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大雪紛飛,天地間風雪彌漫。
地指城,城牆前殘雪斑斑,屋簷上冰錐倒掛,街道上的積雪堆積如山,沒有人去清掃,偌大的城池卻是冷冷清清,隻有一些修真者往來其中,見不到任何的凡人,
城主府內,諸派修士都是眉頭緊鎖,臉上的神色都是不好看,每一位都是滿臉憤怒的神色。
升仙門大敗的消息,已經傳到他們的耳朵裡,誰也沒有想到,勢力強盛的升仙門,有著千年底蘊的金丹宗門,居然在萬獸穀的鐵騎下,落得全軍覆滅的結局,就連東木真君葉是生死未卜。
升仙門的實力強大,在諸派修士的印象當中,即便是不敵那萬獸穀,但從容退走應當沒有什麼問題,可卻是沒有逃回來一個,這消息委實讓人震驚無比。
雷萬山隻覺得胸口沉悶無比,他剛坐上這討狄聯盟軍的臨時盟主,就傳來升仙門全軍覆滅的消息,這地指城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士氣,在這消息下立即的蕩然無存,全然的陷進一片愁容當中。
甚至在此時,居然有金丹修士提出退出地指城,讓出寧州的大半疆土,以白帝城的險惡地形作為天然關隘,抵禦狄國的大軍,可見士氣低迷到何等程度?這讓雷萬山覺得肩頭的擔子更加沉重。
“諸位,升仙門的事暫且不提,既然是萬獸穀打的先鋒,那麼狄國大軍尚且沒有到,我們隻需要做好防務,等待鄭國神武軍的支援,這時候萬萬不能有所怠慢。”
他的話音剛剛一落,彭家寨的彭寨主便就問道:“雷盟主,現在城內的布置俱都妥當,本家族的修士都蓄勢待戰,隻是不知神武軍何時來援?”
他的話也是眾人最為關心的問題,打仗是不能依靠修真者解決的?這二十萬大軍即便是殺,也不知要殺到什麼時候?
倘若是以煉氣期弟子組成的神武軍,施展出強大的禦敵陣法,方才有一戰的資本,否則現在城內沒有一兵一卒,依靠他們這些門派家族的修士,卻是隻能束手無策。
雷萬山當即沉聲說道:“彭寨主,卻是勿用擔心,應擔是在後日的清晨時分,鎮關真君領三萬神武軍將抵達地指城,到時候同萬獸穀決一死戰。”
“三萬神武軍?”
彭寨主有些遲疑的說道:“鄭國有十萬神武軍,怎麼才有三萬前來支援?這狄國可是二十萬大軍,如何抵擋得住?”
雷萬山心裡掠過苦澀,他卻是何嘗不知?但是金臨風即便是持有虎符,但沒有兵部尚書的文書,隻是調動到三萬神武軍,對於地指城而言簡直是杯水車薪,當然這些他不能說出來,否則軍心大亂還怎麼守得住城?
“勿用擔心,這三萬神武軍是青寧兩州的先頭部隊,後續數萬大軍正在集結,相信不出幾日也將抵擋地指城。”
他的話音一落,諸派修士臉上掠過喜色,看來隻要堅守上幾日,隻要神武軍揮師而至,這地指城不敢說固若金湯,但是狄國想要攻下來,也是沒有那麼的容易。
正雷萬山召集鄭國諸派修士,在城主府共議戰事時,在距離地指城的不遠,卻是有著兩道人影飄然而來,正是已投身萬獸穀的井木真君,以及化身成為南火真君的避疫真君。
兩人望著地指城上巡視的修士,以及不時檢查崗哨的金丹真君,都是眉頭微微的皺起,尤其是那避疫真君,這地指城守衛刁鬥森嚴,已經是出乎他的意料。
“看來那雷萬山倒是有一手,剛剛的離開不到半日功夫,這地指城的守衛,被他安排的滴水不漏。”
井木真君不由感慨一聲,神色為難的說道:“可惜想要查探無極門的情況,必須要在無極門弟子當中下手,現在卻是不好直接抓他們?”
“這有什麼難的?隻要我們走到地指城裡,想要抓一位築基期的修士,還不是小事一樁。”
避疫真君話音一落,卻是掠空而去,在城牆前大搖大擺的現身,沿著護城河的吊橋,望著城門裡走去。
“是什麼人?”
“原來是升仙門南火真君?快打開城門?放下吊橋!”
此時守衛地指城的各門各派的都有,本來就是號令有些不齊,卻是哪裡有人得知眼前南火真君是冒牌貨。
井木真君在後麵看的真切,不由拍了一下腦門自語道:“老子當真是蠢到家,升仙門死的乾乾淨淨,東木老兒也肯定沒有逃回去?哪裡有人會為難升仙門的長老。”
在說話的同時,他也掠身落在城牆前,連同南火真君一起走過吊橋,騙過城門前盤查的金丹真君,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地指城。
此時地指城內,雖然是一片的清冷,但是隱約可以察覺到風雨欲來的沉重感,一直到城中心的臨時坊市,這裡才見到人來人往。
不過每一位都是愁眉苦臉,沒有半點的熱鬨氣息,顯然升仙門全軍覆滅的消息,已經傳遍城池裡任何一位修士,鄭國公在登基以前執掌的門派,千年底蘊的金丹強派,居然落得這樣的結局,這消息讓他們至今都難以消化。
“不知你們聽說沒有,升仙門剛出城便就全軍覆滅,沒有一個人討回來,聽說是萬獸穀的獸騎兵攻上來,那獸魔真君如此的厲害,我們還能抵擋得住麼?
