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畫剛下了馬車,望書、雲落、琉璃等人便圍過來。
琉璃對她詢問,“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自從瞧見朱蘭頂著宴輕的臉換衣裳,她就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搓了好半天,才下去。
主子給朱蘭易容的粗糙,她先愣了一下,後來便反應過來認了出來。
“請哥哥出手,殺了東宮的暗部首領。”淩畫低聲說,“用朱蘭的身份。”
不必她在解釋,幾個人便都懂了。
小侯爺不宜露麵,他的武功,都瞞了這麼久了,也不想被人知道,能瞞就繼續瞞著。用朱蘭的身份,的確很好。畢竟,東宮的人與淩畫打這麼長時間的交道,都清楚她身邊的人有幾斤幾兩,而且他們出手,也殺不了頭部暗衛首領,隻有宴輕出手,而朱蘭又是新來的人,東宮的人不清楚她的本事,正好用她的身份。
琉璃一下子開心了,湊近淩畫說,“小姐,你是怎麼說動小侯爺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來的?”
若換做是彆人,琉璃覺得,小姐一句話的事兒,但換做是小侯爺,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見得能說得動他。
淩畫看看緊閉的馬車簾幕,用口型說,“他喜歡我。”
琉璃:“……”
這我知道啊!
但小侯爺喜歡你,就能為了你做出這樣的事兒嗎?
她也用口型問,“您犧牲了什麼?對小侯爺許了什麼利誘?”
她覺得肯定不是賣身,因為小侯爺潔身自好的很,一路上都沒將小姐拖進他的身下。
淩畫搖頭,“什麼也沒許利。”
他冷了她一天,今兒睡醒後,就答應她了。所以,她才說他喜歡上了她。
琉璃感慨,“小侯爺對您可真是情深似海。”
淩畫覺得那倒不至於,她畢竟是他的妻子,還是他如今承認了的妻子,所以,這大約是給妻子的特殊待遇?
琉璃鄭重地說,“小姐你相信我,小侯爺對你真是情深似海的,他壓根就不是能答應這件事兒的人。”
淩畫:“……”
也是哦!
她開心的不行,“我可太喜歡他了。”
琉璃扭頭就走,彆欺負她沒有喜歡的人。
望書和雲落對看一眼,跟琉璃心裡想的差不多,雲落甚至心裡可比琉璃和望書明白多了,他是最早發現小侯爺喜歡上主子的那個人,可惜,他什麼都不能說。如今主子總算是知道了點兒苗頭了,但他覺得主子對小侯爺喜歡她這件事兒的認知還遠遠不夠。
琉璃說的那句情深似海,主子覺得誇大,但他還真覺得一點兒也沒誇大。小侯爺喜歡主子,都快喜歡到了心尖上了。
他湊上前,想對淩畫說兩句什麼,這時,車簾子挑開,宴輕下了馬車,雲落一下子被轉移了視線,呆了呆。
淩畫也呆了呆,若是忽略宴輕身高的話,他就是朱蘭,她除了敬佩自己有一手好易容術外,也敬佩宴輕,這短短時間,竟然將朱蘭的身份模仿了個十成十。
若宴輕的易容不是她親手弄的,就連她也不相信這個人是宴輕了。
大約是淩畫的表情太震驚,宴輕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翻身上了朱蘭的馬,一言不發。
淩畫追著他的視線看去,望書震驚地在她耳邊說,“主子,小侯爺可真是……”
可真是厲害啊!
淩畫點頭,可不是厲害嗎?易容成女子,這個簡單,但若是做到神態舉止都像女子,這可就難了。
嗚嗚嗚嗚,她的宴輕哥哥是什麼寶藏!
崔言書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對著淩畫嘖了一聲,“掌舵使,你可真是舍得。”
淩畫深吸一口氣,瞪了崔言書一眼,“保護好你自己,今夜有一場硬仗要打,讓你的人守好你,不準出絲毫差池。”
崔言書眨眨眼睛。
淩畫不客氣地說,“你可是很值錢的。”
崔言書:“……”
琉璃跑去朱蘭的馬車,對她壓低聲音說,“小侯爺已經好了,你好了沒有?”
朱蘭挑開車簾,“好了。”
兩個人身份徹底互換,朱蘭學著宴輕的神態,上了淩畫的馬車,也有那麼點兒像模像樣,而宴輕與琉璃一起,騎馬而行。
除了內圍幾個人知道這番動靜,就連暗衛們,也無人察覺兩個人身份已然互換。
上了馬車後,朱蘭感慨又佩服,“掌舵使,您的眼光可真好啊。”
“嗯,我打著燈籠找的。”
朱蘭無語,“琉璃不是說你在去棲雲山的路上撿的小侯爺嗎?”
