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急促的鐘聲響徹在天地間,將訊息傳到大興城的每一處角落裡。
“不好,萬獸穀的邪修來犯!”
“天羽真君已經傳下命令,立即前往城西二十裡以外,集結陣勢備戰。”
“立即速往城西,聽候真君的命令。”
“……”
在大興城裡,諸派弟子當即嘩然,緊接著在諸派修士裡,負責作戰的長老發出示警的長嘯聲,紛紛召集本門的弟子,化為一陣滾滾洪流,朝著城西方向潮水般湧去。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黯淡,夕陽在天邊的雲霧裡,迸射出萬丈餘暉,在大地鍍上一層金色的磷光。
諸派修士迎著金光衝出禁飛陣範圍,紛紛的禦劍疾行,仿佛數百道衝上天際的流星,向著夕陽沉淪的地方追去。
卻在此時,上空的雲層有些黯淡,隱隱有四道人影在雲層裡禦空而來,壓力驟然間降臨而下,磅礴的氣息充斥在天地間。
仿佛是四座巨山在上空碾過,那沉重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諸派修士紛紛的拜伏在地上,神色恭敬的目送那四道人影消失在天地儘頭。
正是莫問天等四位真君,他們全力的禦器而行,轉瞬間便已經掠出二三十裡,來到一片滿目荒蕪的山嶺裡。
“好!禿山荒嶺的,正是埋骨之地。”
東木真君冷哼一聲,連拍腰間的納寶囊,巴掌般的四色陣旗頓時疾衝而出,盤旋在他們的頭頂上空,他沉聲嗬道:“諸位道友,各歸陣位,布下四象鎖靈陣!”
在說話的同時,他當即盤膝坐立東方,雙手不斷的打出法訣,那麵青色陣旗迎風高漲起來。
莫問天等三位真君都已熟悉陣訣,自然是知道如何布下此陣,當即按照方位盤膝做好,依樣葫蘆打出法訣,那赤色木旗、黃色火旗、白色水旗便迅速高漲起來。
“四方各歸其位,四象生生不息,陣法渾然天成,天地變幻無端,四象鎖靈陣,結陣!”
在東木真君滄桑的聲音下,四麵陣旗便快速的旋轉起來,似乎整個天地都開始翻轉,狂風驟然而起,陣旗在半空席卷而下,將他們的肉身緊緊裹在裡麵。
“青龍斂息,白虎匿跡,朱雀杳蹤,玄武沉寂,四象鎖靈陣陣,斂陣隱匿!”
在東木真君聲音落下的同時,狂風當即戛然而止,天地當即黯淡起來,蒼茫大地一片寂靜無聲。那屹立在空中的四麵陣旗,連同藏身在裡麵的四位真君,仿佛在風中消散的虛影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半點的征兆都是沒有。
夕陽沉落在天際,夜幕潮水般的降臨,無邊的黑暗淹沒大地,景致漸漸模糊起來,時間似乎在轉瞬間流逝。
卻在此時,在夕陽沉落的地方,驟然間暴起萬丈金光,仿佛是落日重新躍出天際,一直金色的巨獅現身雲端,冷目俯視腳下的大地。
“當真是奇怪,本真君明明神識有所感應,在此有著四位金丹真君,而卻忽然間消失不見?”
在他聲音落下的同時,忽然一聲如雷般的虎嘯聲淩霄而起,‘轟‘的一聲巨響,雲層下的荒山被炸開百丈的深坑,裡麵屹立著一座虎麵人身的巨大石像,猛虎真君的聲音在裡麵傳出:“不但是如此,那四位金丹真君裡,居然有一位金丹中期,修為似乎猶在本真君以上,殘豹師弟的消息怕是有詐。”
狂風驟然間而起,一張模糊凶厲的豹臉在裡麵疾衝而出,仿佛是禁錮在風中的猙獰冤魂,嘶聲說道:“是雲州宗派的掌門千裡傳音符報信,難道是他們故意布下的圈套?”
金色的巨獅在空中躍身而下,落在虎麵人身的石像旁,化為一位披著金色長袍的黃臉漢子,他神色怔怔的舉目四顧,語氣凝重道:“本真君能夠感覺得到,那消息決計不會有假,但是現在的處境的確有些不妙,此地實在是死寂的有些異乎尋常。”
猛虎真君卻是滿臉的不屑,狂聲放笑道:“金丹真君頂天立地,都是腳踩大地手遮天的人物,可是雲州的道友,卻鬼鬼祟祟的藏身暗處,實在不免讓人恥笑!”
在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發出一聲撕裂雲霄的虎嘯,厲聲嘶吼道:“鼠輩,可敢現身一戰?”
他連續吼出三聲,一聲比一聲大,聲音在虛空裡震動,雲層為此而蕩漾,隱隱傳來陣陣的奔雷聲。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三位萬獸穀長老,你們為禍青州,是自尋死路。”
一道滄桑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在虛空裡傳來陣陣的回音,根本分辨不出聲音的來源地。
“是誰?給本真君滾出來!”
