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無雙乾笑兩聲,裝出天真可愛的樣子,嗲聲嗲氣的說:“我不知道哎…….”
龐勁東正要開始教訓龐無雙,門鈴再一次響了,長野風花再次出去應門,過了一會回來告訴龐勁東:“有人想要見你!”
龐勁東隨口問了一句:“什麼人?”
“不知道!”長野風花搖搖頭:“我問了,但是對方不肯說!”
龐勁東聽到這句話,皺起了眉頭,又吩咐說:“那就讓他進來!”
“他說在屋裡談不方便,請先生和他走一趟!”
“走一趟?聽這話倒像是警察們慣用的口氣!”龐勁東說著,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在門外站著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不遠處還停著一輛帕薩特。這個中年男人穿著很隨便,臉上帶著一副大大的墨鏡,一見到龐勁東便急忙說:“龐先生,有人想要和你談談!”
“誰?”
中年男人指了指帕薩特,低聲說:“上車再說!”
“哈!”龐勁東笑了笑:“我倒要看看,什麼人搞得這麼神秘!”
長野風花附到龐勁東耳旁悄悄地說:“先生,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了!”龐勁東用同樣地的聲音說罷,快步走到帕薩特前,拉開車門便坐了進去。
帕薩特裡麵還有一個人,也帶著很大的墨鏡,加上車裡光線很昏暗,龐勁東上下打量了一下才認出來:“賀局長?”
“噓!”賀國文把手指豎在唇邊,然後說:“小點聲!”
中年男人緊跟在龐勁東的身後,此時坐到駕駛位上,發動了車子。
龐勁東不解其意的問:“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嗎?”
賀國文顯得有些輕鬆了,打趣道:“龐老弟,難道害怕我賀某人對你有歹意?”
“害怕,害怕得厲害!”龐勁東指著自己的胸口,告訴賀國文:“不信你摸摸,我的心現在還跳得厲害呢!”
賀國文看了看龐勁東的胸口,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應該找個美女摸你,讓我這老家夥摸有什麼意思!”
龐勁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美女可沒讓我心跳得厲害啊!”
“我倒認為隻有見到美女的時候,你的心才會跳的厲害!”賀國文又搖了搖頭,笑著說:“以你在酒吧街威風八麵,混戰東北幫和淮南幫的氣魄,會害怕我這麼一個區區的公安局長?”
龐勁東也笑了:“賀局長好像話裡有話!”
“當然!”賀國文坦然承認道:“龐老弟不會以為我是來談風花雪月的吧!”
“既然賀局長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龐勁東收起了笑容,鄭重的說:“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就算你今天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的!”
“為了什麼?”賀國文的表情依舊輕鬆,又笑了笑,自己給出了問題的答案:“應該是因為酒吧街那件事吧!”
“正是,我很想知道,警方為什麼在那天表現得很奇怪!”
“有什麼可奇怪的?!我們是兵,你們是匪,兵抓匪是天經地義的!”
“首先,我不是匪;其次,假如我是匪,也是一個讓兵很頭痛的匪;再次,現在局麵是兵匪一家!”龐勁東看著賀國文,毫不客氣地說了下去:“我所謂警方表現很奇怪,不是因為有所作為,而是因為作為得有些過分,明顯偏袒向其中的某一方,否則我今天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開車的中年男人雖然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畢竟從頭至尾聽到了兩個人的全部對話,所以必然會有自己的看法和觀點。
聽到龐勁東的這句話,他本來以為賀國文會出言駁斥,然而事情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發展。
“兵匪一家……”沉思了許久,賀國文無力的點了點頭:“儘管不願意承認,但是你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龐勁東緩和了口氣:“既然你自己也承認了,那麼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其實我今天找你出來,的確是因為這件事情!”歎了一口氣,賀國文多少有些無奈地說:“酒吧街發生那件事情的時候,我正在休假,是回來之後才得知的!”
賀國文休假之頻繁程度幾乎接近於小布什,龐勁東對一直都感到很奇怪,這時便索性問了出來:“你的假期未免太多了吧?”
“我也是沒辦法啊!”賀國文搖了搖頭,把原因講了出來:“我的老婆和孩子都在外地,全家常年兩地分居。所以我隻要有時間,尤其是節假日的時候,便會過去看看他們。但是時間都不長,至多也不過兩三天。”
龐勁東點點頭,倒有些同情起賀國文了:“原來是這樣……”
賀國文把話題轉回到酒吧街事件上來:“我猜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酒吧街大打出手的時候,警方一點動作都沒有,等到勝負見了分曉,卻又立即出動了!”
“是的。”
“我告訴你是怎麼回事吧……”賀國文打量了一下龐勁東,突然顯得有些猶豫起來。
賀國文將要說出的事情,涉及到公安係統內部的權利鬥爭,還有部分高層民警的腐敗問題。
即便是對於內部人員,這種事情也是越少講出來越好,何況龐勁東畢竟還是一個外人,隻是現在的情況由不得賀國文捂住那點家醜了。
龐勁東多少看出了賀國文的心思,當即保證道:“賀局長無論在這裡說出什麼話,都可以完全放心,這些話出此你口,入自我耳,再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龐勁東說著,目光看向司機。
賀國文注意到了龐勁東的目光,立即說:“你放心,我能夠帶出來的,都是絕對可靠的人!”
“那就好!”龐勁東狡獪的一笑,補充道:“我不揣冒昧的推測一下,賀局長把我約出來也是因為遇到了危急的局麵,想要尋求一個有力的盟友!”
