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妖山,是一個修真者心生向往的洞天福地,這裡的靈藥如同漫天星鬥般無窮無儘;同時也是一個修真者談之色變的凶險之地,這裡的妖獸如同恒河之沙般多不勝數。
昆山隻是百萬妖山最外圍的一座山脈,在這座山脈上,隻是生長著少許一階靈藥,雖然漫山遍野都是凶橫野獸,但是其中誕生靈智,成為一階妖獸的卻是很少,這座山脈,倒是許多低階散修的曆練寶地。
這一日,夜晚時分,圓月高懸,群星璀璨,銀色的月色傾瀉下來,昆山清晰如晝,在山峰上,豎著一麵血紅色的戰旗,隨著夜風獵獵飄舞,清冷的月光照射在上麵,映出兩個耀眼盈目的鎏金大字‘玄天’,這是玄天劍派的鎮派法寶中品法器玄天戰旗。
在戰旗的四周,已經彙聚數百名修士,井然有序的分作三方站立,正下方是玄天劍派的弟子,約有三十餘人,俱都是一襲青色道袍,背負長劍,豐神異彩,顯得修為頗深。
在戰旗的左邊,是清陽郡的門派霸主天心派,約有三十餘人,人人灰衣長衫,神情肅穆,正襟不語,顯然門規甚嚴;
而在戰旗的右邊,也有三十餘人,其中有數十人白衣長劍,神采奕奕,意氣風發,是飛雲門的內門弟子。而其他人,卻是姿態不一,服飾各異,雜七雜八的有很多門派,莫問天垂首默然,站立在人群之中最不起眼的角落,不時有彆的幫派的修士查看他的修為,見隻是煉氣七層的修為,便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們哪裡會想到?居然有修士精通修為偽裝術。
在戰旗之下,有五名築基修士,各自盤坐不語,其中有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修為頗為高深,數十日前,他便靜坐在昆山之巔,這一坐便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他卻如同沉睡數年的石像,不動如山。
期間有風雨交加,但玄天戰旗變化萬裡,鋪天蓋地,為其遮風擋雨;期間有野獸圍困,但玄天戰旗變化無端,如刀如劍,斬殺飛禽走獸,似乎天地之間,沒有什麼可以影響到他的靜坐清修。
其餘四名修士隻是築基初期修為,也絲毫不敢打擾,這四人有兩名玄天劍派的長老,另外兩名分彆是天心派和飛雲門長老,飛雲門長老年紀不大,生的青麵鷹鼻,而且臉色陰騭,莫問天隻是遠遠的瞧了一眼,便認出此人來,正是飛雲門五長老苗三江。
昆山峰頂寂靜無聲,所有的目光都放在那位老者身上,但卻不知何時他才會醒來?
卻在此時,‘唳’一聲尖銳的雕鳴響徹天地,眾人抬頭望去,圓月之下,有一隻巨大無比的金雕自天邊飛來,金雕上站立一名老者,人未到聲音先到,朗聲歌道:“昆山峰頂上,四顧極無邊,獨坐無人知,孤月照寒泉,周掌門,數日獨坐,豈不過於無趣。”
他話音一落,天心派弟子歡呼一聲,便有人喊道:“是金翎雕,林掌門來了。”
莫問天瞳孔一縮,天心派的掌門居然用一隻四階靈雕代步,實力當真強橫。
卻在林掌門餘音未散時,有一道蒼老的聲音接口道:“非也,非也,周掌門靜坐參悟,萬象皆在心中,實在是妙不可言!”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緊接著高聲吟唱道:“山巔獨靜坐,圓月當天耀,萬象影現中,一輪本無照。”
一位錦衣峨冠,兩鬢白發如霜的老者禦劍而來,倏忽間飛至,竟然比金翎雕先到一步。
那位玄天劍派的周掌門霍然睜眼,眼眸明亮宛如璀璨星河,洪聲笑道:“徐天機,林玉舟,兩位掌門,數年時間未見,兩位修為激進不少。”
‘唳’金翎雕一聲厲鳴,落在玄天戰旗不遠的一塊巨石上,飛在空中時,尚不覺得,此時落在地上,眾修士才發現它體型如此龐大,雙翅一伸,足有七八丈,在金翎雕的頭頂,有一簇金色羽毛,嘴巴異常尖利,兩隻眼睛如同利箭一般銳利,兩隻爪子,猶若彎鉤,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天心派弟子還好說,其餘門派修士哪裡見過如此威猛靈獸?當下連聲讚歎,嘖嘖不已。
林玉舟也似乎甚為得意,將金翎雕收進馭獸袋,昂然上前,哈哈笑道:“徐掌門,老夫這隻金翎雕如何?”
