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姹聖女的神色有些不悅,但知道枯骨聖子修煉玄陰煉骨大法,已將渾身血肉煉化在骨骼當中,自然是不能人道,對女色更是沒有半點的興趣。
合歡閣的玄姹銷魂大法雖然厲害,但是對於斷絕色欲的枯骨聖子而言,功法的威嚴自然是大打折扣,玄姹聖女隻覺得好生無趣,貼身朝著莫問天靠去,嬌媚的聲音說道:“死骨頭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還是鬼煞哥哥好!”
莫問天卻是默不作聲,他心裡對此女是忌憚不已,暗自的提高警惕。
“鬼煞兄好是好,就是太過高傲,眼裡隻有天魔聖女,其他人哪裡擱在眼裡?”
枯骨聖子彎腰在三眼魔身上一陣摸索,忽然乾咳一聲,尖聲笑道:“好小子,雖然是窮的跟老子一樣,但是卻有一壇鬼燒心,倒是六階品質的好酒,正好用來借花獻佛。”
話音一落,他在那三眼魔納寶囊裡一陣摸索,提出來一個酒壇,撕開封口朝著頭骨酒壺裡注滿,乾聲笑道:“鬼煞兄,我們兩位可是好久時間沒有見麵,老弟先敬上你一杯。”
話音一落,那頭骨酒壺被他隨手一拋,在半空裡劃過一道拋物線,仿佛是有著生命一般,直直的望著莫問天身前落去。
莫問天眉頭皺起,那三眼魔腦袋煉化成的酒壺,即便裡麵裝的什麼美酒仙釀?他都是不會沾嘴的,正要揮袖卷在一旁。
卻在此瞬間,空氣裡血氣彌漫,一陣濃鬱的血腥味夾在狂風裡掠至,一道暴暴戾的聲音說道:“枯骨小子,那是什麼好酒?居然不知道孝敬本魔?”
一團汩汩翻滾的血漿在空中掠至,一條血色的觸角閃電般盤旋而出,將在墜落的酒壺席卷而去,而在血漿裡伸出一張模糊猙獰的臉,像是禁錮在血牢裡的凶靈,一張血色的嘴巴猛然一吸,那酒壺裡的靈酒猶若匹練一般,落在那張猙獰的血嘴裡。
“果然無論是什麼靈酒,都是比不上新鮮的人血!”
那團血漿傳出一道凶厲的聲音,便就飄在三眼魔那具無頭屍體前,血漿汩汩翻滾凝聚,居然漸漸的凝實成為一個人,那人渾身都是一片血光淋漓,甚至兩隻眼珠閃爍著凶駭的血光,似乎肉身都是鮮血凝形化出來的。
“此人的鮮血當中生有欲望,顯然生前意誌力不堅,我若是喝掉可得好生的煉化,否則會影響魔心。”
那道渾身泛著血光的人張嘴一吸,三眼魔那粗壯的脖頸鮮血狂噴,成為一道血色的匹練鑽在那人的嘴裡,而三眼魔的屍體仿佛被抽乾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風乾,轉眼間成為一具千年乾屍。
玄姹聖女臉色有些不好看,似乎對此人是極為的忌憚,蹙眉說道:“噬血聖子,你的鼻子倒是好靈,居然能找到這裡。”
“有血的地方,便就會有本魔!”
那道血色人影厲聲放笑,走到那羅刹女的屍首旁,一雙血瞳裡閃爍擇人而噬的野獸光芒,張開猙獰的血嘴,正要朝著那羅刹女的脖子上咬去。
“且慢,噬血聖子,女人的血你可不能吸!”
忽然在曠野當中,有一道聲音傳至,像是九幽地府拂過的冷風,陰冷的讓人心中發寒。
“媽的?是誰在說話?”噬血聖子循著那道聲音望去,卻見那道陰冷的聲音,居然是在旁邊的一座荒墳裡傳出,一雙血色的雙眸不由的有些驚愕。
枯骨聖子嘴巴裡的骨顎,似乎發出一聲顫響,用苦笑般的聲音說道:“還能是有誰?自然是那可怕的家夥。”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旁邊的那座荒墳一陣震動,緩緩的在眾人眼前裂開,仿佛是打開一道沉重的石門,而在門的裡麵卻是卻靜靜的放著一具棺材,上麵是一片黑氣沉沉,布滿黑色的紋路,濃鬱的屍氣縈繞不散。
但在棺材的上麵,卻是坐著一個人,臉色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頭頂上縈繞著陣陣屍氣,仿佛是一個死人頭安在活人的身上,望著他們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們在外麵吵吵鬨鬨的,可讓我們夫妻兩人怎麼在裡麵睡覺?”
旁人是如何感覺尚且不知,莫問天卻是心神凜然,那枯骨聖子尚且自己是隱約有些察覺,但是就在背後的墳墓裡,居然藏著這樣一位臉色陰鷙的青年,自己居然是沒有半點隻覺,可見此人的實力極為的恐怖,應當是天魔七聖裡排在第三位的陰屍聖子。
玄姹聖女和枯骨聖子都已經讓人心裡發寒,可現在噬血聖子和陰屍聖子居然都紛紛現身,天魔七聖已經是有四位在此,莫問天心裡暗暗的叫苦,好在鬼煞聖子性情桀驁不群,平時就是拒人千裡以外的冷傲樣子,現在偽裝成為此人,倒是沒有被他們識破。
可是一旦動手的話,自己這西貝貨定然被人揭穿,偽裝成為鬼煞聖子可不是那般容易,正在莫問天苦苦籌措良策時,噬血聖子已是劍拔弩張,冷然喝斥道:“陰屍聖子,你可莫要多管閒事,這羅刹魔是地煞門的金丹長老,她的血對本魔有著滋補作用,若是現在不喝的話豈不白白浪費?”
