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如實(一更)
淩畫收拾妥當,出了屋,來到畫堂,隻見宴輕已經起了,望書正在跟他說昨日夜裡與琉璃一起去知府府宅打探出的消息。
望書並不傻,自然不會如琉璃跟淩畫說的那般詳細,把關於淩畫的部分,一語略過。
但宴輕實在是太聰明,也很會抓住人話語的漏洞,他挑眉問望書,“你家主子與江陽城知府公子杜唯,以前可有什麼淵源?”
望書:“……”
淵源自然是有,但他不太敢說。
他心裡有些意外,以往小侯爺是不管主子的事兒的,就算管,也隻是吃飯晚睡染了風寒這等小事兒而已,是絕對涉及不到彆的關於主子要做的事情,但近來,似乎轉變了,不怕麻煩了,很是有興趣探究主子都做了什麼,與什麼人有什麼糾葛淵源關係等。
就比如,今兒小侯爺早起,見了他,問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昨兒你出府去知府府宅打探消息了?如何?”
既然小侯爺問起,他自然要如實回答,關於杜唯與主子少時的淵源,他琢磨了下,還是避過了。畢竟,杜唯說,自從當年見了主子,他自此後甚愛美人,也甚喜金屋藏嬌。
真是……
自古深情,也不是這麼個深情法吧?
惡心不惡心人?他還是不想拿出來惡心小侯爺,萬一小侯爺一個惱怒,跑去知府府宅,將那杜唯一劍殺了怎麼辦?事情鬨大了,也是麻煩。
主子這一趟去涼州,隻求個順利,不想惹麻煩。
“怎麼不說話?”宴輕見望書麵色奇異,挑眉,“有什麼不能說出來讓我知道的?他與你家主子,不止認識?”
望書:“……”
他總算是體會了雲落私下裡提起小侯爺總是露出的一言難儘的神情,這麼聰明,怪不得主子拿捏不住他,處處哄著他。這麼聰明的人,真是哄都哄不住。
淩畫這時正好進了畫堂,望書見淩畫來了,心裡偷偷地鬆了一口氣,又看到跟在淩畫身後的琉璃,立即激靈地禍水東引,“小侯爺,您還是問琉璃吧?屬下當時在房頂上趴的位置不太好,沒有琉璃的位置好,聽的清楚,聽了個含含糊糊。”
琉璃:“……”
他們倆的位置明明一樣的!
琉璃看著望書,眼神詢問。
望書瞅了琉璃一眼,平聲說,“小侯爺問,昨兒我們都探聽到了什麼?你來跟小侯爺說說。”
琉璃與望書、雲落、細雨這幾個人,自小一起長大,誰一個眼神,其他人基本都能意會,望書隻看了她一眼,她就差不多懂了,昨兒探聽的消息裡,唯獨不能對小侯爺說的,那就是杜唯與主子的淵源唄?要說淵源,也能說,但杜唯有兩句話,是著實聽了汙耳朵。
琉璃咳嗽一聲,對宴輕點頭,把責任攬到她的身上,“小侯爺,望書的位置的確不好,我聽的清楚,我跟您說。”
宴輕看了望書一眼,又看著琉璃,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淩畫走過來挨著宴輕坐下,因琉璃對她說的詳細,她自然一字不差都聽了,心裡想著那時候她才多大?七八歲而已,杜唯若是那時就對她動了心思,真是見鬼了,她遇到蕭枕那年,就是個小蘿卜頭,瞧瞧蕭枕,對她直接說要九五至尊那個位置,後來她漸漸張開了,蕭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對她動了心思,但那時候絕對不會對小女孩的她動什麼心思。毛都沒長齊呢,知道什麼男女之情?
如今的杜唯,她還沒見過,不好評價,也不準備見他。
於是,琉璃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也略過了關於淩畫的部分。與望書說的,相差無幾。
宴輕聽完,攸地笑了,看著望書和琉璃,“你們可以啊,在我麵前說謊,沒碰麵商量,都跟商量好了似的。”
望書:“……”
琉璃:“……”
他們就在剛剛,一個眼神商量的。
宴輕轉向淩畫,“他們兩個,不拿我當回事兒,你說怎麼辦?你是他們的主子,我們是夫妻,那我算不算是他們的半個主子?有權利知道關於你的所有事兒。否則一紙婚書,是來乾什麼用的?”
