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修行，神分兩路，其中識神之道，有至誠、宙劫、無量，元神之道，有坐忘、雷劫、烘爐，而體道，古往今來，縱觀古史，見神、純陽，便是儘頭了，未見有更多的記載，佛家各家，都言色身法體終有極限，唯有精神無窮，但如今我卻覺得，體道有路，見神純陽非是終點。”

王陽說道。

本來，王陽也以為，肉身的極限，也就是見神純陽了，彆看神道有路，但現實到底不是遊戲，更沒有所謂的職業平衡，有些東西的上限就擺在那裡。

這個所謂的上限，並不僅僅隻是單純的力量和體能，更關鍵的，還是某種微妙玄通的變化。

這種變化，恰如見神的肉身不壞，可以覺察到身體之中的種種細微之處，哪怕出現丁點的損傷就能感應到，並本能的進行精細的修複。

所謂不壞，並非是金剛不壞，而是損壞了能夠完美修複。

此般變化，絕不是單純的力量和體能有多麼強大可以擁有的。

但事實證明，肉身的極限，絕不僅僅隻是見神和純陽，後麵依然有道路存在。

王陽也是在這些時日重鑄法體，將完全形態提升到64%的過程中，覺察到的。

王陽能夠覺察到這一點，證明他已經觸碰到了生命的本質了，這種事情，哪怕是許多已經修煉到天地烘爐境界的武道神話，也未必能夠做到。

隻是這種隱約的感覺，並不足以讓王陽將道路走出來，開辟一條道路，哪怕是一條錯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隻有王陽自己的話，王陽或許會獨自慢慢摸索，但現在楊聖就在麵前，有這麼好的一個詢問對象，如果不去詢問，那就太過傲慢了。

現在的王陽，雖然已經很強大，走的也很遠了，但從楊聖身上，依然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有疑惑就問，這是一個很好的習慣。

“你既然已經到走到了這一步，那麼告訴你也不無不可，你問的這些東西，其實我這裡早有答案，現實裡我沒有給你說，大概是因為你沒有走到現在這一步，給你說了，反倒是分散你的精力，無有益處。”

楊聖說道。

眼前的這個楊聖，其實也是沒有第一時空的自己的那幾年的記憶的，隻是他認知到了自己，已經溝通了真我。

我之為我，這是最本質的東西，至於記憶，反倒隻是細枝末節了。

“畢竟，我也隻是見到了一點可能性，而沒有將道路開辟真正開辟出來。”

“大約二十年前，當時我證就四大境界，神道證就無量、烘爐，甑至神之極致，前方已是天塹，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覺察到體道修行，純陽、見神非是終點。”

“覺察到這一點的我，就想把這未曾被開辟出來的道路開辟出來，以為這或許就是前路所在，或者說是更進一步的希望，畢竟哪怕是抵達神之極致，無量烘爐儘數成就，但也依然是人，未能質變，壽元不過數百載，相較於浩瀚天地，依舊不過是一蜉蝣而已。”

“那個時候，我用了一段時間，去研究純陽、見神之後的可能性，也有有了一點成果，隻是還不待我繼續深入，我卻是突然發現了真正質變的可能性，也就是顯聖。”

“當時的我已經明白，哪怕是成就見神、純陽之後的境界，也依然隻是量的積累，而顯聖，卻是質變。”

“是以，彼時我毫不猶豫的舍棄了前麵的研究，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追尋顯聖之道上麵。”

“人的經曆終究是有限的，哪怕是我這種人，也非得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最重要的事情上，才可能在那件事上有所成就，畢竟相較於常人而言，我們這種人所求太大了。”

“其他人所求的於他們自己或許需要拚儘全力才能有成，但於我們卻是舉手之勞，隻是同樣，我們所求的，於我們自己而言，也要拚儘全力才能有成，至少在這一點上，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楊聖不疾不徐的說道，看似在說自己的事情，其實也在用自己的經曆，來指導王陽。

“世上無有全能之人，許多時候越是求全，就越是不得全，天地尚且有缺，修行也沒有必要強求完美，當初我若是誓要將見神、純陽之後的路開辟出來，再想其他，如今怕是還在人間掙紮！”

楊聖的目光陡然變得若雲煙一般縹緲起來。

“當然，或許四條道路，同時抵達極致之後，才是真正正確的修行路，但也隻是或許，世上從來不存在絕對的正確，隻要自己認為自己的道路是正確的，那就是正確。”

“哪怕所有人都說你的路錯了，你的修行有缺，哪也隻是他們的看法，與“我”何乾？！”

“你現在的修行，已經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關口，我能夠幫你的已經不多了，隻有一點，那就是必須要堅信，你自己的道，就是天之正道。”

“至於其他，哪怕是我自己的道，若是和你的道路出現衝突，出現矛盾，你也要認定你自己的路，乃是唯一正確的！”

“修行的道路，沒有高低好壞，隻有合適，每個修行人都是以自己為尺子，測量天地，或者說，對於修行人自己而言，最合適的路，就是最高最好的。”

“像我的道路，就在於神，元神，是以無量也好，純陽、見神也罷，於元神而言，都隻是錦上添花的東西，非是關鍵，也都屬於可以舍棄的東西，是以我的顯聖之路，便是將肉身、意識一切種種儘數煉入聖胎，以此成就真一。”

“一！這是質變的關鍵，無論是何種道路，都是要化作一。”

“至於純陽，見神之後的變化，我也隻看到了之後的兩重變化，而我所看到的，未必是極限，也未必是真理，甚至未必正確。”

楊聖擺手。

“畢竟我也沒有成就，隻是看到了，踏出質變的那一步，成就真一之後，相較於曾經，已經完全是兩個物種了，純陽見神後麵的路，隻是人的變化，對於非人的存在，已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