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尚且沒有完全放亮,在雞鳴聲再三的催促下,因為有著昨夜許下的承諾,莫問天便就早早的起床,帶著鄭羽兒來到無極峰的傳送陣。
現在這座傳送陣,可以傳送至皇城廢墟裡,重要性自然是勿需質疑,雖然隻有法力雄厚的金丹真君可以感應得到坐標點,若是沒有莫問天的帶路,無極門是沒有人可以孤身前往。
但是怕以防萬一,莫問天還是下令嚴加防守,每日必須要有一位堂主坐鎮於此,傳送記錄更要登記在冊,要求四位長老要定時的備查,若有任何的異常,務必要立即傳告自己。
外麵的天色漸漸放亮,但在皇城廢墟的天魔殿裡,卻依舊滿目灰色的世界,死氣沉沉的氣息撲麵而至。
昨夜兩人親熱完畢,在相互傾訴離彆情誼時,莫問天就已經有選擇性的述說皇城廢墟曆練始末,更是道明門派傳送陣已經打通至天魔殿的通道,不過他卻隻是避重就輕,在言談上更是淺嘗輒止,並沒有說的太過明白,特彆是星月真君更是隱而不談。
饒是如此,也將鄭羽兒聽得瞠目結舌,沒有想到莫問天不但得到真王傳承,而且更是將整座皇城廢墟據為己有,這簡直是一座無窮的寶藏,無極門弟子以此為曆練寶地,不知道要成長出多少位驚天動地的人物。
倘若七星殿和天魔教兩派得知,怕是要立即將無極門挫骨揚灰,此事實在是事關重大,鄭羽兒得知以後,在興奮的同時卻生出擔憂,囑咐莫問天一定要謹慎萬分,不可泄露半點風聲。
此時,再次的用掉二十塊極品靈石,兩人傳送到皇城廢墟的天魔殿,推開殿門掠過九幽冥河,走進鬼門關穿過鬼域,離開真王陵墓來到亂葬崗,一路上四五天的路程,終於來到地下皇城那無儘的廢墟裡。
莫問天根據識海裡留下的記憶,輕車熟路般朝著一個地方摸去,尚且還沒有到達目的地,便就聽到一陣悠揚的若有若無的傳至。
鄭羽兒神色不由一疑,在這一片死寂的城池裡,居然傳出一陣撫琴的聲音,是什麼人在這裡撫琴?難道在皇城廢墟裡尚且住著有人?
莫問天深吸一口氣,循著那一道琴聲追過去,便就尋到琴聲傳出的地方,那是一座金碧輝煌的雄偉大殿,沒有半點的破舊殘損,歲月在上麵留下任何的痕跡,靜靜的屹立在黑暗裡。
可是在這一座大殿裡,卻傳出一曲曲如雲似水的優美琴聲,那如同天籟一般的音符,像是在這座神秘的大殿裡喃喃獨行,說不出的飄渺難測,讓人深陷其中而且回味無窮。
莫問天和鄭羽兒對視一眼,兩人在瞬間在腦海裡都轉過一個念頭,這是上古鳳琴真王的傳承大殿,在八十一位上古真王裡,是一位以琴入道的真王。
據說這位真王原本是一位普通的女琴師,但是在無意間得到一件上古寶琴,自此便就擁有無上神通,成為邊荒靈域的一位傳奇人物。
那一年,蠻荒靈域百萬精兵侵犯邊荒,勢如破竹般長驅直入,將九指皇城圍的水泄不通,護城河邊白骨累累,九指皇城的城牆上染滿鮮血。
就在城池被破時,這位女琴師撫琴在皇城城牆,一曲蒼涼的琴聲響起,如訴如泣,隱隱有斷腸悲憤之意,卻給人一種冷澀肅殺的感覺。前麵是綿綿無儘的廝殺,一片血雨腥風,而後麵卻是一幕拖兒帶女、離家流浪的情景。
那位女琴師在撫琴的同時,淒厲的高歌道:“誰願彆妻離兒,誰願孤獨淒涼,誰願蒼茫此生,誰願生死黃泉陰陽相隔?可憐河邊無定骨,猶是深閏夢裡人!”
蠻荒靈域百萬精兵茫然若夢,都是聽得肝腸寸斷,紛紛的丟掉手裡的兵器,就此失魂落魄的退兵蠻荒,百年以內再無任何戰事。
女琴師撫下止戈曲,一曲而退強敵,琴動而解兵災。
又一年,邊荒靈域大旱數十年,大地皴裂,蝗災爆發,四境顆粒無收,百姓們民不聊生,餓殍遍野都是。
這位女琴師撫琴在皇城天壇,一曲悲憤的琴聲響起,如同淒冷的狂風掠過大地,瓢潑的大雨傾斜大地,滾滾的雷電擊落大地,仿佛是狂風暴雨頃刻而至。
那位女琴師在撫琴的同時,怒目問天道:“蒼天,汝毀萬物怎為天?紅日,汝催桑梓怎為日?大河,汝不澤民怎為河?天地不孝而罰黎民,日月不經而懲百姓,道何在?仁何在?”
