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預測如果對了……”陳宇博的笑容開始變得自負起來,緩緩的說:“那麼對我們來說,就將會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上,M國是這樣一個國家,在政治上可以號令諸國,鮮有敢不聽從者;在軍事上,隻需要隨便尋找一個借口,它就可以對任何一個自己不喜歡的政權發動軍事打擊,或者策劃政變予以推翻。
在這兩點上,隻有Z國和E國這樣的大國,才敢與之叫板。這兩個國家儘管在綜合國力尚不及M國,卻也有足夠的能力抗衡一番。因此M國對這兩個國家,在明麵上也不敢輕舉妄動。不過暗地裡的小動作,倒是家常便飯。
然而在經濟上,M國的經濟總量位列第一,更是占到了全球的百分之十一。隨著全球一體化進程的加速,和國際間商貿往來的不斷增加,可以說隻要M國的經濟感冒了,所有國家都得跟著打噴嚏。縱然Z國和E國,也不得不看M國的臉色行事。這種經濟上的巨大影響力,位列全球經濟總量第二位的東瀛都難以比肩,兩國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展開的日元升值戰,最終以東瀛的全麵告敗而落幕。
每當想到當前的這種國際形勢,常有人為Z國而扼腕歎息。僅僅從經濟角度而言,這個偉大的國家在曆史上,經濟總量曾一度占全球的三分之二,是即便今天的M國做夢都不敢想象的。然而近代開始的衰落,卻給這個古老的天朝上國帶來了難以言儘的恥辱,使得其國人往往需要在逝去的輝煌中尋找對現實的慰藉。幸運的是,偉大的複興現在已經開始了。
Z國還是這樣一個國家,它的曆史發展是在兩種極端之中,不斷的尋求著平衡。它曾有過最早的民主思想,但是卻創造出了最為嚴酷和專製的封建統治體係;它曾有過最偉大的思想家和被所有人敬仰的情操,但是素質低下和愚昧的民眾,卻也是全世界最多的;它可以貢獻出最為清廉並具有傑出才乾的官吏,值得全世界效仿。但是它的很多昏官的顢頇無能和貪官的腐敗所達到的程度,卻也可以讓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的人驚掉下巴。
外管局的這位局長陳宇博,屬於上述兩種官吏的綜合體。他年富力強,有著獨到和透徹的洞察力,但是卻又是國之碩鼠。
陳宇博從去年開始,就敏銳的意識到了M國正孕育著一場經濟危機。為此他搜集了大量的信息和資料,進行了大量的研究,配合其他渠道獲得的一些信息,最終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很多人天真的以為,經濟危機來了,大家都跑不掉。二十世紀三十年代,M國經濟大蕭條所帶來的愁雲慘霧,直到今天仍時常飄蕩到人們的心頭。但是正應了古人的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在各種金融衍生工具不斷豐富、各類交易手段和方法不斷增多的今天,即便是全球性的經濟危機,照樣可以有人賺得盆滿缽溢,而且這種收益可能還要遠遠超出經濟繁榮的條件下,隻不過是屬於極少數人罷了。
因此陳宇博敏銳的意識到,自己必須把握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個機會不僅可以讓自己讓自己發筆大財,更可以進軍M國的金融市場。如果在M國可以做一個擁有億萬身家的金融家,陳宇博可以毫不猶豫的扔掉現在的局長寶座。
所謂“進軍”M國金融市場,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多了。因為這不是簡單的進入,而是要充分利用M國經濟的強勢,把自己的收益最大化。如果不能夠做到這一點,與其麵對未知環境可能蘊藏的風險,還不如安心留在國內發展。
任何人都可以到M國的證券市場去買股票,M國股票的回報率雖然遠遠高於國內,但是想要低價買到績優股,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國家外彙投資基金試水黑石失敗,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也是陳宇博所代表的既得利益集團的問路石子。這顆問路石子的結局讓許多人決定,安心留在國內市場,利用特權和信息的不對稱優勢謀取巨額利益。
表麵上看,隻要有錢就可以入股M國的金融機構,但是在實際操作中卻是難之又難,而且卻絕對不會出現國內將優質國有資產低價賣給外資的情況。
M國的政界出於高度的警惕性和強烈的愛國心,給任何外來資金介入本國金融機構,設置了重重無形的壁壘,使外資很難通過賄賂官員來廉價收購M國的資產。即便能夠突破這道行政壁壘,共同訴訟製度還會形成一道牢固的防火牆,這種製度最關鍵的作用就是反應大眾利益,能夠把全體M國民眾都調動起來,有效製止權力和資本的胡作非為,可以稱之為大眾政治製度的反映。
就算行政壁壘和司法防火牆可以被突破,強大M國本土財閥,也可以輕易的消滅任何外來勢力。在這種陰影之下,即便在M國開設金融分支機構都是很難的事情。
麵對這樣的情況,那些在國內大發橫財的官僚和資本家們,絕不敢輕易涉足M國。但是如果預言中的危機真的爆發,那麼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大批倒閉的金融機構,將會被待價而沽。自顧不暇的M國本土資本家們,沒有能力吃下去,那麼必然就隻能轉手相讓給外來資本。加之這些機構的所有者必然會急於出手兌現,以償還債務,那麼隻要能夠第一時間介入,就可以很便宜的價格買到。
這種危機不會持續太久,M國及其盟國**,乃至深受M國經濟影響的其他國家,必然或多或少的出力予以挽救。在這種幫助之下,M國以雄厚的工業基礎和資本積累,以及豐富的人才儲備,不久之後就可以度過危機。而到了那個時候,這些當初形同垃圾的金融機構必然會隨之風生水起,當初投入的資本可以獲得幾倍的增值。
不過作為國家公務員,他們不能直接出麵,與他們交好的富豪這時就派上用場了。陳宇博能夠拿出來的錢,當然都是賄款,他們不僅可以幫助洗乾淨,還可以個人的名義幫助運作。而得到了陳宇博的消息,這些富豪也會有所表示。
隻要一想到這些,陳宇博的心就有些飄飄然了。
陳宇博的思緒被黃良友打斷了:“陳家認為,如果想要把收益最大化,還是應該沽空股指期貨!”
