鬱。
放下手術刀,雷恩終於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呼...總算是完成了。”
當他做完手術,才從那專注的狀態中把思緒找回來。
抬頭這才發現,烏朵正拿著毛巾看著他,仿佛傻麅子一般,呆滯了,冷漠不再,略有流光。
而一旁的那位老人看著雷恩也第一次露出了善意的笑容,道:“辛苦你了,雷恩小友。”
第一次稱呼了雷恩的名字,這是一種認可。
“我是一個醫生,職責所在罷了。”
雷恩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也養成了職業病,他也覺得救活了一個人,會讓他有種發自心底的開心。
他很滿意自己的手術,同時也對大巫祭近乎原地複活的“持續治愈”的法驚歎不已。
可以這麼說,今天沒有瑪法,即便雷恩手術再完美,這個“海拉大祭司”都死定了。
雷恩“罡線”一縫合,轉眼治愈術一跟上,立刻傷口就能愈合。
高階巫術+外科手術,這創造了一台完美的外科手術!
而就在他們說話的這一片刻,大巫祭的“治愈術”就已經讓海拉大祭司的傷口完全愈合。
這個原本已經宣布了死亡的女人,緩緩睜開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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