“那也是撿了許久,都沒見到一個稱心如意的,那一天好不容易遇到的。”
朱蘭:“……”
好吧!
反正就是很厲害就是了。
三十六寨的人已埋伏布置妥當,淩畫的隊伍走進三十六寨的地界,便被探子探到,稟告給了大當家。
大當家的擺手,“知道了,子時他們人到鬆嶺坡就動手。”
暗部首領站在大當家身旁,對他說,“淩畫其人,陰險狡詐的很,應該派人繞過她身後再探,看看她帶了多少人保護。”
大當家的道,“她帶的人,除了護衛,就是暗衛而已,總不能帶了兵馬。兵馬能是她隨意帶的嗎?不能夠吧?私調兵馬是欺君,太子殿下在京城難道得到她請命調兵的消息了?”
暗部首領搖頭,“不曾,殿下沒有消息傳來。”
“這就是了。”大當家的不以為意,“又不是押送官銀,而是她自己的私物,總不能調兵護送,私調兵馬為己所用,可是欺君。”
暗部首領想想也是,但還是不放心,叫來一人吩咐,“你去,繞到淩畫的隊伍後方打探消息,看看她到底帶了多少人手。”
這人應是,立即去了。
大當家的取笑,“你也太小心了!”
暗部首領冷然地說,“你若是在她的手裡吃過無數次虧,你也會知道小心二字怎麼寫。”
大當家的嘎嘎嘴,“一個女人而已,是不是東宮的人都太廢物了?”
彆怪他不尊敬太子殿下,實在是這三年來,沒人找上三十六寨,這突然找上來,讓他劫殺淩畫,他對東宮一無所知,對朝廷的關注度也不太夠,三十六寨這三年來過的安然順心,寨中有兩萬兄弟,都是以軍中的做派訓練的,他自然是自大的很。
暗部首領冷笑,“一個女人?你不要小看一個女人,你得殺了她,才有本事說她隻是一個女人而已。”
大當家的被激起了心性,“你瞧好吧!”
他吩咐下去,“子時,聽響箭,將人帶狗,都給我殺了,一個不留。”
他就要讓東宮看看三十六寨的厲害。
淩畫給宴輕和朱蘭分彆易容後,上了馬車,眯了一小覺,正睡的舒服,車外望書喊,“主子,殺了一個東宮派來的探子。”
淩畫立即醒來,坐起身,挑開簾子,問,“隻一個?”
“隻一個,沒發現更多。”
淩畫點頭,“通知身後的兩萬兵馬悄無聲息跟上來,沒弄出動靜,跟的緊些。”
望書點頭。
今夜多雲,有風,無月光,無星辰,隊伍點著零星幾根火把,做出是為了趕回京日夜兼程的模樣。
三十六寨的人將整個鬆嶺坡埋伏的嚴實,見到山下遠處有零星的火把漸漸行來,全部都嚴陣以待。
大當家的對暗部首領壓低聲音說,“淩畫膽子忒大,看起來她沒帶多少人回京,是不是因為她厲害的名聲在外,以為這一路的山匪沒人敢打劫她?而東宮又不可能調兵打劫她,每次都是刺殺暗殺,以至於她熟悉東宮的做派,知道隻憑東宮的暗衛殺不了她,所以她根本就不怕?”
暗部首領皺眉說,“我派出去的人,還沒回來。”
而淩畫,已來到近前了。
他總有一種淩畫沒這麼簡單隻帶這麼點兒人的感覺,他後悔派少了人了,應該是他派出去的人被淩畫的人發現,有去無回了。
大當家的站直身子,“怎麼?你是說子時不能動手?這可是最好的動手地方。占據地形優勢。”
暗部首領不說話。
大當家的立即說,“就算她護送的人多又如何?三十六寨有兩萬人,你東宮的暗衛有七八百人跟來,還怕了她不成?”
暗衛首領想想也是,“照計劃行事。”
大當家的點頭,他自然是要照計劃行事,不可能因為一個派出去打探的人沒回來就不動手,都準備了這麼些天了,就等著淩畫的隊伍來了。
於是,在淩畫的隊伍行到鬆嶺坡下,正巧子時已到,大當家的放了第一支響箭,然後,齊齊動手,滾雷石先往山下滾了一波,緊接著,漫天遍野便想起了喊殺聲,兩萬人手對著淩畫的隊伍包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