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枕聽前麵都沒說話,聽到這最後一句,他立即反對,“不行,你不準去。”
淩畫看著她,“我熟讀兵書,善用兵法,已收到了望書的傳信,三日後,他與和風細雨便會帶著當初我回京時留在漕郡的一半暗衛們回到京城,有了他們跟隨,你完全不需要擔心的我的安危。讓張炎亭和我四哥管後方糧草調度,讓言書跟著我一起,朝中有陛下您親自坐鎮,隻要保證後方無事兒,我便能統兵。”
不等蕭枕開口,她又道:“這二十萬兵馬,你本來就交給了宴輕,但是他急匆匆去追人,自然沒法帶著兵馬。臨走前,將虎符給了我,讓我保管,但我覺得,如今正是派上用場,我帶著你的虎符,你再給我一道密旨,我帶著十五萬兵馬悄悄離京,一定要打寧葉和溫行之一個措手不及。隻要拿下了幽州,還會怕碧雲山反?”
蕭枕臉色難看,“我攔不住你是嗎?”
淩畫歎氣,“您是陛下,是後梁的天下之主,當該明白怎樣做對咱們最有利。越遲發兵,對咱們越不利,尤其是端陽和張家的親信二人是單槍匹馬去了幽州,指望他們如今看來根本不行,他們若是摸進去了幽州,正好可以跟我們裡應外合,若是連幽州都沒摸進去,那麼說明幽州的防守更為厲害,宴輕晚了兩個時辰追去,興許追到幽州,他們人已進了幽州了,那麼他們身邊有高手,又豈能奈何他們?不如我們先發製人。先皇屍骨未寒,我們興兵,為先皇報仇,也是激舞士兵們的士氣。”
蕭枕看著她,“你身上的傷……”
“我帶上曾大夫。”淩畫為了讓蕭枕放心,也覺得自己有必要帶著曾大夫,打仗不是鬨著玩的,刀劍無眼,她武功不高,隻能靠身邊人保護,帶著個神醫把握些。
蕭枕來回踱步,“宴輕走時讓朕看顧好你。”
淩畫笑,“我一路去幽州,估計很快就會見到他了,到時候將兵馬交給他,他不會讓我出事兒的。”
蕭枕噎住,又來回走了幾步,“若是這樣的話,換個人帶兵也行,反正到了幽州城外,你就要將人給他。”
“不成。”淩畫搖頭,“陛下您是知道的,對付寧葉,一般人對付不了,更何況還有個溫行之,他們兩個若是在一起,更是了不得。我必須坐鎮軍中。”
蕭枕深吸氣,“那你……”
“望書和暗衛們到了我就即日啟程。”淩畫道:“宮中的宮務就交給太後娘娘,讓四小姐幫助太後娘娘協理,孫嬤嬤在一旁搭一把手,不會出錯的,她留在宮中,還能保護你。”
蕭枕生氣,“你可真是人儘其用。”
淩畫抿著嘴笑,“這麼好用的人,孫相若是哭唧唧找您來要,您可千萬彆發傻的將人給回去。”
蕭枕自從成了新皇,最不適應的就是淩畫對他稱呼陛下說話尊稱您,但如今聽他說他犯傻這樣的話,心裡總算是找回了點兒從前的舒適度,他狠狠吐了一口氣,“這樣說,你就不親眼看著朕登基了?”
“不了吧!”淩畫這時也覺得有些對不住他,畢竟登基大典一輩子隻有一次,畢竟這個位置他們籌謀十年,雖然坐上來的太突然,但不得不說,她也該觀看的。
但時機不等人,晚一步,就損失慘重,不如早出手,她也算是從太後壽宴那日長了教訓,太理所當然謀定而後動了,才弄到這步田地,若是不等著而先發製人,興許先皇不會死。
“待我們平了叛亂,奪回幽州,掃平碧雲山,歸京之日,你率領百官相迎,對比你登基,我還是更想看到由你開創的後梁中興。”
蕭枕氣笑,“行吧,朕準了。”
有望書等人護衛,有曾大夫跟著,有十五萬兵馬,他是不應該太擔心死命攔著,誠如她所說,這仗是要先發製人。
淩畫見他答應,鬆了一口氣,對葉瑞擺手,“表哥你走吧。我們飛鷹聯係。”
葉瑞:“……”
好吧,那他走了。
他對蕭枕拱手。
蕭枕想了想,對他說:“你也聽到父皇臨終所言了,回了嶺山後,你讓人去給她傳句話,朕此生也不會去打擾她,讓她該要子嗣要子嗣,不必顧念著朕,好好過日子吧!”