淩畫誠然地點頭,自然要順著宴輕說,“哥哥說的是。”
她轉頭瞪了望書和琉璃一眼,“本來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你們兩個瞎做主給我瞞著做什麼?琉璃,你如實說。”
琉璃激靈一下子,連忙告罪,“小侯爺,是我錯了,我這就說的詳細點兒。”
於是,琉璃又將省略的淩畫的那部分給說了,不過她也沒實誠到底,看著小姐瞪眼的眼神,還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這點兒默契,不止他們四個人有,跟小姐也有。
所以,琉璃說了淩畫在杜唯離京之日送了他木牌,又說了杜唯對柳蘭溪自曝說了他曾經是孫旭,又說了他說怕主子,但打死都沒說杜唯對柳蘭溪說的那句“自從當年見了她,他自此甚愛美人,甚喜金屋藏嬌。”
感情他強搶民女養了一院子的美人,還是因為小姐了?不知道經曆了什麼,病懨懨的陰晴不定,看起來脾氣也古怪的很,莫不是當年被兩撥匪徒打殺火拚嚇的三魂七魄丟了一半?
琉璃很是懷疑,就那副病秧子的樣兒,玩得了女人嗎?在京城時,她閒來無事兒,跑去各家府邸的房梁上坐梁上君子聽牆角,有的老爺公子們,身體不好,但還喜歡女色,竟然行房時讓婢女給推腰,她當時真是開了眼界,自此看到病秧子似的男人,首先想到腰不好腎不好。
他記得自己當時回來還跟小姐探討了這件事兒,小姐也很是一言難儘,說看來以後找夫君,絕對不能找那等看起來就病弱的,後來小姐又說起秦三公子,說他活蹦亂跳的,雖然自小沒習武有成,但她娘也給找了師傅,教授點兒強身健體的功夫,學的也還將就,至少比一般的隻會讀書的書呆子,要強許多,不過,她不喜歡,還是不想他了。
主子第一次見到小侯爺時,小侯爺是在狩獵,一箭三雕,且都射到三隻梅花鹿的同一個位置,那時鹿在奔跑,小侯爺也在騎馬奔跑,鹿的腳程快,距離遠,能將箭術練到那個地步,著實不用擔心這個。
“說完了?就這些?再沒隱瞞了?”宴輕瞅著琉璃。
琉璃一本正經,睜著眼睛說瞎話,神色認真,就差起誓表態了,“小侯爺,真說完了,真沒了。”
“這麼些事兒,值得你們隱瞞我?”宴輕明顯不信。
琉璃苦下小臉,“那杜唯,跟柳蘭溪提起主子,說怕主子,依我看,他對主子,估計彆有心思。所以,想著反正主子也不會在江陽城久留,也不想惹麻煩,何必說出來惹小侯爺您不快?”
“我有什麼不快的?那時候她不是還小不懂事兒嗎?”宴輕瞥了淩畫一眼,算是相信了,將這件事兒揭過,“行了,吃飯吧!”
琉璃見他不追著問了,悄悄鬆了一口氣。
望書也鬆了一口氣。
淩畫心裡其實也鬆了一口氣,心想她不欠杜唯的,若是將來見麵,他最好不要跑到她麵前說什麼自從見了她後,甚愛美人,甚喜金屋藏嬌,她讓望書一劍殺了他算了。
吃過飯後,淩畫問宴輕,“哥哥,江陽沒什麼好玩的,唯有喜酒坊有好酒配招牌的酒爐熏雞,昨兒已讓掌櫃的去訂了包房,今兒晚上有十二仙女舞,咱們停留一日,晚上一邊去喝酒吃酒爐熏雞,一邊看十二仙女舞,如何?”
“十二仙女舞很好看?”
淩畫搖頭,“我也不清楚,在江陽很是出名,應該好看。”
“你對十二仙女舞很有興趣?”
淩畫想了想,“也沒十分有興趣,就是覺得,哥哥暈船了七日,不妨多歇一天,順便玩樂一下。”
宴輕擺手,“你既不想惹麻煩,咱們就走。我歇了一晚,已歇過來了,免得今晚遇上討厭的人。至於你說的喝酒吃酒爐熏雞,等從涼州回來也行,今晚那什麼十二仙女舞,我沒興趣。”
他問,“回來時,江陽和幽州是不是必經之地?”
淩畫點頭,“是。”
宴輕做了決定,“那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