一位修士在說話的同時,卻是愁容滿臉,開始擔憂起自己的命運。
本來以為到地指城支援,雖然是有一些危險,但至少作為修真者,逃走的機會都是有吧!
可是聽到升仙門全軍覆滅的消息,卻讓他們每個人都心裡寫滿愁緒,這萬獸穀來勢洶洶,連升仙門這樣的金丹強派都無法抵擋得住,他們卻是怎麼抵擋?
“我算是看出來,我們這些築基真人,雖然在一郡之地威風八麵,但是在修真國的戰爭前,怕是跟普通的士兵一樣,來就是送死的份!”
有人的地方,便就有江湖,怕死也是在所難免的,不過礙於門派的命令,他們卻不得不守在這裡。
這時候,避疫真君已經化身一位中年散修,走到一位穿著無極門服飾的弟子前,恭聲說道:“這位師兄,升仙門敗的如此的殘,你可知道一些詳情?”
“不知道,即便門派的堂主,也是不得而知,我們還是備好法器和符籙,做好大戰的準備吧!”
這位無極門的弟子輕輕搖頭,就準備走開在坊市裡看看,大戰前說不定淘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到時手拚命殺敵賺取門派獎賞。
避疫真君抬頭往四周望去,發現沒有人注意這裡的情況,當即伸手一拍這位無極門弟子的肩膀,嘿嘿笑道:“師兄,在下哪裡有些好玩意,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話音一落,他便就轉身朝著偏僻的小道走去,說起來也是奇怪,這位無極門弟子神色呆滯起來,腳步機械的跟著他走去。
這臨時的修真坊市,雖然有著幾十位修真者,但是沒有一人注意到這邊情況,即便是偶爾看到的,還以為是兩人有私下的交易,這在修真坊市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一直來到偏僻的一個院落,原本也是大戶人家,但此時卻已經荒蕪,井木真君正在裡麵喝茶等待,見到避疫真君果然領著一位無極門弟子進門,不由的諂媚笑道:“師兄當真好手段,這一盞茶的功夫不到,就抓到一個無極門的弟子。”
避疫真君隻是冷哼一聲,卻並沒有理會他,伸手在那無極門弟子肩膀一按,他當即的醒轉過來,滿臉茫然的望著眼前。
但是當目光落在正中喝茶的井木真君臉上,當即的臉色大變,驚呼說道:“你……?你是升仙門的長老井木真君?不是說升仙門全軍覆滅,你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他的話音剛落,那避疫真君便就伸手‘啪’的一巴掌,將他抽到在地上,厲聲說道:“小子,老子知道你是無極門的,一會問你幾個問題,可要乖乖的回答,否則讓你屍骨無存。”
“你……你是什麼人?混到地指城圖謀不軌?”
那無極門弟子嘴裡吐出一口血,滿臉是血的在地上站起,傲然說道:“不管你是什麼來路?想要從我嘴裡套出話來,卻是門都沒有,無極門弟子寧死不屈,即便是死也不會泄露門派機密。”
避疫真君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在納包囊裡摸出一條蛔蟲來,揚手塞在這無極門弟子的嘴裡,語氣不屑的說道:“你以為你不說,本真君就沒有辦法麼?”
“你……你給我喂的什麼?”
那蛔蟲在嘴巴裡鑽進,卻是沒有進腸胃,而是不知道怎麼鑽到識海裡,這無極門弟子立即生出不好的預感,但是不待他去反抗,立即覺得腦袋渾渾噩噩,似乎是開始喪失意誌。
“這叫應聲蟲,但凡吃掉以後,就會寄生在你的識海裡,到時候問什麼回到什麼?沒有問不出來的秘密。”
避疫真君卻是得意無比,在旁的井木真君卻是看的臉色微變,沒有想到他還有這等手段,無怪乎躋身於萬獸穀五怪長老。
“你叫什麼名字?在無極門什麼職位?”
避疫真君開始詢問起來,他不信挖不出無極門的秘密。
“陳大山,內門弟子!”
這位叫做陳大山的弟子,確實是如他所言,卻是問什麼便就回答什麼。
“既然升仙門大敗的消息已經傳到地指城,那金爪貂熊等四靈獸是否已經逃回來?”
避疫真君問出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若是金爪貂熊等四靈獸在地指城,他們是親眼看到南火真君自爆,以及井木真君投降叛敵的,這對在他們地指城的活動極為被動。
“沒有回來地指城。”
避疫真君和井木真君對視一眼,兩人的臉上都是掠過喜色,雖然是騙過城門的守衛,但是他們在進城以後還是提心吊膽,擔心金爪貂熊等四靈獸在得知以後,立即的禁城挨個搜查,到時候豈不是找死?