“不錯!”徐天機淡然一笑,似乎並不以為意,朗聲笑道:“林掌門運氣不錯,居然得到一隻四階飛行靈獸,當真是可喜可賀。”
林玉舟見他並不動怒,頓覺索然無趣,飛雲門盤踞清河郡,排在六大派之中第五名,而天心派雄霸清陽郡,卻是在六派之中排名墊底,兩派雖同屬玄天盟,但林玉舟卻頗不服氣,總認為天心派實力並不弱於飛雲門,兩人若是碰麵,他總要冷嘲熱諷對方幾句方可罷休。
林玉舟客套幾句,便不再說話,他上前一步,橫目一掃環視四周,見到在玄天戰旗的左邊那些服飾各異的修士,不由臉色一變,怒斥道:“徐天機,你這是什麼意思?”
徐天機頗為不解,奇道:“林掌門,你何出此言?”
林玉舟臉色一冷,並不理他,轉身上前,抱拳施禮道:“周掌門,你一向處事公道,而且是玄天盟盟主,萬靈穀出世在即,我們三派曾有約定,各派三十名優秀弟子進穀尋寶,但如今飛雲門用其他門派弟子充數,該如何處置?”
玄天劍派的周掌門施展了一個‘隔音術’,將三人的聲音隔絕起來,這才開口說道:“徐掌門,對於此事,你將作何解釋?”
徐天機好整似暇道:“兩位掌門,當日我們三派確有約定,萬靈穀的消息不得讓乾坤盟得知,而且在出世之日,各派三十名優秀弟子進穀尋寶,而這些修士並不是外人,他們是本門附屬門派的優秀弟子,也算是本門的一份子,老夫召集他們而來,有何過錯?”
“這個……”林玉舟頓時詞窮,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神色恍然道:“老夫明白了,徐天機,你果然是好深的心機。”
他繼續說道:“萬靈穀內雖寶物無數,卻是個凶險之地,徐掌門精於算計,憂心貴門弟子損失過重,所以用附屬門派的弟子充數,如此一來,尋得寶物自歸貴門所有;若是不幸隕落,那也是無關緊要。”
“說不定在徐掌門的心裡,早已存了將他們剪除的心思,作為我們這些築基門派來說,並不希望附屬煉氣門派中出現過於優秀的弟子。”說到這裡,他臉色變得陰冷起來,不屑道:“徐掌門,你說是也不是?”
徐天機淡然一笑,並不說話,隻是取出一把靈氣四溢的羽扇,若無其事輕搖手上,他錦衣峨冠,羽扇華發,說不出的超然脫俗,仙風道骨。
周掌門深深的望他一眼,將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風靈扇上,淡然道:“既然徐掌門將他們視為飛雲門的一份子,那倒是不好追究,萬靈穀出世在即,此事暫且作罷!”
林玉舟神色不忿,瞪視徐天機一眼,便不再說話,一時之間,恢複寂靜,三人各找一處地方,盤膝而坐,默然不語,等待萬靈穀出世之時。
約莫過去兩個時辰,黯淡的雲層在清風的推動下遮住月色,整個天地黯淡下來,景致漸漸模糊起來,群星灰暗,萬簌無聲,忽然之間,狂風大作,一股迷霧湧來,將整座昆山籠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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