琴聲淒厲如風雷一樣,悲愴之聲響徹蒼穹,上天羞愧的不可自容,瓢潑大雨傾瀉而下,自此風調雨順上百年。
女琴師撫下祈雨曲,一曲而求甘霖,琴動而解旱災。
這位女琴師在邊荒的傳說,幾乎同丹青真王一樣,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得到的那一件上古寶琴便就是鳳血靈琴。傳說原本隻是普通的一件琴,因為被滴上一滴鳳凰血,便就直接的成為靈器,這位女琴師在成就真王以後,便就被尊稱為鳳琴真王。
莫問天和鄭羽兒對視一眼,卻都是神色一喜,這座真王大殿建在數萬年以前,現在尚且有著琴聲傳出,定然便就是那件鳳血靈琴發出的聲音。
一念至此,莫問天和鄭羽兒不由雙手緊握,往著那一座大殿走過去,但是沒有走出幾步遠的距離,那悠揚的琴聲驀然間一變,聲音持續的低沉起來,如同萬座山嶽沉淪天地,若斷若續的琴聲似是餘音顫顫,如同在沉悶的空氣裡扭曲。
一座萬丈高山驀然在屹立眼前,那一座近在眼前的大殿,卻已經屹立在山巔,如同天神一般冷冷的俯視大地。
真王大殿的傳承,並非是那麼容易得到,莫問天和鄭羽兒心裡都明白,這是這是踏進鳳琴大殿的第一道考題,是沒有任何的選擇,空氣壓抑的不能禦空而起,現在隻得徒步的登上這一座高山。
兩人聯袂而行,登上這一座大山,對於金丹修士而言,陡峭懸崖如履平地,不到半天的時間,便就登上這座大山的山頂,那一座大殿便就在眼前。
但是沒有等到靠近,在大殿裡的琴聲卻是一變,聲音激揚且連綿不絕,如同滔滔江水奔流不息,似乎沒有止境一般。
一條千丈寬的江流橫貫在眼前,那一座近在眼前的大殿,卻已經屹立在江流的彼岸,在水一方遙遙的相對。
莫問天和鄭羽兒隻得踏水而行,渡過這一條湍急的江流,可是就要登上對岸時,在那座大殿裡的琴聲再次一變,聲音開始狂躁如潮,如同是漫天遍野的萬裡狂沙,瘋狂的肆虐在天地間。
果然,在眼前的景象一變,天地間灰蒙蒙一片,地上是波濤洶湧的無儘沙石,漫天的黃沙在狂風裡肆虐而起,但是那座大殿屹立在天邊儘頭,像是海市蜃樓一般若隱若現。
莫問天正要踏腳在其中,而在旁的鄭羽兒卻是微微搖頭,歎然說道:“問天,這樣下去的話,我們怕是永遠都要停在原地。”
莫問天也是七竅玲瓏心的人,在心裡一琢磨,當即便就明白過來,駭然說道:“這鳳血靈琴果然厲害無比,我們雖然用將近一天的時間,登上一座萬丈高的大山,趟過一條千丈寬的大河,但是在實際上一隻停滯在原地。”
“沒有錯!”鄭羽兒神色凝重起來,苦笑說道:“這座大殿在皇城廢墟有數萬年時間,卻沒有被人得到裡麵的鳳血靈琴,卻並非是沒有道理的。”
話音一落,她卻忽然間席地而坐,將九霄風雷琴放在膝前,一雙纖纖素手舞動如同彩蝶,一陣陣滾滾炸響的雷音在指尖響起,狂暴的力量漣漪般蕩漾而出,炸的虛空一陣陣的晃動。
九霄風雷琴上有著九色琴弦,分彆可引發不同的劫雷,而且威能在不斷的攀升,鄭羽兒原本在十年以前,就可以引動綠黃宵神雷,現在更是可以引動藍霄神雷,對金丹中期的修士造成創傷。
換而言之的話,她現在可以撫動上麵六根琴弦,六道琴符組成一曲樂章,充斥在茫茫的沙漠裡,當即是狂風呼嘯,天地間黑雲湧動,風雷聲陣陣傳來,仿佛百萬猛獸不斷的咆哮。
在這一曲琴聲裡,天地當即變色,萬裡沙漠在寸寸消失,像是整座空間在塌陷一樣,那一座大殿重新的屹立在眼前。
可是卻哪裡會這樣簡單?在那座大殿裡琴聲驀然一變,傳出一陣陣金戈鐵馬的聲音,在眼前擺出一座上古的戰場,卻見軍營密密匝匝,遍布在四野,一隊隊士兵仿佛開閘的洪流般從營壘湧出,旌旗翻卷如同雲湧,刀槍寒光如同覆雪。
鄭羽兒雙手如電般撫動琴弦,聲音裡充斥著殺伐的氣息,如同百萬騎兵洪水決堤般奔湧而出,卷起滔天的殺氣,呐喊聲鳴響如雷,廝殺聲震耳欲聾。
莫問天心裡湧現出一陣欣喜,因為現在顯而易見,鄭羽兒已尋到走進鳳琴大殿的方法,鳳琴真王是以琴入道,隻要在琴聲的音律上尋找突破口,這才是走進這座真王大殿的唯一方法。
一念至此,他便轉身悄然的遠離,對於一個音律的門外漢,這裡已經不需要他,而且真王大殿的傳承隻需要一人,他若是在此非但沒有任何作用,反倒會成為鄭羽兒得到鳳血靈琴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