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秦王世子抓起茶壺摔在地上,白皙的臉頰上布滿陰霾,滿臉都是震怒神色。
“燕無雙,好大的狗膽,居然想要造反?”
沒有想到,燕國居然起兵謀反,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事,大秦國傳承上萬年以來,也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
在七十年前,燕國便就不太安分,但秦王的一紙詔書,很快便就平定隱患。
燕國國君負荊請罪,甚至不惜自廢修為,燕無雙成為大秦質子,當年活躍在燕國的元嬰真王,也是殺的殺逃的逃,再難以成什麼氣候。
不過,說起燕無雙,此人確實不簡單。
在大秦國為質子時,謹小慎微,低調的有些可怕,甚至沒人知道他的修為,就好像長在路邊的雜草,根本不會惹人注意。
此人回到燕國以後,便突然的嶄露頭角,在短短時間修為飆升,居然成為假嬰境界的修士,現在回想起來,細思極恐,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可惡,當年若非太玄公,此獠怕早就老死王城,何至於養虎為患?”
秦王世子憤恨難平,可在他說起太玄公時,臉上掠過忌憚的神色。
大秦本來有七位國公,這位太玄公便就是排在第二位,當年若非是他收留燕無雙,並且在五十年前放虎歸山,讓這位質子回燕國繼承君位,何至於有今日這般局麵?
“王世子,從玉衡府傳來的消息,燕無雙早已晉升元嬰,此前不過隱瞞修為而已。”
忽然,一陣環佩聲響傳來,伴隨著沙啞般的老嫗聲音,有一位紅袍老者妖嬈走來,頭上插著一朵血紅花朵,全然媚視煙行的模樣,可不正是玉衡府管家紅霞。
“什麼?”
頓時間,秦王世子神色震驚起來,滿臉不可思議的神色。
假嬰和元嬰,雖說隻有一線之差,但卻宛若千裡溝壑,很多修真者終其一生,便就卡在假嬰境界上,那燕無雙壽元不過百年,居然晉升成為元嬰真王。
“當日在鬼煞真王行刺以後,便就有不明勢力在王城作亂,老三老七俱遭毒手,連金湯公也不幸隕落,搜遍全城都沒有線索。”
說到這裡,秦王世子聲音一頓,厲聲說道:“現在看來,這絕對是燕國叛黨所為,燕無雙心懷叵測,早就對大秦圖謀不軌。”
“不過……”
說到這裡,秦王世子話鋒一轉,滿臉疑惑道:“以燕無雙的修道天賦,即便不在本世子以下,卻是如何晉升元嬰境界?”
邊荒四大天才,秦王世子位列其中,並非隻是修煉天賦,更多的是龐大修煉資源,那燕無雙即便天賦不錯,可在資源上畢竟差一些,卻豈能跟自己相提並論?
“王世子,當年鄭天源隕落君山,元嬰解體灌頂傳道,才造就鄭國公這樣的女國君。”
話,點到為止。
紅霞管家的一句話,便讓秦王世子醐醍灌頂,他立即想明白一件事,七十年前老燕國公自廢修為,落得肉胎隕落王城,可是他的元嬰不翼而飛。
七十年,即便元嬰活著,也早就煙消雲散,可若是落在太玄公手裡,以此人的鬼神莫測的手段,也難說會有什麼神通秘術,似鄭天源那般元嬰傳道,也讓燕無雙得到天大的機緣,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
燕家,居心叵測。
在七十年前,怕就早已心懷不臣,今日舉起反旗,也必然是蓄意良久。
秦王世子相信,即便沒有他的傳召,沒有讓燕國世子為質的詔書,那燕無雙也會起兵謀反,燕國自古便是大秦疥蘚之患。
而且,那日點燃烽火台。
大秦在外的五位國公,有四位俱都趕回王城,可太玄公遲遲不到,這卻是何道理?
難道說?
這便是燕無雙謀反的資本,否則他即便晉升元嬰境界,也絕對不敢如此大逆不道。
“來人?”
秦王世子的話音剛落,立即有兩道人影走進大殿,聯袂上前拱手為禮。
“仲舒子,立即草擬詔書,傳令鎮北將軍曆山北,領兵十五萬鎮守雁門關,沒有本世子的命令,決不可輕舉妄動。”
在他說話的同時,那兩人當中的儒生取出紙筆,居然在秦王世子說話時,便就開始擬定詔書,在話音落下的同時,那詔書便就擬定好了。
“王世子,請過目!”
