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東木真君便就飄然半空中,右手五指箕張探出長袖,化為一座鐵山巨爪的虛影,猛然間朝著少陵城的廢墟一抓,仿佛是要在大地裡抓出什麼?
一陣轟隆隆作響,大地不斷的塌陷,一座寶塔緩緩的破土而出,片刻的功夫,便就巍峨屹立在大地上,塔座呈八角形狀,方圓足有數裡,塔身足有百丈以上,塔尖仿佛沒入雲霄裡,似乎高不可見,雄偉壯觀到極點,散發著莊嚴厚重的氣息,顯得神秘而古老。
“這是……”莫問天頓時神色怔仲起來,而雷萬山等三人更是不濟,都是宛如目睹神跡一般呆若木********寶如意塔?”
鄭羽兒似乎是認出此物,當即便驚呼一聲,飄然飛身在塔下,滿臉驚愕的說道:“這不是中土真君的絕品法器嗎?怎麼會在少陵城廢墟下麵?”
“不錯!”東木真君微微的點頭,歎然說道:“在國君準備施援衛國前,盤踞青州三座城池的妖獸,中土師兄早就已經調查清楚,其中以少陵城的金爪貂熊最難對付,無論誰來都是自尋死路。”
“如此說來?在下倒是有些不解。”莫問天眉頭微蹙,有些不解的說道:“既然明知道少陵城事不可為,中土真君為何要定下三位副掌門各選一城曆練,重鑄城池者為掌門人選,那豈不是白白的去送死?”
“那倒不是!無極道友想必也知,修煉問道本是命運之修,氣運的重要尚且在修煉天賦之上。”東木真君微微搖頭,繼續說道:“氣運加身的修士自會趨吉避凶,即便是遇到凶險,都能轉危為安,而氣運不佳的修士,遲早是要被大道拋棄,成為他人的踏腳石。”
莫問天默然點頭,他自然知道氣運的重要性,也明白東木真君的言下之意,仁君真人以少陵城作為曆練之地,乃是他的氣運不佳,沒有受到天道的眷戀,即便就此隕落,卻是怨不得彆人。
東木真君悠悠長歎一口氣,繼續說道:“可中土師兄畢竟心懷悲憫,不忍雲州諸派修士俱都喪命於此,便留下八寶如意塔在此,就是想在關鍵時刻保全修士們的性命,為雲州諸派留下一些道統。”
鄭羽兒的眉頭微微蹙起,黯然說道:“二哥怕是已遭遇不幸,羽兒對他的氣息此時全無感應。”
莫問天微微的點頭,仁君真人畢竟是鄭羽兒同父異母的兄長,有著藕斷絲連的血脈關係,在冥冥當中自然有所感應,此時感應到仁君真人已遭不測並不奇怪,他用洞察先機進行推算,也是得出如此的結論。
東木真君早已料知結果,但是神色卻沒有半分異常,仁君真人身死道消,不過是大浪淘沙的結局,而且此人的天賦平庸,雖然雄心勃勃但卻無甚能力,而且在朝中也無什麼背景,此時客死在青州,不會引起鄭國君室的半點漣漪。
正在此時,一陣吱呀呀的作響聲,八寶如意塔塔底的石門聲響,仿佛怪獸緩緩的張開巨嘴,那扇神秘的石門漸漸洞開。
一團火焰在裡麵飄出,在夜空裡火焰升空,化為一道魁梧的人形,一陣哄笑聲傳出:“原來是東木師兄相救,師弟困在裡麵足有數月,無聊的都快淡出鳥了,今日終於重見天日,實在是大恩不言謝。”
東木真君微微搖頭,含笑說道:“南火師弟,師兄自然是想要救你脫困,但是奈何本事不濟,此事倒是要謝無極門的道友,以及本門的天羽真君。”
“什麼?”南火真君這才反應過來,他的神識稍有反應,臉上便湧現出不容置信的神色,火光在半空裡一掠而過,飄然閃現在莫問天等人麵前,萬分驚愕的叫道:“老夫被困在此地,也不過是短短三日時日,你們兩位便就已成就金丹,這是何等的造化機緣?”
他在說話的同時連連搖頭,似乎是始終難以相信,東木真君清朗的聲音在背後傳道:“天羽真君已得中土真君的眷顧,被賞賜於結金丹,並以此成就金丹真君,並被賜封天羽真君,如今擬於繼承升仙門大統,可謂本派的掌門至尊,南火師弟應當以禮相待。”
“這……,如此說來,中土師兄已做出抉擇。”南火真君的聲音有些發苦,他已聽出東木真君的言下之意,天羽真君繼承升仙門大統已是眾望所歸,要自己聽命行事,不可再節外生枝。
言及此念,南火真君心裡有些不願,可是想到仁君真人已經隕落,自己百年經營已付諸東流,不由的有些興趣索然,當即微微的彎腰施禮,沉聲說道:“天羽真君不吝相救,本人在此鄭重謝過,救命之恩沒齒不忘,日後定然會有所回報。”
在升仙門的掌門大統上,南火真君向來偏向仁君真人,原本也是抱有很大期望,但結果卻是事與願違,他的情緒低落也是正常。
鄭羽兒倒是有些理解,聲音微微一頓,有些遲疑的問道:“南火真君,不知仁君真人可在?”