如果賀國文承認了這個推測,就等於承認了自己的軟弱無能,同時也抬高了龐勁東的地位,而這是賀國文所不願意做的;
但是如果否認了這個推測,賀國文很清楚,以龐勁東的性格會立即要求停車,然後揚長而去。
賀國文想來想去,不置可否的說了一句:“我們之間是朋友,再加上這些事情與你有一定關係,所以你有必要知道!”
“那麼就請賀局長直言說出來吧!”
“你所謂的奇怪表現,原因說出來很簡單,全市公安係統當時在進行政治理論學習,參與學習的人員都被要求中斷與外界的聯係!其實有過路的目擊者報警了,但是如同其他許多報警一樣,都被壓後處理!”
“難道所有人都去開會,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也沒人管?”
“那倒還不至於,一些起碼的警力還是保持著的,隻不過沒有被派到酒吧街就是了!”
“我再揣測一下,這樣的全係統學習,恐怕還是首例吧?!”
賀國文點點頭:“的確是這樣!”
“我第三次揣測一下,發起這次學習的,應該是市局的政委吧?!”
賀國文驚訝的看著龐勁東:“你怎麼知道的?”
看到賀國文今天的這種表現,龐勁東就已經完全確定,賀國文的確與那個政委不合,而且一切都是政委在搞鬼。
龐勁東沒有講出真正的情報來源,而是順口胡謅了一個原因:“因為這種學習和培訓應該都是由政委負責組織的!”
“的確是他組織的!”賀國文咬著牙,極為不滿地說:“可能是湊巧吧,酒吧街的事情剛剛結束,會議就結束了,於是大批警力立即趕到現場!”
“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並非湊巧,而是有意!”冷笑了兩聲,龐勁東補充說:“如果當天是東北幫和淮南幫獲勝,恐怕這個學習還要再持續上兩三個小時!”
“你懷疑政委與東北幫和淮南幫勾結一起?”
“我認為,你同樣有這種懷疑!”
“懷疑是要有根據的!”
“根據是有的,但是證據沒有,否則我早就采取行動了!”
聽到龐勁東說出這句話,賀國文立即急切的問道:“什麼樣的根據?”
“允許我賣個關子,等到必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龐勁東神秘的笑了笑:“我還可以告訴你的是,這位政委與江海幫還有一定的關係!”
賀國文皺起眉頭,訥訥的說了一句:“怎麼會這樣……”
“很顯然,你們這位政委就像上任局長一樣,給黑勢力充當保護傘!甚至做得更過格一些,直接參與到了黑社會的爭鬥之中,想要把某幾個幫派扶持起來,統一整個b市的**!那麼可以想見的是,他因之也就成了b市所有團夥犯罪的幕後老板!”
龐勁東說出的這番話與賀國文先前的分析是一樣的,儘管可能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賀國文作為一個警察,還是有著一定的使命感和責任感的,當即毫不猶豫的表態說:“如果真的這樣,那麼就一定要把他法辦!”
賀國文所不知道的是,龐勁東到目前為止說出的一切,都是基於邏輯推理做出的分析,並沒有真正能夠站得住的“根據”。
而且龐勁東的實際分析,比嘴上說出來的這些更加深入,那就是真正要做**幕後老板的很可能不是政委,而是另有其人,這位政委隻是一個**縱的傀儡而已。
看到賀國文的這種態度,龐勁東決定不說破他與政委的個人恩怨,而是變相恭維道:“既然賀局長有這樣的決心,那麼一切問題都好辦了!”
“應該怎麼辦?”
龐勁東淡淡一笑,給出的答案多少讓賀國文有些失望:“靜觀其變!”
賀國文亟不可待的提醒道:“可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問題是我們現在根本沒有找到時機和機會,所以隻能耐心等待下去!”頓了頓,龐勁東問:“酒吧街的事情造成的影響怎麼樣?”
“你們做的還算是完美,及時結束了戰鬥,而且沒有留下什麼把柄和痕跡!儘管坊間有很多傳說,但是誰都沒有證據!我們警方也沒有進行大力調查,隻是當作虛假報案處理!隻不過……”賀國文頓了頓,意味深長的說:“未來一段時間,我們會加強對酒吧街的監控,所以你們最好還是安分一些!”
龐勁東沒有理會賀國文的警告,而是笑嗬嗬的說:“警方沒有采取什麼行動,完全是因為你已經回來主持大局了!至少在表麵上,那位政委大人還是要尊敬您這位局長的,所以就把事情壓了下去!”
“他的名字叫賴海雄!”賀國文這一次又沒有正麵應對龐勁東,而是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這麼大型的活動,竟然沒有經過局領導班子研究決定,更沒有請示我,完全由他一個人拍板!”
“他是幾把手?”
“三把手!”頓了頓,賀國文補充說:“二把手是負責業務的副局長!”
龐勁東的著眼點並不是警務係統內部的工作流程,而是從權力的角度做出了分析,規勸賀國文:“就算你在休假,可以不必請示,但他頭上畢竟還有一個二把手,竟然也被僭越過去了!而且全市幾千名警察,他說搞學習就給全部集中到一起!這樣看起來,這位政委的實際權力,恐怕要超過你!”
賀國文的麵部肌肉抽搐了幾下,默然了許久才十分不自在地說:“他的根基很牢靠,有大量的黨羽,不像我孤家寡人一個……”
龐勁東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有小弟才能當大哥!”
“你什麼意思?”
“現在開始,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了!”龐勁東說出這些話的根本目的,是要在賀國文的麵前表明自己有可靠的情報渠道和足夠的實力,以此將賀國文拉攏到自己這一邊來。既然已經做足了鋪墊,而且賀國文的態度也比較積極,龐勁東便把話說了出來:“我們合作打到賴海雄,怎麼樣?”
賀國文沒有表態,反倒奇怪的問:“你就這麼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