猛虎真君發出如雷般的怒吼,那座巨像在刹那間碎裂如塵,一個仿佛鐵塔般的壯漢踏步而出,腳下大地輕輕的顫動,他朝著天空猛然打出一拳,排山倒海般的氣浪湧向天際,虛空在在同時震動起來。
大地重新歸於沉寂,虛空瞬息間平靜如初,那道滄桑的聲音繼續在天地間響起:“老夫是升仙門東木真君,今日為他事而來大興城,可諸位偏生在此時自投羅網,尋死也沒有這樣巧的,可見萬獸穀是氣數已儘。”
他的話音縈繞在空中不散,而萬獸穀的三位長老卻是臉色鐵青,原本以為是情報有詐,落到對方的圈套裡,卻沒有想到事有湊巧人有倒黴,的確是萬獸穀氣運不濟,導致現在不利的形勢。
而在此時,東木真君的聲音剛剛落下,一道霸道威嚴的聲音在虛空裡繼而響起。
“萬獸穀的道友,你們龜縮在萬魔嶺,早已被本座嚇破膽子,卻不知是誰傳出消息,讓你們有膽量前來騷擾大興城,若是告訴本座,便就饒你們全屍。”
那道聲音剛剛落下,猛虎真君頓時怒聲咆哮道:“好孽障,你便是無極真君,那日偷襲萬魔嶺,你殘害本門的金丹長老,屠戮數百築基弟子,此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萬獸穀是不會放過你。”
狂風驟然間而至,殘豹真君在風中躍身而出,化身一位體形頎長的青麵大漢,滿臉凶厲的嘶聲吼道:“不錯,今日即便是隕落當場,也要擊殺掉無極真君,以祭奠本門死於的英魂。”
莫問天的聲音在虛空裡大笑,冷聲說道:“即便是本座一人,都是無懼於你們萬獸穀,今日何況還有三位道友聯手,你們是沒有半點的勝算,腳下的那座荒山禿嶺,便就是埋骨之地。”
狂獅真君原本默然不語,正在蹙眉籌思,此時驟然聽到莫問天的話,似乎是想到什麼,臉色在瞬間難看到極點,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呼:“不好,此處已經布有陣法,我們立即離開!”
不待話音落下,他便就要禦器離開此地,可是卻已經晚了,天地間東木真君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天地布羅網,四象隱殺機,鎖靈困肉身,道法消自然,四象鎖靈陣,封陣鎖靈!”
在聲音落下的瞬間,空氣瘋狂的扭曲起來,恐怖的勁風自天際席卷而下,山石紛紛崩裂如注,那座荒山禿嶺,仿佛失去所有力量般塌陷而下,在瞬間便被夷為平地。
萬獸穀三位真君陷身在亂石裡,他們神色驚怒萬分,不要命般的施展神通,甚至祭出金丹轟擊,想要從塌陷的山石裡逃離而出,但是那恐怖的壓力鎖住肉身,仿佛是鑄進一座鐵山裡麵,在瞬間便就被埋在地裡麵,被陣法鎖住肉身靈力。
殘豹的厲嘯聲,猛虎的怒吼聲,狂獅的咆哮聲,聲音一道比一道微弱,而且越來越遠,似乎他們被埋在地心深處,直至聲音再也無法傳出。
狂風戛然而止,大地歸於沉寂,在天空黯淡的雲層裡,月色掙脫束縛灑落而下,天空頓時明亮起來,四麵陣旗靜靜的屹立在雲端,在徐徐清風下獵獵作舞,四位真君默然盤膝坐在陣旗下,雙手各握一塊上品靈石。
四象鎖靈陣,是威能極強的六階陣法,被困在陣法裡的修士,不但肉身根本動憚不得,而且法力同時被不斷侵蝕,最終丹田法力全然消失,化為普通的凡人。
若是四位金丹初期的真君布此陣法,足有硬生生的將一位金丹中期的真君磨的法力全無,而此時東木真君已是金丹中期的巔峰,而且莫問天法力接近金丹中期,他們四人聯手在此布陣,即便是金丹後期的真君,雖然是不能完全的困住,也能將他法力硬生生的磨到築基中期。
此陣雖然厲害,但是同樣是有著缺陷,隻能困敵消磨對方法力,卻不能主動進攻,如果對方的法力強悍,而且擁有無數瞬回法力的靈丹,那便就製不住對方,極有可能拖進靈丹的消耗戰,將自身寶貴的資源消耗一空。
四位真君手中的靈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向黯淡,運轉法力為四象鎖靈陣加諸威能,以求將萬獸穀三位金丹中期的真君生生鎮壓。
然而卻在此時,殘月升起的地方,忽然間數道厲聲呼嘯,黑暗裡魅影重重,數百位築基真人禦劍而行,仿佛是黑暗裡的幽火,閃爍著慘白色的冷光,冷淒淒的潮水般湧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