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現在，王陽也隱約猜到，界外的那些強大存在，想要獲得的究竟是什麼了。

那虛境的存在，堪稱不可思議，亦真亦幻，甚至是無中生有，做到了能量不守恒。

而能量不守恒，或者說無中生有，這是超越第三步的修行。

蜉蝣也好，長生也罷，乃至是揮手之間可以開辟大千的不朽者，彼此之間的差距雖大，但在某一個層麵來說，卻有都是一樣的。

那就是他們修的都是有，蜉蝣、長生、不朽，終究是跳不出有的範疇。

隻有不朽之上，踏出第一步，這一步就不是有了，而是無，可以無中生有，憑空締造出無限的時間、空間、能量、物質。

這是質變所在，超越曾經所有。

王陽能夠知道這些，還得虧了那一場多元試煉，他打殺的九個人傑，雖然都隻是投影，但也獲得了他們的記憶。

畢竟連大道都給王陽煉了，又遑論是一點記憶。

而虛境，卻是有著近乎第四步的本質，或者說，可以讓進入其中的每一個生靈，都獲得第四步的一點點本質，可以以心力締造所有。

在虛境裡，認知做到某一步，就能顯現到某一步，智慧可以肆意的轉化為力量，若是知識儲備足夠豐富，意誌足夠強大，一念創世，輕而易舉。

當然，這種一年創世，不是說靠想象就行了的，得對於世界的結構，種種細微的運轉，有著深刻且準確的認知。

至於所想象，不過是幾張粗陋的畫麵，憑此就想辟地開天，那這世界的開辟，也未免太容易了點。

哪怕是王陽，也隻能說是在虛境之中，開辟出了一方道場，此種存在，能夠叫做洞天，卻不可稱為世界。

不過，這一點，倒是和華夏古代的一些傳說有些相像，仙有無品，天地神人鬼，其中天仙開洞天，地仙開福地，神仙神長存，人仙身不滅，鬼仙念不滅。

這裡麵說的，就是天仙開辟洞天，自己製定種種規則，於洞天之中就是創世神，自在逍遙，不朽不滅。

而地仙開福地，依附天地間，雖然無法製定規則，但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修改規則，福地不滅，地仙不死。

至於神仙，講究的是一個元神不滅，和上麵兩個一樣，隻是傳說中的東西，無人能夠成就。

至於人仙，修的是體魄，講究金身不朽，古來到達這一步的人物不少，那些個武道神話，一個個坐化之後，金身都能千年不腐，甚至有些丹道人物，也能勉強做到，這種便已經可稱人仙了。

最後的鬼仙，說的是屍解成仙，拋去肉身，舍去元神，隻餘一縷意念不滅，這是意識之路，第六感，第七感，但人死燈滅，現實卻是死了之後，甚至連鬼都做不得。

但在虛境裡，這五條道路，都是可行的，虛境之中，心不寂則人不死，根本無有壽元限製，可謂是我思故我在。

一心既在，便是能夠造福地開洞天，元神不滅人不死，亦能一念長存，瞰世間。

不過虛境難入，在平常的時候，哪怕王陽以五點八的道行，想要轟開虛境的門，都消耗不小。

這還是他，換個人來，非得是踏出了第二步，成就了長生之道，才能成行。

而古往今來，能在紅塵成仙的，辟地開天，也就楊聖一個。

至於其他人，不是天賦不行，而是時間太短了，歲月不許。

若是武道神話能有千載壽，紅塵成仙者，定然不在少數。

不過，凡事都無有絕對，就說現實裡的五仙之說，未必不是虛境之中的強者，煉假成真，生出了真靈，轉世入人間，偶爾憶起了一點前塵往事，是以有了這般說法。

隻是，這裡麵，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那就是幻想種若不連假成真生出真靈，是無法踏出第二步的。

而若是生出真靈，則不為虛境所容，就要在冥冥之中的規則下，轉世入得人間。

而人間苦楚，修行艱難，難得超脫，再兼之輪回無常，這一世戰天鬥地天資無上，下一世就有可能泯然眾人矣。

就說那古塵，前一世的時候，在虛境之中戰天鬥地，無上逍遙，成就一世無上功果，最後更是武碎虛空，白日飛升。

而就這一飛升，輪回轉世之下，卻成了一個不起眼的少年，若非虛境正好破碎，讓他得了造化，他這一世，就是一世的苦楚，少年無為，青年喪父喪母，中年娶妻，晚年孤苦。

四人交手十幾招，王陽已經見儘了三人演化出來的無無之道的所有變化，是以也不再留手。

他五指一撐，拳印一捏，這一捏之間，就好似已經將山河乾坤，儘數握在了手中。

三人道行武功雖然不差，但和他差距卻是太大了，他之前不過是為了看看這三人背後存在的門道，才給了他們發揮的空間而已。

他和這三人之間的差距，並非是大人和嬰兒的距離，而是一個人，和三隻螞蟻的差距。

就是王陽這一捏，首當其衝的就是場中的三人，他們隻覺得，天地之中所有的能量，以及他們身上所有的力量，精氣神，都被王陽抓拿了出去，凝聚在了王陽手中。

這種武功，這種手段，哪怕是他們，都不禁心生絕望。

這時他們哪還不能明白，之前所謂的和王陽勢均力敵，不過是對方故意給他們發揮空間而已。

不止如此，緊接著，他們覺察到，自己的記憶也在流失，精神體能，也在急速的退化。

短短幾個呼吸時間，三人的一身武功，竟然直接化為了烏有，有關修行的一切，都被儘數的遺忘。

此刻他們的體魄和精神，雖然依然比普通人強大，但真要打起來，怕是連武道大師，都未必打得過了。

而在王陽的視角，卻又是另一番情況，王陽的意識之中，不斷的有信息流閃過，若是將其翻譯成文字，就是：

“目標數據化已完成！”

“最高權限已獲取！”

“技能剝離中……”

“被動剝離中……”

“屬性剝離中……”

“神性剝離中……”

……

天人道加上大衍道的大道神通，就是如此的不講道理。

而遠在虛境，王陽顯化出來的法身的掌中，這個時候卻是多了一些光點。

至於他的本體，卻是遠在華夏的紫霄道宮，根本沒有踏出山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