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分,在大秦國的王城,到處張燈結彩,燈火通明,整座城池宛若白晝。
雖是夜晚時分,但街道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鬨街兩側高櫃巨鋪,茶坊酒肆熱鬨非凡,金丹修士幾乎到處可見,大秦國的王城幾乎是一座修真國的國度。
此時,在王城待賓閣的水榭花台,卻是燈火輝煌的安靜一隅,莫問天正陪伴鄭羽兒散步在其中,天空飄著雪花,將本已經被清理過的地麵又裹上了一層銀裝。
本來在這時候,王世子為大楚國的使者接風,作為諸侯國的觀禮貴賓早已受邀前往,可是在出發的前一刻,待賓閣的侍衛統領傳告大秦王族的通告,言萬花郡主一路的鞍馬勞頓,今日暫且休息一日,晚宴延遲至明日傍晚時分。
今夜隻能留在待賓閣待命,兩人很享受這一刻的寧靜,並肩漫步在雪中,看那庭院之中的靈花綻放,彆有一番滋味。
卻在此時,忽然腳步聲響起,一位大煞風景的人物忽然到來。
居然是韓國公韓雲奇,這位讓莫問天都頭疼無比的人,不知為何來到這靜謐的院落裡?打擾兩人花前月下的雅興。
而在兩人皺眉的同時,那韓雲奇同樣眉頭蹙起,原來他看到鄭羽兒和莫問天漫步在水榭樓台裡,宛若神仙眷侶一樣,不由的臉色泛過一閃而逝的嫉妒神色,連同望向鄭羽兒的眼神都是有些稍許敵意。
“鄭國公當真是好雅興,偕無極道友漫步雪中,觀賞庭前靈花開,實在是羨煞世人。”
韓雲奇雖然是滿臉春風,顯得熱切無比,但是在語氣當中的酸味,卻是誰都聽得出來。
莫問天臉色眉頭緊蹙在一起,拉著鄭羽兒的柔荑輕輕退後兩步,跟韓雲奇拉開一段距離,這才沉聲說道:“不知韓國公前來有何要事?”
“當然是有事造訪,寡人早就說過,視無極道友為摯友,排憂解難是在所不辭。”
韓雲奇在說話的期間,徑直朝著莫問天走上去,似是靠上前站立在旁邊。
“到底是什麼事情?”
莫問天的神色有些不悅,此人言行舉止實在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韓雲奇放聲的大笑起來,瞥眼一瞧在旁的鄭羽兒,嘖嘖有聲的說道:“大楚國的使節團已到王城,據說萬花郡主乃萬紫靈域的絕代佳人,無極道友難道不想目睹芳容?”
莫問天不由的惱火萬分,韓國公這話裡麵是什麼意思?萬花郡主即便再絕一無二?跟自己有何乾係,當著鄭羽兒的麵如此說話,似乎有些故意挑撥的意味。
“不用,多謝韓國公的美意。”莫問天當即搖頭拒絕。
韓雲奇卻是裝作不知,故意說道:“萬花郡主國色天香,難道無極真君不準備過去麼?”
“不去。”
莫問天的語氣乾脆利落,甚至說完話彆過臉,似乎是讓韓雲奇知難而退。
“無極道友,這一次你可是不去不行。”
韓雲奇卻是微微搖頭,眸子裡掠過玩味的色彩,含笑說道:“王世子已經發話,雖然萬花郡主一路勞頓,原本定於傍晚時分的接風洗塵有些延誤,但是晚宴卻不能太過拖延,要求諸侯國的國君以及隨同,要在二更時分在王城主殿裡恭候,難道待賓閣的侍衛統領,沒有知會你們鄭國麼?”
“這……”
莫問天和鄭羽兒不由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了一抹憤怒之色。
為楚國使節團洗塵的晚宴延誤至二更時分,但是侍賓閣的統領卻說是明日傍晚,難怪他前來傳告大秦王族的旨意時,神色上頗為的不自然。
不用想,其中定然也是八王子在作怪,在前麵得罪這位八王子,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即便已經做好諸多可能的應對,卻沒有想到在這上麵動手腳。若是沒有韓國公特來相告的話,等到二更時分其他諸侯國俱都在王城主殿恭候,唯有鄭國卻是遲遲不到,如此的罔顧大秦王族的命令,怕是要闖下難以彌補的大禍。
“噢,寡人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情,那位金紙婆婆在瘋掉以後,是侍賓閣的統領親自送回八王子的府邸,在回來以後修為似有增長,氣色也是更勝往昔,卻是不知何緣故?”
韓雲奇的語氣裡似是有些戲謔,他此時談此不相乾的事情,其中意圖自然是顯而易見。
“馬上到二更時分,立即通知三位侯爺,馬上前往王城主殿!”
