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也知道他娶周武的女兒不現實,幕僚勸說後,他沉默了許久,還是點頭。
他打消了這個心思,對眾人道,“那你們說,本宮娶誰?”
幕僚們對看一眼。
一人出列,這人叫薑浩,與錢耿是至交,錢耿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他多日才振作起來,剛一眾幕僚們在給蕭澤出主意時,他一直沒開口,此時開口,“下臣建議,太子殿下依舊娶溫家的女兒。”
蕭澤看向他,也想起了錢耿,臉沉了沉,“為何?”
薑浩道,“一,讓溫家覺得太子殿下沒放棄溫家,隻是因為溫氏善妒毒辣為禍東宮,太子殿下才不得已對溫氏出手。娶溫家的二女兒溫夕柔,可以給溫家吃一顆定心丸,讓溫家堅固效命太子殿下的想法。二,經過陳橋嶽一事,陛下震怒之下,不會允許太子殿下娶周武的女兒,也不會允許太子殿下再娶高門貴女,至少,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的女兒,怕是都不能夠了。所以,太子殿下不如主動娶溫家的二女兒,將溫家牢牢地栓死在東宮,溫家雖然這一年來失手了兩次,但溫家在幽州的力量不可小視,殿下若是因為一個溫夕瑤和兩次失手而放棄溫家,才是大大的失策。可以留著溫家,讓溫家在太子殿下不方便時,傾全力和死士殺了淩畫。”
蕭澤道,“溫家的那個溫夕柔,不會也如溫夕瑤一樣歹毒吧?”
“巨下臣所知,溫家的二女兒溫夕柔與長女溫夕瑤雖然一母同胞,但是性情脾氣皆不一樣,是個很柔軟的性子,溫家夫人縱容長女,不太喜歡次女,所以,溫夕柔的性情與溫夕瑤天差地彆。”
“性子柔軟,能撐得起本宮的東宮太子妃的身份嗎?”蕭澤問。
“既是溫家的女兒,應該能,比溫夕瑤柔軟,但不見得是真軟的跟麵捏的一樣。”薑浩道,“如今娶溫家的二女兒,是最好的選擇,既讓陛下放心,又讓溫家對太子殿下放心繼續追隨,若是娶回東宮,溫家這個女兒一樣跋扈,殿下自有手段對付她,反正東宮是太子殿下的地盤,她翻不出大天來,若她溫柔恭順,那是最好,若是不得太子殿下喜歡,將來太子殿下登基後,將皇後的位置另給他人就是。總之,如今,溫家不可放棄。”
“行,就這麼辦吧!”蕭澤同意,“不過,暫時本宮還不想娶,得晾晾溫家。”
薑浩點頭,“是要晾晾溫家,等溫家自動找上門來,太子殿下再答應就是。而且,太子殿下也可以趁此機會,看看朝臣們的動向,有哪些人想太子殿下您太子妃的位置,那麼,這些人,就是可以趁機拉攏的。就算不許以太子妃位,也可以許以彆的。”
蕭澤點頭,“嗯,不錯。”
蕭澤看著薑浩,“許子舟如今是淩畫的人了,你有什麼辦法殺了他?”
薑浩搖頭,“許子舟不能動,即便他被淩畫收買,成了他的人,但他也是陛下的人。至少短時間內,太子殿下不能動他。”
“那就等著。”蕭澤磨牙,“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許子舟這條狗命,本宮記著了,早晚有一日,我要讓他受大刑。”
薑浩也露出恨意,“他踩著陳橋嶽升上京兆尹府尹,拉了錢耿受腰斬,早晚也要讓他受腰斬,如錢耿一樣,就靠太子殿下了。”
蕭澤伸手拍拍他,“本宮會給錢耿報仇。”
但凡是投靠了淩畫的人,一個都彆想跑。
提起許子舟,蕭澤又想起了沈怡安,“後梁的兩顆明珠,已沒了一個許子舟,沈怡安不能再讓淩畫收買。你們想辦法,將沈怡安給本宮弄到東宮陣營來。”
“沈怡安的軟肋是他弟弟。”薑浩道,“擒了他的弟弟就是了。”
“沈怡安看他弟弟看的緊。”蕭澤看著薑浩,“你有法子嗎?”