“這個我倒是不管!”陰屍聖子默然搖頭,忽然伸手摸著那具黑色的棺材,眼眸裡閃現出一道柔情,冷聲說道:“我的愛妻是女人,所以女人的血不準喝。”
“放屁,這是什麼邏輯!”噬血聖子滿臉的暴戾,有些忍不住的低聲怒道:“你老子是男人,難不成全天下男人都是你老子?”
他顯然並非想要同陰屍聖子鬨翻,所以說話的聲音並非太大,可是即便是如此,落在那陰屍聖子的耳朵裡,他陰鷙的臉上掠過一陣殺意,緩緩的在那具棺材上飄身而起。
枯骨聖子見此情景,當即打圓場道:“陰屍聖子,都是天魔教的弟子,沒必要為這樣的小事傷到和氣,而且我等天魔七聖被派往皇城廢墟,可是為得到天魔真王的傳承而來,卻是萬萬的不可因小失大。”
玄姹聖女亦勸聲說道:“噬血哥哥,那戀屍癖性情古怪,早已非是一天兩天,何必要同他一般見識。”
噬血聖子原本就對陰屍聖子忌憚非常,並非真的願意同他大打出手,此時正好借著台階而下,冷哼一聲,便就不再吭聲。
陰屍聖子的神色漸漸的緩和,手輕輕的按著那具黑色的棺材,語氣溫和的說道:“宛清,為夫知道你不喜見血,而那噬血聖子修煉的是化血凝形大法,並非為夫一人可以對付,若是讓你相助的話,勢必要沾染上他的臭血不可。”
在他的話音落下,那具黑色的棺材忽然顫動起來,上麵的棺蓋不住的震動,仿佛裡麵的人要即將跳出來似的。
陰屍聖子那隻手緩緩的輕拂在上麵,溫柔的仿佛是在撫摸情人的肌膚,柔聲說道:“宛清,你大可放心,為夫是不會讓你做出為難的事情。”
說也奇怪,在陰屍聖子緩緩的輕拂下,那具棺材漸漸的沉寂,似乎情緒在漸漸的平靜下來。
莫問天靜靜的望著,而心裡卻是一陣發寒,天魔七聖的陰屍聖子他是早已耳聞,據傳此人原本是大秦國一位王子,天賦尚且在七星殿十三太保以上,但是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居然殺死自己的結發妻子,投身在天魔教陰屍塚,殺妻求道墜落魔道。
陰屍聖子原本就已經是極為可怕的存在,可是被殺掉的妻子更是驚世駭俗,當年邊荒靈域公認的五位天才之一,若不是被他殺掉的話,現在怕已經成長為不弱於天一真君的存在。
可是被陰屍聖子殺死以後,用陰屍塚的陰煞煉屍大法,煉成為一具金丹陰屍,傳聞當中品階已是九階,足以抗衡金丹大圓滿的修士,正是憑借於此,躋身於天魔七聖第三位。
陰屍聖子安撫完那一具黑色的棺材,一雙淩厲的目光橫掃過來,陰聲說道:“你們來的未免太晚,我已經在這裡足足等有兩日。”
噬血聖子冷哼一聲,神色不悅道:“本魔在路上貪圖幾口人血,因此是有些耽擱,但是天魔和幽冥兩位聖女尚未到此,早到一步也是沒有什麼用。”
枯骨聖子‘咦’的一聲,說道:“當真是奇怪,幽冥聖女尚且不說,那天魔聖女的實力高深莫測,以她的腳程而言,是絕對沒有可能落在後麵。”
在他說話的同時,玄姹聖女卻驚叫一聲,仿佛是看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指著頭頂上空說道:“你……你們看那裡?”
包括莫問天在內,眾人順著她手指出的方向望去,卻不由的泥塑一般的呆滯,齊齊的都被定身一般。
卻見在半空當中,一位背著副畫軸的女子踏風而來,她穿著一件曳地的黑色長袍,臉上蒙著層煙霧般的黑紗,露出一雙宛如星鬥寶石般的黑色雙瞳,清澈透明不含半點雜質,又像深不見底的黑洞,散發出一種不可捉摸的強大引力。
任何望到那剪水雙瞳的人,心神都在不知不覺中沉浸進去,那種神秘莫測的魅力,似乎隻存在於夢中,美得讓人不可抗拒。
她好像月,獨自綻放在虛空,隻能孤芳自賞。
她好像火,明知觸摸會有傷,卻讓人如飛蛾一般義無反顧。
她好像雲,明明百變無定,卻讓人固執的以為,這樣的美隻為自己而存在。
這詭異到極點的美,可讓世上所有的女子都自漸形穢的自殺,世上的男人都會為爭奪她拚死殺絕,麵對她的美,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錯誤都可以原諒。
“幽冥聖女不會來了,時間已不早,你們跟著我走吧!”
一道清泉般的聲音在眾人心湖裡響起,陣陣的漣漪蕩漾而起,讓眾人在瞬間回轉神智。
卻見在虛空當中,那背著畫軸的女子已掠空而去,猶如一塊美玉從塵中踏過,隻剩下翩然出塵的驚魂一瞥,居然對地心強大的牽引力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