仲舒子神色恭敬的走上前,將寫好的詔書雙手捧上,他是魯國聖儒宗書院的教習,常常伴於王世子左右,代為執筆起草詔書。
聖儒宗主修六藝,有禮、樂、射、禦、書、數六院,有書院的教習親自執筆,在行文上自然是挑不出錯來。
秦王世子隻是略掃一眼,便就蓋上他的世子印章,秦王閉關修煉期間,都是他來代理朝政的,效果等同於秦王印信。
仲舒子雙手捧起詔書,便就恭敬的退出大殿,自然是要將詔書送往兵部,傳令鎮北將軍聽令行事。
大秦國,有四位將軍,鎮北將軍負責秦國以北疆域,那雁門關是秦燕兩國咽喉通道,乃是大秦國前往北地的門戶,隻要鎮守雁門關不失,即便燕國傾巢而出,都不能傷到大秦根基。
“禦攆子,煩勞傳告魯國公,請立即起兵攻燕。”
秦王世子話音剛落,便就有一位精赤大漢走上前,雙手抱拳轟然領命而去,此人是聖儒宗的禦院教習,跟書院教習仲舒子一樣,也是常伴於秦王世子左右,負責生活起居等事宜。
“王世子,此計甚妙!”
紅霞管家撫掌稱好,沙啞著聲音說道:“等魯國起兵攻燕,鎮北將軍再殺出雁門關,那燕國便就腹背受敵,首尾難以兩顧也,覆滅隻不過是彈指間。”
“燕無雙,這逆賊豈敢造反,乃自取滅國之禍!”
秦王世子冷哼一聲,卻是拂袖而起,緩步朝著殿外走去。
“不過,燕國畢竟是有元嬰真王,隻是厲將軍尚且不足,本世子便去請純陽公,有他坐鎮雁門關,定然可萬無一失。”
午後陽光破門而出,聲音似從遠方傳來,轉瞬間便就消弭無形。
在此同時,大秦國北鬥山天璿峰,一座宛若宮殿般的洞府裡。
一個玉石打造的寶座上,這本來是天璿府主的寶座,此時卻有一位陰鷙青年坐在上麵,此時在他的左手上,有一個傳音符閃爍光芒,化為灰燼消失在空氣裡。
“燕無雙,這差事可不好辦!”
那陰鷙青年神色發冷,嘴角卻掛起玩味的冷笑,可不正是天一真王,在數日以前晉升元嬰真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天璿府主似乎放權於他,主持天璿府的各項事宜。
“魯國可是不同於宋國,此事實在乾係重大,本座總覺得心神不寧,莫非會有什麼紕漏不成,不妨用玄機推演術推算上一下。”
話一剛落,天一真王右手微微的一動,在衣袖裡甩出九枚黃色的銅錢,陡然間飛落在虛空裡。
‘呼呼呼!’
天一真王手掌不斷的掐算,那九枚銅錢在空中飛舞,似乎沿著某種軌跡,神乎其玄的排列組合,每每變化便有新的組合。
‘嗡!’
九枚銅錢終於停止,靜靜的滯留在虛空裡,擺出一個奇怪的組合,似乎傳達某種玄奧的訊息。
天一真王立即凝視而去,神色微微的一喜,不由的道出一個好字。
“少主,莫非那燕國公,他有求於天璿府?”
在那玉石寶座的下麵,有一位白發老嫗躬身而立,似乎是在旁邊聽候召喚,正是天璿府的管家白煙。
“沒錯,燕無雙傳信於本座。”
說到這裡,天一真王心情大好,負手起身道:“他讓天璿府出手,替燕國殺一個人。”
“什麼人?”
白發老嫗神色微怔,她知道燕無雙修為不弱,他要殺的人絕對不簡單。
“魯公卿!”
說出這三個字時,天一真王是一字一頓,並且將目光放在白煙身上,顯然是說於他聽的。
“少主,要殺魯國公,可並非那麼容易。”
白煙神色不由微變,他知道天一真王的意思,顯然打算讓他再次動手。
“本座當然知道,魯公卿雖說修為不高,甚至都比不上宋興才,但有聖儒宗高手貼身護衛,尋常人卻是動他不得。”
說到這裡,天一真王神色鄭重,沉聲說道:“然而,這個人必須要殺,否則燕國會有大麻煩,本座的宏圖大業將難以實現。”
“這……”
白煙隻是稍作遲疑,便就立即應承下來,此時他自然是看得出來,天一真王的主意已定,絕對是不可能更改的。
“放心,本座已經推算過,此行可謂萬無一失,魯公卿必死無疑。”
這句話,讓白煙頓時間放下心來,記得數月前刺殺宋興才,天一真王也是有過推算的,他既然說萬無一失,那絕對是不會有錯的。
也誠如天一真王所說,殺宋國公隻不過順手而為,還凶戾公子一個人情,但是魯國公確實不同,若是此人暴斃的話,那魯國必然大亂,相當於斷大秦國一臂。
兩位國公都要栽在自己手裡,這讓白煙心情不由激動起來,當年她也是叱刹風雲的人物,成為散修聯盟的初衷,可不就是為天一真王掃除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