“太子殿下彆急,會有法子的。”薑浩道,“如今陛下將那樁案子移交到大理寺沈怡安的手裡,沈怡安要對付綠林,已忙了起來,人一旦忙起來,很多事情都會顧不上。”
蕭澤躁動消了些,“行,讓人盯著沈府,抓住機會彆手軟。”
薑浩點頭。
沈怡安是個聰明人,不用淩畫提點,他便已猜到東宮會對付他,許子舟靠淩畫的謀劃推動謀得了京兆尹府尹的職位,成了後梁最年輕的三品大員,東宮太子蕭澤雖一時糊塗,但不會一直傻,所以,他應該很快就會反應過來,淩畫對他設局了,而這局裡,獲益的是許子舟,也就說明,許子舟投靠了淩畫。
如今的許子舟坐在京兆尹的位置上,這個位置怎麼坐上去的,蕭澤明白後,知道陳橋嶽已是一個坑,惹得陛下雷霆震怒,蕭澤自然不敢再輕舉妄動京兆尹這同一塊肥肉。所以,他哪怕恨的不行,在陛下剛破格提拔了許子舟後,也得忍著不動許子舟。
但蕭澤又不會甘心,所以,他就會成為蕭澤的目標。
沈怡安歎了口氣,僅憑他自己,哪怕坐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但應對起東宮來,無異於以卵擊石,他也隻能依靠淩畫。
也許,淩畫要的就是這個。
她沒拿捏著過去淩雲深對他和許子舟的半師之誼打感情牌,一直以來沒刻意對他們拉攏收買,但屢次在與東宮的明爭暗鬥中,拉東宮的人下馬,給他們騰出位置,讓他們有個坦途的官運,利用最短的時間,一個坐上大理寺少卿,一個坐上京兆尹少尹。
如今,到了火候,她趕著這個機會,先推許子舟坐上京兆尹府尹,登上更高一個台階,然後,利用帝心有提拔他的意思,以及利用太子的不甘心和坐不住,讓他也得靠她,然後,再推動使他往上走一步。
大理寺卿大人也快到告老還鄉的年紀了,大理寺卿的位置,是他的。若沒有淩畫的推動,也許,他用個三四年,也能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但是,若是蕭澤盯上他,那他也沒法子。
他啞然失笑,這般能算計,且算無遺策,走一步看十步,真是厲害極了。
這一日,沈府牆外開始有了東宮的人盯著。
沈怡安當做沒察覺,這一日出了大理寺後,約了同僚們去了醉仙樓。
同僚們最近很是犯愁,“沈少卿,綠林這塊鐵板,不好踢啊,你怎麼就接了這麼個燙手的山藥呢。”
沈怡安溫和地笑,“陛下有命,不敢不從。”
同僚們搖頭無奈,“難道咱們要出京去綠林?綠林那幫子亡命之徒,我怕咱們有去無回。”
沈怡安道,“萬不得已,也得去。”
同僚們更愁了。
席間,沈怡安去了一趟茅房,遇到了醉仙樓的掌櫃,低頭與掌櫃的說了一句話。
掌櫃的點頭。
於是,這一日夜晚,淩畫收到了醉仙樓掌櫃的送到棲雲山的消息。
淩畫笑,“蕭澤這個人,可真是記吃不記打。”
琉璃在一旁說,“太子果然要動沈少卿的弟弟了嗎?這樣說來,宴小侯爺可真是聰明極了,早早就有拉沈少卿的弟弟做紈絝給保護起來的打算。”
淩畫更笑了,“可不是嗎?宴輕真是聰明極了,蕭澤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算計宴輕。他本來是個紈絝,且還是個有原則的紈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什麼也不理的。蕭澤敢算計他,真是活該被他這樣插一腳報仇。”
琉璃也覺得活該,“他小看誰,也不該小看宴小侯爺。”
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反複地用推背圖推算自己的一生,且把自己的慧根給傷了的?沒有,隻宴小侯爺一個。
所以,宴小侯爺在小姐的前一局還在布局時,就已看透這局的後續,預定了沈少卿的弟弟。
琉璃也挺敬佩,她從今兒起,再也不敢說宴小侯爺配不上小姐了。
淩畫心情很好,“給沈怡安傳句話,讓他先撐著幾日,過幾日我與宴輕回京,他在我們回京後,將他弟弟送去給宴輕做紈絝吧!”
琉璃感慨,“沈少卿彆舍不得。”
淩畫看的通透,“他不會的,對沈怡安來說,他弟弟的命更重要。”
琉璃想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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