南火真君微微的歎氣,搖頭說道:“仁兒乃命薄之人,天羽真君既已猜到結果,本人便就不再多說什麼?”
鄭羽兒的神色更加黯然,雖然她同仁君真人爭奪掌門之位,兄妹間的關係並非和睦,但畢竟有那一絲血脈親情在,此時確定他已隕落身亡,心裡不免有些傷感。
“都是那隻金爪貂熊,仁兒被他一抓拍死,若要老夫再碰上此獸,非得將它撥皮抽筋不可。”南火真君滿臉的怒容,似乎是一下子想到什麼?扶額說道:“那畜生如此的厲害,卻被你們硬生生驅趕而走,想來此戰當真是慘烈無比。”
他話音尚且未落,鄭羽兒便微微一笑說道:“南火真君,無極門已布下困龍陣法,將那隻金爪貂熊捕獲,現正在無極道友的馭獸袋裡。”
“這……”南火真君頓時便目驚口呆,仿佛將此生的驚訝都在這一刻用完,就好像見到一個小孩在一夜間成為大人一樣,他即便知道莫問天天賦驚人,卻也怎麼也沒有料到,無極門會發展的如斯厲害,能有實力捕捉金爪貂熊那般妖獸,那可不是一般的金丹門派可以做到。
足足呆若木雞足有半響時間,南火真君歎然感慨道:“數年以前,無極真君在升仙們初露鋒芒,勇奪神通賽的第一,可沒想到短短幾年時間,就擁有如此厲害的修為,實乃是天道的寵兒,修真大道怕是暢通無阻,此生都有問鼎元嬰真王的造化。”
“南火真君言重了!”莫問天當即搖頭連稱不敢,滿臉凝重的說道:“在下隻是金丹初成而已,雄關漫漫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元嬰真王實在飄渺莫測,不是可以奢望的。”
而正在兩人寒暄的功夫,在八寶如意塔前光芒閃爍,忽然暴起數以百道的流星,拖曳著炫麗的光芒閃耀夜空,刹那間,光亮卻隻是在片刻間湮滅,影影綽綽有百位左右的築基真人顯現身影。
但那些修士此時卻有些狼狽,非但是臉色蒼白無比,精神萎靡不振,而且有些修士白衫染血,似乎是傷勢不輕,顯然是曆經一場慘烈的廝殺,正是原本追隨仁君真人的雲州諸派修士。
他們沒有金丹真君的神通,神識的感應能力都是有限,在落地以後,有些茫然的環顧四周,自然難以察覺得到四周有真君的存在,此時驀然間來到此地,俱都是困惑不解,不知現在身在何處?
“這……?莫不是少陵城的廢墟?”一位須發都是金黃色的老者奇聲發問,似乎是有些難以相信,此人在雲州聲名最為響亮,乃是宗主門派裡排名第一的金鼎門掌門赤金真人。
“不錯,此地正是少陵城。”一位鷹鉤鼻的高瘦老者默然出聲,細長尖銳的雙眸裡閃爍疑惑的神色,有些不解的說道:“可八寶如意塔是中土真君的絕品法器,若無貴人在外相助,豈是我等可輕易離開的?”
“是啊!南火真君先我們一步離開,也不知道是怎麼情況?”一位束發星冠的青衣老者手搖羽扇,冷笑說道:“金鵬真人,你不是號稱逃命功夫雲州第一,怎麼沒有追上南火真君。”
“放屁,老子在築基稱雄那是沒話說,豈能跟金丹真君相提並論。”那鷹鉤鼻的老者滿臉的不屑,怒聲反駁道:“你千機真人不是號稱算無遺策,不如算一算南火真君現在何方?”
那束發星冠的千機真人頓時啞然,嘴巴微微的一張,卻是再也沒有說什麼,隻是不停的搖動羽扇,以示自己不滿的情緒。
他們三位乃是雲州排在前幾位的掌門,都是擁有築基大圓滿的修為,實力完全高出四周諸位真人一籌,此時雖談的有些不痛不快,但是旁人卻都不敢插嘴半句,得罪任何一方都是承受不起。
諸派修士俱都默然,在沉寂片刻以後,玄天劍派的玄旗真人忽然‘咦’的一聲,仰頭驚呼道:“諸位道友,你們且抬頭看,那不是東木真君麼?”
諸派修士當即循聲望去,卻見在夜空的雲層裡,一位青衣長袍的老者站立當中,雙手正在快速的打出法決,而在此同時,屹立在地上的八寶如意塔拔地而起,在半空裡快速的旋轉變小,片刻功夫隻有巴掌般大小,被那青衣老者穩穩的托在手心裡,仿佛托著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月,光芒點亮整座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