避疫真君繼續問道:“升仙門的南火真君和井木真君,可知道他們兩位的下落?”
“不知!據說是生死未卜。”
在聽到陳大山的話以後,避疫真君這才是完全的放下心,接下來便就是詢問無極門的真正機密。
避疫真君心裡卻是說不出的得意,哈哈大笑道:“井木師弟,隻要師兄想要知道的消息,這家夥都會如實相告,那應聲蟲可是幸苦煉製而成的,這一次為戰功可是顧不得了。”
“師兄,果然是好手段。”
井木真君滿臉的笑意,他雖然被獸魔真君提拔成為長老,但卻是臨陣叛變過來的,自然沒有什麼地位可言,可不敢得罪這位獸魔真君的心腹長老。
避疫真君卻是更加的得意,繼續問道:“陳大山,那金爪貂熊都是七階的靈獸,這無極門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馴服高階妖獸。”
在問出這一句話時,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沉重起來,作為萬獸穀乃是以禦獸擅長,若是得到無極門這門法子,到時候萬獸穀憑借此法迅速發展,成為天魔十脈裡的強者,他避疫真君定然有著無上功勞。
可是他這一句問出,那陳大山的弟子當即神識略有清醒,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臉上的神色稍微掙紮一下,但是卻根本沒有掙紮出來,想要張嘴將所知道的全盤托出。
然而,正在陳大山要張嘴道出機密,他的七竅倏然就流出鮮血,識海完全的破裂成碎片,居然當場的就此死亡。
“什麼?死了?”
避疫真君當即瞪大眼睛,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死的這樣的突然,讓他有些不明所以。
“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就這樣死了?”
井木真君也是滿臉的疑惑不解,眼見這位無極門弟子要說出機密,但是沒想到還沒等張嘴說話,就突然間的暴斃而亡。
“師兄也是不知道,井木師弟你剛才看在眼裡,確實是問什麼說是什麼?怎麼說到關鍵的地方,就突然的橫死當場。”
兩人是完全的想不明白,不過他們也不再去想,反正死的隻有一個,這地指城裡無極門弟子少說數百人,避疫真君當即是出去一趟,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很快帶回來一位無極門弟子。
同樣是如法炮製,給服用應聲蟲以後,這位無極門弟子神識恍惚,但在避疫真君剛問出同樣的一個問題,竟然發現這人居然也橫死當場,七竅流血是死的一模一樣。
“看來,在他們的識海裡設有禁製,但凡涉及是無極門的機密,怕是無法在他們口裡打聽出來。”
避疫真君微微的皺眉,他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無往不利的他也生出頹然的感覺。
“不行,再找上一個人試一試。”
井木真君倒是有些不信邪,這一次他出去轉一圈,趁機打昏一位無極門弟子,就此悄然無息的帶回來。
然而結果同先前兩人一樣,在要說出無極門機密的瞬間,竟然直接的暴斃而亡。
“無極門,定然有著大機密!”
避疫真君幾乎是可以確定,沉聲說道:“他們身上肯定被下有禁製,這是上古失傳的一種禁製,隻有傳說當中才有,沒有想到在無極門居然見到。”
井木真君臉色微變,恍然說道:“難怪無極門崛起的這般突然?怕是得到上古年間某一大門派的傳承,若是果真如此的話,怕是從這些普通弟子身上,根本就是得不到半點有用信息。”
“沒錯,不過也不能就這樣回去,否則獸魔真君怪罪下來,怕是你我兩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避疫真君皺眉說道:“既然是查不到無極門的機密,我們不妨鬨上一場,讓地指城大亂起來,也算得上是功勞一件。”
“這……”
井木真君雖然是有些遲疑,他雖然是臨陣叛敵,但那也是他本性怕死,可並不想真心為萬獸穀賣力,不過現在騎虎難下,隻得聽從避疫真君的安排。
當即兩人就此離開這荒蕪的院落,佯裝成重傷的樣子來到城門前,這時候守衛城門的修士已經換防,根本不知道此兩人已經進過城,還當真以為是兩位升仙門長老逃命回來。
而正在避疫真君接二連三抓無極門弟子,先要套出無極門的機密時,此時坐鎮在無極門長生殿的牧雨宣,卻是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在長生殿裡,供奉築基弟子的靈魂玉簡,居然在短短的時間裡,接二連三的破碎三塊。
隻要是無極門的弟子在外麵遇到危險,這靈魂玉簡就會發出預警,到時候她會直接通知人手前去救援,可是這玉簡卻是直接粉碎,讓她心裡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在長生殿供奉的靈魂玉簡,其一是保護弟子曆練的安全,在危險時刻可以施以援手;其二卻是有弟子在外背叛時,這靈魂玉簡便會自動清理門戶,隻要抹殺掉玉簡裡的神魂,千裡以外的叛徒也是識海破碎而亡。
可是現在接二連三死掉三個,讓牧雨宣心中立即警覺,這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當即來到門派的音屏台,向雷萬山傳音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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