葉瑞頷首,“臣記下了。”
葉瑞離開後,淩畫將孫巧顏拉過,“你都聽到了,陛下我就交給你了,若有什麼事兒,你幫他多分擔。”
孫巧顏其實也想說她也想去戰場上,但是淩畫已把她安排了,到底是陛下的安危要緊,誰知道那寧葉會不會變態的再讓人殺個回馬槍,回來再殺陛下,畢竟這宮裡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她還是留下吧!
她點點頭,立直腰板,對淩畫保證,“你放心,我會傳信,將青雨山的高手都調來京城,定護衛陛下毫發無傷。我死了,他都死不了。”
蕭枕怒斥,“說的什麼渾話!”
孫巧顏吐吐舌頭,繼續跟淩畫保證,“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了,畫畫你明白的啦。”
淩畫:“……”
是的,她明白。
她被孫巧顏逗的忍不住發笑,又看著蕭枕繃著的臉,想著她應該不需要太擔心,孫巧顏這個皇後,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自古以來,興兵乃大事兒,都需要在朝堂上再三商議,定下先鋒官,大將軍,督糧官等等,但如今因是秘密發兵,所以,淩畫覺得,這些程序都不需要了,她瞧瞧帶兵走,不驚動人,消息也就散不出去,等被追的喘不上來氣的寧葉和溫行之得到消息時,她沒準已經帶兵到了幽州了。
就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於是,當日,淩畫便出了皇宮,對外稱傷勢複發,回府養傷了。
她這個傷本來也就將將養了倆月,在曾大夫來說,最少要三個月,但沒想到如今出了大事兒,她這個傷隻能不養了。
淩畫找到曾大夫,帶著她回府,在馬車上就將讓他隨著她出兵的事兒說了,曾大夫對著她瞪眼半晌,質問:“你還想不想要自己的身體了?”
“自然是想要的,所以才帶著你啊。”淩畫道:“有你在我身邊,每日行軍不必太快,應該沒問題的。”
寧葉和溫行之就算回幽州,應該也不會走直線回去,為了躲宴輕的追查,總要七繞八繞的,這個時間拉鋸的應該不會太短,而她則直線行軍,估算著若是宴輕攔不住他們,應該與他們進幽州的時間差不多。
曾大夫沒好氣,“我說有問題有用嗎?”
“沒用。”淩畫對他嘻嘻笑,“所以,不會有問題的對不對?我那兩個月被你和哥哥盯著,傷勢養的極好,就算行軍勞累,但有你的好藥在,應該不是問題。”
曾大夫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若是彆的大夫,肯定是有問題,但若是他跟著,每日看著她用藥,自然沒問題。
淩畫道:“那株千年份的雪蓮,你看著能不能將其製成藥丸……”
“製成藥丸就失去了一半藥效,直接帶著。”曾大夫道:“那日出發?”
“三日後,等望書他們回來。”
曾大夫點頭,“趁這個時間,我倒是可以製些彆的藥丸帶著,還有宴輕的藥,他走的急,估計沒帶多少,還有行軍用於防護的藥,我一個人也製不出太多啊。”
“行軍防護的藥直接從藥鋪拿。”淩畫不擔心這個,“我們兵馬帶著少量糧草先行,其餘的糧草、藥材、軍中供需,讓人押後。”
“那得著個妥帖的人。”曾大夫說完,又瞪眼,“我跟你談論這個做什麼?彆說了彆說了,老頭子我不跟你說這個。”
淩畫笑,“這不是琉璃不在呢,就跟你聊聊天。”
曾大夫翻白眼,他可不愛聊這個,他是一個大夫。
回到了端敬候府,淩畫便開始給各地糧倉傳信進行糧草調度,又給名下產業的各個鋪子下達了相應的所需命令。
曾大夫嘖嘖,“你這多大家業,都不夠折騰的,這麼一折騰,用不了一年,就沒了。”
淩畫立即說:“我都讓人記著賬本,到時候讓陛下的國庫撥銀子,這些供需所用,我先墊著。”
曾大夫:“……”
這樣也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