鄭羽兒抬頭仰望天色,神色有些凝重起來,待賓閣隻有萬丈方圓,自然在神識的感應範圍以內,當即尋到萬勝侯等三人傳音過去。
“鄭國公說的不錯,看在無極道友的麵子上,寡人便就召集屬下,便同你們一起上路。”
韓雲奇微微的一笑,嘴唇微微的一動,似乎是在傳音過去,同時在納寶囊裡摸出一把羽扇,在手裡輕輕的搖晃起來,看似風流倜儻風姿極佳,但是在大雪飄飛的冬夜裡,卻同樣有些不倫不類。
在片刻功夫,萬勝侯等三人已經聞訊而來,而在同時趕來的,卻是韓國公的三位隨從,那影鼠侯卻是赫然在列。
“好,時辰不早,我們即刻趕往王城主殿吧!”
在萬勝侯等三人的簇擁下,鄭羽兒當即往王城主殿的方向而去,王城主殿乃是大秦王城最為顯著的建築,在城池當中任意的角落,都是可以看到的。
韓雲奇領著三位隨從跟在後麵,但是他似是有意無意走上前,似乎想要同莫問天並肩而行。
莫問天眉頭皺起,不自覺的加快腳步,跟他拉開一段的距離。
隻是他很快便就發現,這韓雲奇居然同樣足步加快,同他保持一樣的步伐,無論是莫問天快慢也好,始終都是保持並肩而行。
韓雲奇似乎是隻覺得有趣,搖動羽扇說道:“無極道友,這夜色當中的雪,當真是意境十足,觀賞這雪的風姿,即便是在修道當中,也是頗有有些感悟。”
“而且靈花綻放的美,雖然隻是一刹那,卻是最美的時刻,宛若那待出閣的女子,穿上最美的裝扮,把最美的一麵展現給自己的男人。”
韓雲奇的聲音柔婉悅耳,說話的同時,神色似乎是有些羞澀。
莫問天隻覺得全身汗毛陡立,此人說話實在讓人難以忍受,不過側頭望過去,他雖然是劍眉星目宛若男子,但是臉頰的線條有些陰柔,而且皮膚比女子白皙嬌嫩,走起路來婀娜多姿,有若柔風中的小草,搖搖曳曳,若他肯扮女子的話,保證是巾幗不讓須眉的絕世佳人。
尋常的修仙問道對於男女情誼早已淡然,這韓國公卻是有此癖好,顯然應當是修煉某種神通影響到心性,但是此人打上自己主意,卻是讓莫問天異常無奈的,隻得語氣苦澀的說道:“韓國公,都是大男人,卻要欣賞那花草作甚!”
聽到莫問天有些不耐煩的話,鄭羽兒在前麵有些忍禁不俊,料想那韓國公怕是難以聽在耳裡,不由的轉過頭瞥一眼,果然見到此人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小子,你再對君上如此說話,本侯現在便教訓你一下,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
韓雲奇可以忍得住,但是他的三位隨從卻是神色一變,尤其是影鼠侯脾氣暴躁,當即怫然作色準備動手。
“閉嘴!本座同韓國公說話,豈容你這隻老鼠在聒噪!”
這位影鼠侯三番五次想要動手,正當自己好欺負麼?莫問天的說話並不客氣。
影鼠侯有些壓不住怒火,忍不住正想出手時,豈料韓雲奇擺手讓他退下,沉聲說道:“影鼠侯,你暫且退下去,寡人說話,什麼時候讓你插嘴?”
“這……君上?”
影鼠侯隻能頹然的退下,低下頭顱不再言語,隻是目露凶光盯著莫問天。
莫問天根本不屑理會他,隻是輕輕的搖著頭,繼續的往前麵走去。
這一路上,韓雲奇似是談性極強,即便是看到了從天空匆忙飛過的鳥,也要大肆的讚賞一頓,似乎是有意的製造話題。
莫問天雖然冷著臉並不理會,但是心裡卻是煩躁不已,隻盼立即的趕到王城主殿。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這一行人終於趕到王城主殿,這座大殿平常隻招待重要的貴賓,即便是一些成名的元嬰老祖來此,都是未必會輕易的啟動。
在殿前是一座巨大的廣場,玉石宛若白雲般堆砌,宛若將王城主殿浮在半空裡,沿著大殿的玉石台階兩側,是一座座巨型金甲將領的雕像,左右足有三十六尊,手裡持著刀槍劍戟等神兵利器,刁鬥森嚴的守衛在大殿兩側,磅礴的氣勢透體而出。
這些雕像似是專門製造的傀儡,每一尊都相當於金丹大圓滿的真君,守衛在主城大殿的左右,在平常的時候並不會啟動,隻有涉及王城生死存亡時方可啟動,而且隻有國君有資格驅使這些傀儡。
而沿著這些傀儡石像往上,便就是王城主殿,大秦王城的標誌性建築,足有數百丈高,而且殿頂宛若金鑄一般,在夜色當中燁燁生輝。
人站立在殿門下,宛若一隻小小的螞蟻,莫問天等人都是感歎不已,但是此刻亥時已到,已經容不得他們有所感想,當即的跟上前踏進在殿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