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鬥山脈,天璿峰頂!
夜幕茫茫,群星璀璨,這樣美麗的景象,宛若在浩瀚的棋盤上,遍布著無數的棋子。
每一顆棋子,都有著特定的軌跡,就好像被命運所支配,走向早已注定的歸宿。
玄黃大陸,芸芸眾生!
總有人以執棋者自居,試圖窺探天地奧秘,參悟變化莫測的棋局,尋找出的奧秘所在。
天一真王,精通玄機推演術,也是邊荒靈域的執棋者之一。
此時,他盤膝坐在祭台上,仰望頭頂的星空,宛若是在破解棋局,神色變得出奇凝重起來。
在無儘星空裡,有一顆黯淡無光的星辰,隱藏在夜幕的黑暗裡,看起來是那般微不可查,沒有人會注意到這顆星辰,因為它實在是太過的不起眼,就像無儘沙灘上的沙粒,就連貝殼都是算不上。
然而,那顆星辰忽然明亮起來,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來,立即遮蓋住周圍所有星辰的光輝。
光芒轉瞬即逝,就像是突然綻放的曇花,隻有短暫的霎那芳華。
可是,也就在那短暫的瞬間,卻依舊被天一真王捕捉到,他的臉色不由的大變。
“不好,這是七星移位的星象,難道……難道老家夥要出關?”
當下,他的右手微微一動,在衣袖裡甩出九枚黃色銅錢,陡然間飛落在虛空裡。
“當年老家夥閉生死關,自然是想要突破修為,借此打破壽元的桎梏,此時突然破關而出,難道當真讓他晉升元嬰後期?”
在說話的同時,天一真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右手開始掐動法決,那九枚銅錢當即在空中飛舞,沿著某種神乎其玄的軌跡,在虛空裡不斷的排列組合。
‘嗡!’
九枚銅錢終於停止,靜靜停滯在虛空裡,似乎是傳達某種玄奧的訊息。
“還好,從卦象上可以看出來,老家夥並沒有突破修為,至於他如何破關而出,也似乎是迫不得已的。”
天一真王似乎是如釋重負,神色變得輕鬆起來,可說話的語氣卻充滿怨怒,聲音裡有著化不開的仇恨。
“老家夥,當年若不是受你迫害,本府主豈會封存於肉胎,隻得元嬰遁走鄭國,為此奪舍重生耗費三百年光陰,這才重回當年的巔峰狀態,所有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賜。”
說到這裡時,他神色變得莫名興奮起來,在鷹眸裡掠過貪婪的色彩。
“此時,想必也是你大限將至,當年在神廟遺跡得到的好處,也將全部都留給本府主。”
在說話的同時,當即他的手指繼續的掐算,銅錢沿著玄奧的軌跡飛舞,進行一種重新的組合,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散發而出,像是泄露某種天機一樣。
“北鬥山脈的東南方向,似乎是受到陣法的屏蔽,再也沒有任何的信息……”
當卦象推算到這裡,再也沒有辦法推算下去,那天一真王當即收起銅錢來,在祭台上立即的站起身來。
“看來,那老家夥所在的巢穴,應該在北鬥山脈東南方向,得想辦法趕緊尋到他。”
也就在他自語的同時,卻有一道黑色人影飄然而至,就像是行走在夜裡的幽靈,無聲無息的飄然走上前來。
“啟稟府主,搖光府主求見!”
此人是天璿府金丹高手夜梟,有著假嬰境界的修為,就在白煙隕落在魯國以後,他儼然成為天一真王最為得力的臂助,也是接替天璿府管家最合適的人選。
“搖光府主?”
天一真王神色不由一頓,昨日他便就得到消息,星月真君連夜不辭而彆,搖光府派出管家黑雲婆婆去尋找,此時搖光府主的突然造訪,顯然這件事情進展並不順利。
慕容星月可是那老家夥的女兒,倘若可以尋到控製起來,天璿府也將握著一張有用的底牌,未必不能脅迫那老家夥就煩。
“好,立即傳令下去,恭迎搖光府主。”
天一真王的聲音落下,夜梟立即恭聲應是,化為一道黑影消失在黑暗裡。
然而,也就在此同時,在數千裡外的大秦王城,也同樣得到一道訊息。
七盞燈,依照北鬥七星布置,放在秦王的寢宮裡,不但有純陽公日夜守衛在此,而且在寢宮的外麵,也有著禦林軍重兵把守著。
七星燈!