陳宇博微微挑起眉頭,問:“哪個陳家?”
“就是那個來自東南亞的金融世家!”
“哦!”陳宇博是有所耳聞的,微微點了點。
這個陳氏家族原本立足於東南亞,在當地就是從是金融行業的。後來國內改革開放,這個家族開始逐漸的將事業的中心轉移到國內。這樣做的目的不僅是因為高度看好國內未來的發展,也是因為多年來東南亞的排華風氣,讓他們深感寄居他人屋簷下的悲哀。
陳宇博說:“風險與收益的對等的,沽空股指期貨雖然可以把收益最大化,但也是風險最大的。何況這場危機究竟具體在很麼時間爆發,***又是什麼,我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
“那我勸阻他們?”
“不必!”陳宇博微微搖了搖頭,告訴黃良友:“把道理給他們講明白了,怎樣做由他們自己決定。無論是對還是錯,我們都不承擔責任。”
“但是我覺得,既然跟著咱們走,就應該聽咱們的話!”
“事情哪裡這樣簡單!”對黃良友的這句話,陳宇博感到十分好笑,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隻得板著麵孔說:“你出麵聯係的這些富豪,都是有一定影響力的。他們隻要出麵說句話,一地的最高行政官員都要給幾分麵子,很多時候甚至有能力影響到一些政策的製定。他們憑什麼要唯你我二人馬首是瞻?”
黃良友實際上的野心,要比說在明麵的這些大得多,因此對陳宇博的話心有不甘:“我覺得,咱們應該和他們聯合起來,形成一股力量!”
“凡事不能一蹴而就,在現階段,我們能夠說服他們參與進來,就已經是成功的了。”陳宇博耐著性子,分析道:“但是等到我們的計劃獲得成功,情形就不一樣了。這些富豪對我們一定會服服帖帖,到時候我們無形中就會成為領導,進而形成一股統一的力量。一旦資本與權力形成了合力,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黃良友點了點頭,然後說:“祝願咱們馬到成功!”
陳宇博想了想,突然說:“提到這個陳氏家族,我想起一件事情。”
“什麼?”
“陳家是不是有個小女兒叫陳冰晗?”
“對!”
“在一次聚會上,我曾見到這個陳冰晗圍著龐勁東轉。後來打聽了一下,聽說她對龐勁東非常有好感。”
“龐勁東?”黃良友在記憶裡,拚命搜索著關於這個名字的信息。
陳宇博提醒道:“帝國控股集團……”
“哦,就是最近正在籌建的那個帝國控股集團的董事長啊……”陳宇博在平日裡細心觀察周圍的每一件事,哪怕是為不足道德。黃良友則不同,隻注意宏觀層麵上的事情。曾有人把龐勁東引薦給陳宇博,而黃良友隻是曾聽人提起過這個名字。黃良友問:“你怎麼對龐勁東這個人很感興趣嗎?”
“帝國控股集團……”陳宇博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多麼有霸氣的名字……”
“光是名字霸氣有什麼用?”黃良友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難道不知道,他是蘇黎世銀行的第二大股東。”
“這倒是國內的富豪們很難做到的,不過對國外的華人富豪來說,倒也不算什麼。有的華人銀行家,幾乎控製了所在國家整體的銀行業。瑞士有那麼多的銀行,蘇黎世也不過就是其中之一,隻要有足夠的錢去買股份就行了。”
“就算你願意買,人家也得肯賣啊!”
黃良友頗為困惑:“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小子?”
“你也知道他是個小子……”頓了頓,陳宇博繼續說:“就是說他很年輕,而且還是白手起家,如此年紀就有了這樣的成就,前途還可限量嗎?”
黃良友依舊不屑:“這年頭會賺錢的年輕人多的是,他再怎麼能賺,將來還能超過比爾蓋茨嗎?”
“不好說!”
“那就等著瞧吧,反正眼下和咱們是沒啥關係!”
陳宇博見自己的理由沒有打動黃良友,索性拋出了一顆重磅**:“你聽說過黑皮手冊的事情吧?”
黃良友當時一驚,急忙問:“難道落在他的手裡?”
“正是,而且他在利用這本手冊為自己謀取大量利益。”陳宇博目光掃過黃良友那張喜怒形於色的麵孔,略有些失望的說:“製造這本手冊的人,已經畏罪自殺了。雖然你和我都沒有接觸過這個人,手冊上也沒有關於你我的內容,但是對於這樣的大事,應該多加關注才對。”
事實上,黃良友剛才的表現,偽裝出來的成分居多。他這樣做的目的,是想從陳宇博那裡套取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雖然這本手冊與自己無關,但是黃良友心裡很清楚其價值。這本足以引發官場大地震的手冊,隻要能夠握在手裡,就要有一大票的官員乖乖的聽自己的話,因此他曾在暗中關注過手冊爭奪戰。
在洪迎峰等人接連慘敗,龐勁東不但毫發無傷,反而日漸做大之後,黃良友就斷了這個念頭。而且他清醒的認識到,這本手冊如果真的弄到手,必然會引起很多人的覬覦,恐怕還是禍不是福。
提到這本不斷引發事端的手冊,陳宇博和黃良友之間,一時沉默了下來,兩個人各自在心裡撥弄著自己的算盤。