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並沒有弟子折損,雷萬山臉上湧現出喜色,他朝著五行幻獸陣望去,卻見到金幻獸秘境的鐵甲獅已經全部被擊潰,金幻獸秘境在陣法裡已經完全的消失。
朱子明走進水幻獸秘境,他望著滿地的屍體臉色驚異不已,尤其是那腦袋上毛骨悚然的血洞,讓他忽然想起兩年以前在萬靈穀上古巨船上,上古部落用數萬人頭陶罐祭奠的那隻食髓妖獸。
無極門難道和那隻上古妖獸有所聯係?他清楚的記得無極門的掌門正是萬靈穀的幸存者,正當他心裡疑惑不解時,忽然有兩隻水蛙獸跳出水麵,嘴裡快速吐出數十枝水箭,倏忽間攢射而來。
朱子明立即閃身躲開,祭出金刃劍將兩隻水蛙獸完全洞穿,嘩啦聲響,兩隻幻獸仿佛是被擊破的水罐,水流在地上,忽然詭異的融合在一起,誕生出一隻新的水蛙獸,但是還未來得及發動攻擊,便被旁邊早已等候的朱子明擊潰形體,水幻獸秘境在陣法裡當即消失。
眼見朱子明走進木幻獸秘境裡,雷萬山臉色難看起來,如今的五行幻獸陣,木幻獸秘境和土幻獸秘境都是隻有兩隻幻獸,隻有火幻獸秘境五隻幻獸沒有損傷,陣法的威能已經隻有一百二十六法力,根本是無法困得住築基真人。
雷萬山沉聲說道:“諸位,開始結陣,準備迎敵!”
三位長老以及七位內門弟子,十個人結成兩個五行陣,手心裡都扣著攻擊性的三階符籙,並且將靈獸奇蟲全部釋放出來,團團的將山門圍困當中,準備在朱子明破陣的瞬間發動雷霆攻擊。
築基難,難於登上飄渺天,但築基成功,便是一步登天,高高在上,丹田裡容納的靈氣仿佛驚濤駭浪,種種神通施展起來威力超群,肉身仿佛是金鐵鑄造,莫問天的身體強度,任何煉氣期修士施展的法術轟擊在上麵,不會產生任何的痕跡。
雖然在築基真人裡,朱子明的法力已經極弱,但是即便如此,煉氣九層以下修士的法術攻擊可以完全無視,即便是煉氣大圓滿的修士,法術威能隻是稍有威脅而已,沒有二十位以上的煉氣大圓滿修士,是沒有辦法擊殺掉一位築基真人的。
雷萬山等人深深明白這一點,他們此時隻能孤注一擲,誓要與無極門同存亡。
朱子明已經破掉木幻獸秘境,走進火幻獸秘境裡,五隻火焰獸將他團團圍困在當中,吞吐火焰發出猛烈的攻擊。
風雪漫天襲來,寒風呼嘯而至,空氣裡的溫度似乎更加的寒冷,天色漸漸的陰暗起來,沉重的雲層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卻在此時,在山門以外,風雪裡隱隱的傳來馬蹄踏地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響亮。
飛雲門弟子常伯南愕然轉首望去,卻見在視線的儘頭,有五六十騎人馬迎著風雪而來,他們都穿著厚厚的製式棉衣,俱都是背負弩箭,低頭伏在馬背上疾馳而來。
常伯南瞳孔一縮,皺著眉頭自語道:“隻是一群凡人,他們過來乾什麼?”
正在他疑惑不解時,那隊人馬風馳電摯般疾馳到百米開外,忽然如扇狀般迅速散開,有位穿著裘袍的老者疾馳而出,仰天嘶吼道:“兄弟們,誓死為無極門效力,給我殺啊!”
“殺啊!”五十位鎮兵橫馬立韁,發出震動天地的嘶吼,他們在馬背上使勁的扯動弓弦,漫天箭雨將飛雲門的四位弟子完全覆蓋住。
飛雲門四位弟子的臉色都變了,到並非是他們懼怕,煉氣三層的修真者已經是世俗的絕頂高手,煉氣六層的修真者已經完全無懼世俗的刀劍,隻是讓他們怎麼都想不明白的是?是誰給這些凡人這樣的膽量?區區的凡人居然想射殺仙人。
在山門以內,所有無極門弟子臉上都湧出震撼的神色,心裡更是莫可名狀的感動,凡人妄想擊殺仙人,那得具備飛蛾撲火的赴死勇氣,幾乎是沒有生還的可能!
“父親!”孫世雄的臉色忽然慘白起來,雖然青石鎮距離邙山近在咫尺,但是自他上山以來,卻是從來沒有下過山,並非他心裡不想念,而是五年前的心裡陰影,讓他實在沒有臉麵回去。
寒風將聲音帶出山門,那孫員外仿佛聽到似的,哈哈大笑道:“孩兒,父親前來看你,兄弟們,給我射啊!”