這是秦王的本命燈,在他離開秦王城時,特意在此布置下的。
七盞燈若是生生不滅,代表著他的性命無憂,可若是有燈滅掉的話,則預示著他處於危險當中。
當然,七盞燈若是全滅,也代表著身死道消,已經不存在於人世間。
顯然,在秦王離開大秦王城時,早已做好萬全的準備,甚至預感到可能有隕落的凶險。
也就在這時候,秦王的寢宮大殿裡,忽然掠過一股莫名的怪風。
七盞燈,立即便有三盞被吹滅,其餘四盞也是火苗搖曳,隱約有著滅掉的跡象。
“不好!”
純陽公在靜坐中驚醒過來,望著眼前的這七盞燈,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
“秦王,怕是遇到危險。”
那怪風,是在西南方向而來,可見凶險來自於大秦王城的西南方向。
“來人,立即傳詔世子!”
其實,也不用純陽公傳詔,此時在寢宮大殿裡,卻忽然的出現一道人影。
這人披著血色長袍,白眉白發,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皺紋,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徹骨奇寒的冰冷,他神色漠然的望著那七盞油燈,特彆是忽明忽暗的四縷火苗,卻也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刺血公子,也是大秦國的世子,居然適逢其時出現這裡。
“世子!”
純陽公立即站起身來,神態恭敬的拱手施禮,作為秦王最為仰仗的國公,早就已經選擇對世子的效忠。
“純陽公,立即傳令風月公和血勇公。”
刺血公子的聲音很冷,就像是他的那張臉一樣,似乎是永遠化不開的寒冰,漠然說道:“勞煩三位國公隨本世子出城,務必要尋到父王的蹤跡。”
“這…”
純陽公卻是欲言又止,三位國公隨同世子離城,大秦王城沒有元嬰高手坐鎮,那必然是最為空虛的時候,若有賊人在城內鬨事,那必然會帶來滅頂之災。
然而,可是在看到刺血公子那冷漠的臉頰,便將張嘴要吐出來的話,卻又硬生生的咽在肚子裡。
“另外,本世子會傳信天璣府,請天璣府主務必出手相助。”
在說出這句話時,刺血公子已經離開寢宮大殿,然而他的聲音卻留在這裡,就像是九幽寒風一般,久久在此縈繞不散。
此刻,在天璿府內,卻是燈火通明的景象,兩位府主的對話聲傳來。
“搖光府主,深夜蒞臨天璿峰,卻不知有何要事?”
天一真王坐在主位上,神色古井不波般,語氣平靜的沒有任何波動。
“天璿府主,妾身此來天璿峰,的確是有要事相求。”
搖光真王神色沉重起來,歎然說道:“星月這丫頭,也不知道犯什麼脾氣,在昨夜突然間的不辭而彆,妾身便派黑雲婆婆前去尋她。”
說到這裡,她臉色陡轉黯然起來,連說話的語氣似乎充滿悲傷。
“可是,也就在半個時辰以前,黑雲婆婆卻是遭遇不測,此刻星月怕是有著大麻煩。”
天一真王‘咦’的一聲,立即的坐直起身體來,蹙眉說道:“黑雲婆婆居然隕落,搖光府主為何如此肯定?”
“天璿府主,妾身跟黑雲婆婆,有著數百年的主仆情誼。”
搖光真王輕歎一口氣,卻是繼續說道:“黑雲婆婆的隕落,讓妾身在心靈上有所感應,她應該是隕落北鬥山脈東南方向。”
“北鬥山脈……東南方向?”
天一真王神色不由一動,似乎是聯想到什麼,神色有些錯愕起來。
“是的,這也是妾身所奇怪的。”
搖光真王眉頭微蹙,似乎是頗為的不解,滿臉疑惑道:“黑雲婆婆是去追星月的,按照她的推斷而言,星月這丫頭應該是前往鄭國,那應該是在北鬥山脈的西北方向,不知為何讓她背道而馳,甚至是為此丟掉性命?”
“任何一個難解的疑問裡,都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天一真王蹙眉思索起來,沉吟說道:“若要是這麼說來,星月也應該是在那裡,看來在北鬥山脈的東南方向,不知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這也確實勾起本府主的興趣。”
這句話說的頗為冷漠,語氣裡沒有任何感情波動,讓搖光真王心裡生出不適來,可卻不得不壓下這股不快,神色焦急道:“按照黑雲婆婆的腳程,她所遭遇不測的地方,應該不會離開北鬥山兩萬裡範圍以內。”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不由一頓,繼續說道:“天璿府主,星月想必也是危在旦夕,我們必須即刻動身,將她趕緊的找回來。”
“好!”
天一真王霍然站起身來,神色變得鄭重起來,沉聲道:“星月不但是七星殿少殿主,更是本府主的未婚妻,搖光府主所言極是,本府主這便立即動身。”
搖光真王頓時間心頭稍寬,可是她卻並沒有注意到,天一真王那微微揚起的嘴角,卻掠過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