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風城,在宋國的城池裡,以易守難攻聞名。
這座城池位在連綿山脈的中斷處,兩側是直插雲霄的峭壁,城池便就坐落在其中,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曆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地風城的險要,不止在於地形上,而是地風門駐紮於此,作為宋國的四大門派,不去選擇靈氣充沛的名川大山,而是將一座城池當做山門駐地。
這是因為,地風城不但是軍事重地,是前往魯國的咽喉要道,更是因為這裡地下有礦,有著兩座三品的靈石礦脈,那進口便就在地風城內。
時至深夜,天上層雲黯淡,星光若隱若現!
一陣陣狂風呼嘯而來,在峭壁峽穀間狂湧而來,宛若凶獸發出的怒吼,尋常百姓若是聽到,怕都要肝膽俱裂。
地風城的城池上,有著上千披金持銳的精兵守衛在此,即便已是夜半三更,但卻沒有人任何人有半點懈怠,俱都滿臉肅穆的神色,可見其戒備森嚴。
在城樓正中,卻是豎有一麵戰旗,在狂風當中獵獵作響,隱約可見上麵有一個字,在黯淡的月色閃現而出,卻是一個“地風”兩字。
在這麵戰旗下麵,大馬金刀的坐著一人,這是一位膀大腰圓的大漢,他上身完全的精赤,裸露出樹根盤結的肌肉,手持一麵開山巨斧,看起來是威風凜凜。
這位將領不是彆人,正是地風門主地風真君,宋國的十大高手之一。
地風城的百姓很少,隻有寥寥不到十萬,可都是不怕死的勇士。
地風門的弟子不多,隻有區區不到千人,可具都是驍勇善戰的死士。
加上城池堅固,城牆高二十丈,厚有三丈,城上遍布鐵甲連弩,連可射殺五階妖獸的床弩都有上百架,足以抵擋千軍萬馬。
所有,即便夜風再大,對方來勢再洶湧,地風真君都坐得很穩。
石震風?
不管你是誰?
不管有多麼厲害?
但有他地風真君在,地風城就穩如泰山,任何人休想在此撒野。
這時候,西北的狂風越來越急,發出咆哮般的呼嘯聲,可在地風真君穩如山嶽的心裡,卻始終是風平浪靜的。
忽然,他的眼皮一跳,似乎是有所發現一般,立即的抬頭望向遠方,目光似電一般的銳利,神色卻是疑惑起來。
不到千人?
這倒是奇怪,不是說有兩萬神武軍?
什麼?竟然都是築基以上修為,金丹真君都有十位以上?
地風真君的臉色難看起來,他手裡握著的那把開山大斧,此時也有些微微的輕顫起來,他完全都可以感覺得到,在那些金丹真君裡,居然有三位金丹後期修為的,實力根本不在自己以下?
東鐵手,南金刀,北天譴!
居然是他們三位,這讓地風真君更加不解起來,這都不是一個陣營的人,不是本應該勢同水火,怎麼會聯袂前來地風城?
在疑惑間,夜空裡光芒閃爍,上千道人影破空而來,好似劃破天際的流星,轉瞬間落在地風門的城門前,各種法器被祭出來,在夜色下五光十色的,明顯是透著敵意而來。
果然,這些人都是築基以上修為,金丹真君足有十位以上,打頭陣的三位金丹真君,可不正是東鐵手、南金刀和北天譴。
“來者不善!”
地風真君神色微微一變,他的開山大斧在地上一頓,守衛城牆的將士撲上城垛,開始操控鐵甲連弩,將箭簇遙遙的對準城下。
“地風老弟,彆來無恙!”
金刀真君爽朗的笑聲傳來,高聲說道:“數十年未見,老弟風采依舊,威風不減當年。”
“金刀,不知各位所來何事?”
地風真君高聲回應,隻是冷聲說道:“你我各為其主,城門不便打開,有什麼事直說便是。”
在說話的時,他的目光在黑暗裡如電一般,依次的掃過金刀和天譴兩位真君,又轉頭望向鐵手真君,在三人的臉上不斷掃視,心裡卻是犯起嘀咕,難道神刀公子和無量公子達成默契,已經在暗中結成同盟,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地風,打開城門,我們四人好好敘一敘。”
天譴真君神色感慨,歎然說道:“在年少時,我等四人仗劍天涯,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但後來各自立派,卻被權勢羈絆,不得不分道揚鑣,實並非心中所願。”
“是啊!”