漫天箭雨灑落而下,飛雲門的四位弟子衣服已經千瘡百孔,但裡麵裸露的肌膚卻是沒有絲毫的損傷,仿佛是一群螻蟻在身上噬咬,他們的臉色都變得難看無比,簡直是奇恥大辱,在漫長的修真界還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常伯南神色震怒的嘶吼道:“不過是一群螻蟻,是誰給你們的膽量?你們全部都要死!全部都要給我死!”
他仿佛是咬牙說出這段話,左右吩咐道:“你們三個給我看好此人,我要親自上前將他們全部殺死!”
話一說完,他箭般衝上前去,施展一個流沙術,前麵不遠立即有幾匹戰馬嘶鳴一聲,連同馬上騎士深深的被埋進地下,煉氣八層的修真者完全可以橫掃上百騎兵。
在山門內,孫世雄忽然將期盼的目光放在雷萬山身上,焦急的說道:“雷長老!”
雷萬山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護山大陣正在運轉,想要走出山門去救鎮民的話,必須得經過五行幻獸陣,那樣勢必要和朱子明相遇。
可是青石鎮的百姓再被飛雲門弟子屠殺啊!能夠做到袖手旁觀嗎?他心裡默默的問著自己,那是絕對不能忍受啊!早晚都是身死道消的結局,何必要堅守一時呢?掌門!你快點回來吧!隻有你才能拯救我們的門派啊!
雷萬山心裡苦澀無比,語氣艱難的下令道:“所有弟子,全部都進土幻獸秘境,我們即便是拚掉性命,都要去救這些百姓!”
正在此時,護山大陣火幻獸秘境裡,朱子明將最後一隻火焰獸擊潰形體,他收起金刃劍,昂然走進土幻獸秘境裡,他相信破陣之時已經不遠了,那個時候便是無極門的死期。
在山門以外,五六騎鎮兵忽然揚起大網,將常伯南緊緊的纏著,他們馳馬快速奔跑,這是他們抓捕凶狠野獸的法子。
但是那常伯南仿佛是一座山,幾匹疾馳的快馬根本拖不動,他雙手抓著鐵網猛然的往回拉扯,幾名鎮兵仿佛是扯線木偶般被拽到跟前,被他輕飄飄的幾拳下去,幾個腦袋便如同西瓜般被擊的粉碎。
孫員外目呲欲裂,騎馬奔上前去,卻被拋過來的屍體砸中身軀,從馬背上滾落下來,重重的跌在積雪裡,鮮血瞬間將地上染紅。
“孫兄弟!”錢員外嘶吼一聲,拖著一把樸刀蹣跚上前,將孫員外緊緊抱在懷裡。
孫員外麵如金紙,嘴角上溢出鮮血來,他輕咳一聲,嘴裡小聲的說著什麼。
錢員外連忙附耳去聽,卻聽他說道:“錢……錢兄,要是……要是見到我家世雄,向我……向我代他問句好啊!”
話一說完,他的腦袋斜斜的歪在一旁,再也沒有半點氣息。
“孫兄弟!我的好哥哥啊!”錢員外仰天嘶吼,風雪打在他滿是淚水的臉龐上,他神色毅然的起身,拖著樸刀不要命的奔上前去,在青石鎮,沒有有知道他以前是個馬匪,也是雙手染滿鮮血的凶狠角色,雖然幾十年沒有摸刀,但是他的血性依然還在。
無極峰,門派大殿以東,傳送陣前。
所有的外門弟子都靜靜的站在前麵,他們滿臉的慘然,死寂般的沉靜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唐景香站立人前,聲音清冷的說道:“傳送陣可以一次轉送八人,我們便八人為一小組,全部都傳送到飛雲城內。”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在門派危難之際,他們什麼忙都幫不上,隻能選擇偷偷的逃走,這是一個無比艱難的選擇,如果能有選擇的話,他們更願意和敵修玉石俱焚,但是修為的巨大落差,隻是個白白送死的下場。
韓雲生忽然開口說道:“唐師姐,師弟留作最後一個傳送吧!”
他一直跟在單嶽峰的跟前,他清楚的記得雷長老的命令,並在心裡暗暗的記下來,他心裡已經做好決定,等到所有的師兄弟轉移出去時,再用法術毀掉傳送陣,敵人查不出他們的去向,自己也好留下來和門派共存亡。
他話音剛剛落下,陸遺風立即反應過來,當即說道:“不行,我留作最後一個傳送!”
幾乎所有的外門弟子都反應過來,都是覺得心裡堵得慌,紛紛搶聲說道:“唐師姐,師弟靈根資質差,以後對門派的貢獻有限,還是讓師弟留下來吧!”
唐景香心裡仿佛是被鉛注似的,隻覺得壓抑的難受,這是一個艱難痛苦的選擇,無論選擇是誰作為最後一個傳送的弟子,基本上是將他送上死路。
她作為外門弟子的師姐,便有責任保護師弟師妹免受任何的災難,這個注定赴死的任務她本來是準備安排給自己的。
風雪彌漫雙眼,淚水悄然滑過臉頰,唐景香在心裡發出無聲的呐喊:“掌門,回來吧!隻有你才能力挽狂瀾,拯救我們的門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