鐵手真君接過話來,神色沉湎在回憶中,繼續說道:“記得當年築基修為時,我等在百萬妖山曆練,我不慎吸入惡龍潭瘴氣,偏巧碰到五階腐骨巨鱷,倘若不是地風老弟拚死相救,老哥我早就命喪黃泉,委實不願與你交手。”
“哎!”
地風真君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是頗有感觸,忍不住歎然苦笑道:“三位真君,過往如同雲煙,今時也不同往日,你們前來地風城,該不是敘舊那麼簡單?”
金刀、天譴、鐵手三位真君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還是金刀真君挺身而出,沉聲說道:“地風老弟,你可否放棄地風城,另尋地方發展?”
“什麼?”
地風真君滿臉的不可思議,要不是金丹真君聽力驚人,他都已經自己聽錯了,立即憤怒叫道:“不可能,人在城在,爾等休想染指地風城。”
“地風,莫要激動。”
鐵手真君滿臉的苦澀,歎然勸道:“就三天以前,我已經放棄順州,將白登山拱手讓人。”
“為何?”
地風真君實在有些不理解,即便是無量公子,也不可能下這等命令。
就在這時,他聽到耳邊有傳音過來,金刀真君的聲音說道:“地風老弟,我等明麵是神刀公子手下,實則已經歸降無極門,鐵手門若不撤離白登山,恐惹無極真君不快,到時候難免有殺身之禍。”
同是,鐵手真君的聲音傳來:“地風,無極真君神通蓋世,神刀公子甘做傀儡,無量公子俯首稱臣,橫掃宋國是指日可待,鐵手門當然不能違抗,為保住門派基業,弟子免遭殺身之禍,隻能撤出白登山。”
天譴真君更為直接,措辭更加的嚴厲,傳音甚至有些不客氣。
“地風真君,順天道著昌,逆天道者亡,無極門便代表天道,我等若是不順從,怕要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地風城固然是寶地,但是命卻更加重要。”
……
三位金丹真君嘴唇微動,有打感情牌的,有循循善誘的,也有言辭威脅的,三人是輪番傳音相勸,那地風真君越聽越驚,心裡更是一片冰涼。
人的名,樹的影!
無極真君的威名,地風真君不是不知道,以前可以當做傳聞來聽,但現在有三位昔日好友,也是跟自己同級彆的金丹高手,搖唇鼓舌的稱讚此人。
地風真君聽得出來,當說到無極真君時,三位昔日好友都是畢恭畢敬,那是發自內心的敬畏,對於此人顯然已是俯首帖耳。
今日,若是自己不答應,這三位絕對立即翻臉,往日情麵根本不會顧及。
到時候,以一敵三,根本不是對手。
再加上,還有十位金丹級彆的長老,上千築基修為的弟子,地風城即便拚儘全力,都是沒有取勝的可能,城破人亡幾乎都是定局。
降?不降?
地風真君心中動搖,有些進退維穀,委實難以做出決斷。
降?
名勝有損,似是對天劍公子不忠?
不過,他也聽的出來,天劍公子都是泥菩薩過河,更何況地風門依附大公子,隻不過是利益關係,並沒有什麼忠心可談。
不降?
那隻有一個結局,地風真君身死道消,地風門也不複存在。
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很快,地風真君似是做出決斷,高聲下令道:“來人,打開城門,迎接諸位同道進城。”
是夜,地風城宰豬殺羊,置酒相待,宴請修真同道。
東鐵手、南金刀、西地風、北天譴!
四位掌門把酒言歡,他們談起年少的時候,想起很多的往事來,似乎是時光倒流,回到他們熱血少年的年齡,一起仗劍走天涯。
翌日,下午時分,石震風率領大軍而來。
地風城已經是空城,完全的不設防,百姓們的炊煙依舊,可地風門弟子卻見不到一個,在短短的一日間,好似人間蒸發一樣。
城主府空蕩蕩的,有修為的都不在,隻留下茫然不解的丫鬟仆從。
軍營校場,調兵軍符盛放在高台,上千士兵跪拜相迎。
在地下,那兩座三品靈石礦,此時隻有瑟瑟發抖都礦奴。
城樓上,那一麵繡有‘地風’的戰旗不見了,可就在夜幕降臨的前夕,一麵新的旗幟迎風升起,落日的餘暉灑落在上麵,有兩個金色的字燁燁生輝。
“天元!”
天元,就是指的張天元,也就是天元宗,從此也指得是天元城。
順州的中樞,不再是地風城,而是天元城!
金丹門派,也不再是地風門,而是天元宗,不等張天元發出英雄帖,就有築基門派依次遞上拜帖。
涇州玄天派、應州離火門、順州天元宗。
三州之地,儘歸於無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